第9章 水寒江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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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江今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盘而下，破烂的茅屋四处滴水，老头的病愈加严重，咳嗽不止，吐出几口鲜血后便昏死过去，“爹爹……爹爹你醒醒，”舒颜笑想要叫醒父亲：“爹爹，你醒醒，我马上给你找大夫，你等着。”

舒颜笑来不及多想，她冒着倾盆大雨跑去镇上，敲了好几处医馆，大夫说雨太大，晚点在去，可是爹爹情况严重不能再等，她跪在大雨中求大夫能发发慈悲，一位心善的大夫递给她一包药：“拿回去，熬好给你爹爹服下，能熬过今晚就没事，熬不过就……不行了。”

舒颜笑摸遍全身，没有一文钱，大夫见她如此狼狈：“不用钱，你快回去吧。”

她将药小心的藏在衣服里，一路跑回家，接连摔了几次，她都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将药护好，回到家赶紧将药熬好，她端着药，小心的喂进爹爹嘴里，可是爹爹吞不进去，药从嘴角流了出来，“爹爹，你要喝进去才会好，你不要留下我，”舒颜笑没有忍住，眼泪不争气的流到药碗里。

二日，李婶来到她家，想问问上次说给老头说的事，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有人在家吗？”舒颜笑打开门，“是舒姑娘啊，你爹呢？”

李婶看见床上老头的脸色不对：“这是怎么了？哎呀，这恐怕不行了，”舒颜笑赶紧问：“李婶，我爹他吃下药……”“舒姑娘赶紧给你爹准备后事吧，”说完觉得晦气便快速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舒颜笑痛苦的哭声：“爹……爹，你不要丢下我，爹爹……”左邻右舍听见哭声也赶了过来“还是为你爹准备后事吧，”“赶紧去买副棺材，”“这家里穷的……唉”

舒颜笑想跟他们借点钱为父亲办丧事，可是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谁会借呢？邻居们都推脱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她。

舒颜笑走到镇上的棺材铺想赊一副棺材将父亲入土为安，老板将她赶了出来，她如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走着：现在只需要几两银子就可以将父亲安葬，怎么办？家里能当的都当了，别说银子，就是一文钱她也拿不出，娘去世后，她就与爹爹相依为命，爹爹病重后，家里靠她打鱼为生，只能勉强糊口，为了给父亲看病，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如今去哪里找钱？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她抬起头看着天：老天爷帮帮我？

一位身着华丽财大气粗的胖男人从她身边走过，见她长得不错，停下道：“姑娘去干嘛啊？要不我陪你去，”舒颜笑见他不怀好意，加快步伐躲开他，没想到胖男人紧追不舍道：“姑娘别走那么快啊，爷带你去吃饭，”“我去棺材铺你去吗？”舒颜笑想吓走他。

这时一奴仆道：“姑娘别不识抬举，这位可是镇上首富白家的大公子白越，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白越走近她：“姑娘我给你买身好衣服，你看你这身衣服都破了，我白越对看上的姑娘可大方了，”说完动手想要摸她的脸，她侧过头躲开了：“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是啊，以前她也这样觉得，可现在一文钱都要难倒她，她现在只需要钱。

舒颜笑将他推开,冷笑道：“我倒要看公子能有多大方？”白越拿出五百两银子，见姑娘实在惹人怜道：“这给你买身好衣裳，不过只要你进府给我做妾，保证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缺钱。”

舒颜笑狠下心:朱公子说有多爱我?却一去无音信，爹爹生前帮助左邻右舍，死后借点钱安葬，没有一个人愿意，可怜她是女子没有男子般的力气能出去挣钱，就因为没钱，爹爹还在家没有钱安葬，就是没有钱，请不到好的大夫给他看病，就是没有钱连一副棺材都赊不到，我发誓舒颜笑从今日开始只为钱。

她换了副谄媚的面孔：“白公子，做你的妾不是不可以?只是钱的问题？”白越一听立马就懂了，又掏出五百两递给她：“姑娘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改日我让人来接你。”

舒颜笑接过钱放好：“水寒江边的小渔村，村东头第一家就是，小女舒颜笑，”白越赶紧让奴仆记下，道：“两日后花轿上门接人。”

舒颜笑拿着钱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找了一块好的墓地，将爹爹安葬好，独自回到茅屋，这间茅屋里有她最快乐的时光，有爱她的娘，疼她的爹，不过这一切都不会在有了。

朱颜寻担心母亲找不到地方，也跟着一同前往，因为天公不作美，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三日后才赶到水寒江。

三日后，花轿在茅屋外等着，舒颜笑在几个婢女的帮助下，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上轿之前，她点燃了一把火扔进茅屋，过去的她随着茅屋一起烧死了。

花轿路过水寒江边，舒颜笑挑起帘子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他回来了，停轿，”舒颜笑走出花轿，来到水寒江亭，众人都觉得奇怪，这是哪家新娘子？怎么下轿自己做走出来？

“朱公子，”朱颜寻听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一回头：舒姑娘身穿嫁衣站在身后？难道她知道我是来娶她的？

朱颜寻紧紧抱住她：“我回来娶你了，”大家自觉地退出亭子，舒颜笑推开他:“朱公子，对不起，我是一个福薄的人，无法拥有你的深情，这世上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你还是重觅良缘吧，今日是我嫁人的日子。”

朱颜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以为她是怪自己来晚了：“不是的，我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所以晚些到了，你是在怪我，说话气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不是的，不是的……”

舒颜笑看向远处，几滴泪挂在她白皙的脸上：“是真的，今日我就要嫁人了，你回去吧，”朱颜寻一把拉住她，指着水寒江道：“就在江上，你救了我，就在这亭子里你说爱我，答应嫁给我，现在我来娶你，你说你要嫁给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朱颜寻怒吼着，他不敢相信，躺在自己怀里说深爱着的女人要嫁给别人。

舒颜笑挣脱开他的手要回花轿，朱颜寻紧紧握住不愿放开，他知道一旦放开就永远失去：“我对你一片深情天地可鉴，”舒颜笑擦掉眼泪：“深情不抵金银，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说完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到花轿离开了。

留下朱颜寻独自在水寒江亭痴痴的呆着，他让母亲先回家，自己想一个人呆会儿，母亲担心不愿意走，他让婢女强行将母亲带走。

来到那次落水的栏杆边，闭上眼一跃而下，希望那个姑娘能再次来救起他，可是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水寒江上痴情人，冀州人士朱颜寻。

舒颜一笑深情付，一朝断情入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