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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高俅泄私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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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王进,特来参见大人!”

禁军教头王进单膝跪地,拜倒在高俅面前。

高俅打量王进道:“你就是从城防司调过来的枪棒教头王进,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王进沉思了下道:“或许大人见过卑职,卑职这是第一次见大人。”

“哦。听说你两个月前就应该来报到,为何今日才到这里。”

“家父新亡,卑职告假回了趟老家。乡里习俗,葬父之后须要守孝七七四十九日。在此期间,我还要赡养老母亲。”

“甚好甚好,没想到啊王进,你还是一个大孝子。好吧,先好好干活去吧!”

“谢大人。”

高俅在校场打马巡视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高俅越想越不对劲,因为这王进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到底像谁呢?

王升。一个被高俅视作仇人的人。

提起来王升,这件事还得从当年的高俅说起。

那时的高俅,还只是东京街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

有一次高俅见到街头有一个卖艺的人,此人就是王升。王升的棍法练得是炉火纯青,一众人等见了纷纷拍手叫好。

高俅在一群混混的怂恿下,非得要和王升一决高下。

王升这人自幼受过高人指点,绝非平庸之辈,但他流落江湖,却是不屑于与小人争斗。

趾高气昂的高俅几次挑衅王升,王升皆置之不理。高俅以为王升好欺负,居然要对方给他下跪磕头,说才能放对方一马。

王升忍无可忍,只得和高俅持棍而斗。两人只斗得几个回合,高俅便已落败。高俅为了挽回面子,就在王升转身的时候突然狠下辣手。

王升听得耳后有风,躲闪之中急忙祭出一招“姜子牙封神”,没想到棍子戳中了高俅的要害,高俅只觉得命根子处一阵剧痛,便昏死了过去。

高俅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此后他遍访名医,终究没有挽回自己的命根子。

高俅不知反省,反而将这段屈辱归咎于王升。每想到此处,他就会恨得牙根发痒,并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为自己一雪前耻。

恨归恨,自此高俅觉得颜面扫地,已经没有了在旧圈子混下去的可能了,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就是另谋出路。

高俅好不容易在一个员外家里谋得一份生计,给别人做家仆,因为高俅好吃懒做的毛病还在,没过多久就被别人辞退了。

好在高俅自幼粗通笔墨,懂得些诗词歌赋,他又在大学士苏东坡的府上谋了份差事,做了个捉笔小吏,每日负责抄抄写写。

这次高俅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变得勤奋上进了不少,他除了学习很多官场上的礼仪和知识,还获得了苏东坡的好感。

不久,大宋朝廷革新派与守旧派的矛盾日益尖锐,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苏东坡牵连其中,苏大学士虽负有才名,也难免落得被流放岭南儋州的悲惨境地。

苏东坡临走之前,为了高俅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便给附马都尉王诜修了一封书信,极力推荐高俅。

王诜本是武将出身,对于高俅根本瞧不上眼,因此让高俅在府上做杂役。后来王诜见高俅处世比较圆滑,就让他在驸马府中专事接待的事宜,说白了就是干一些迎来送往的琐碎事情。

一次偶然的机会,高俅有幸见到了在附马府上举办的蹴鞠比赛,比赛双方是驸马府的人和端王的人,就连驸马和端王也上场参与了比赛,大家玩的不亦乐乎。

在此期间,高俅更是目睹了端王的风采。彼时的端王神采奕奕,气质非凡。由他带队的一群黄门郎人人衣着鲜艳,精神饱满,高俅只有羡慕他们的份。

高俅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却不知道狗屎运就要降临到头上了。

比赛到中途,驸马府的一个蹴鞠队员扭伤了脚,附马就让高俅顶替。高俅甭提多高兴了,他十分卖力的踢着球,踢来踢去,后来居然因为高俅的贡献,驸马队连连胜出。

端王虽败犹荣,比赛甫一结束,他就向驸马王诜开口要求带走高俅,因为喜欢蹴鞠的端王发现,高俅是一个很会玩的人,尤其在蹴鞠方面很有天赋。

一个杂役居然被端王瞧中,指名道姓的要带走他,王诜虽然不解个中滋味,但是对他来说也并没有多大损失,王诜就爽快的答应了。

高俅就这样陪伴在端王身边,陪端王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当年的端王登基成为大宋徽宗天子,高俅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被徽宗引为心腹大臣。徽宗先派他去边关待了一段时间,名曰镀金。高俅镀完金地位就得到了飞速的提升,直至掌管京城禁军。

高俅权倾朝野,几年时间他便派出几拨人明查暗访去找王升,谁知这王升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了音讯。

今日乍见王进,高俅便觉得命根子处隐隐作痛,王进和王升长得如此相像,这个王进又是什么来头呢?

必须问他一问。

是日,高俅破例为王进在府中设宴,他见王进吃得有滋有味,便问道:“王教头,你觉得这顿饭菜如何?”

王进道:“真香!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菜啦!”

高俅笑眯眯的道:“你有所不知,这些菜都是我让人亲自到农家采摘回来的食材,就图个新鲜。”

王进受宠若惊的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到。卑职初到禁军寸功未立,受大人如此厚待,让卑职惶恐呀!”

高俅道:“不急不急,只要教头心系我禁军,建功立业那是迟早的事。不过有一样我须提醒于你,私下你我可以不拘小节,但是禁军的法令切莫有违,否则一定军法处置,我绝不会法外开恩。”

王进道:“这个卑职谨记于心。”

高俅岔开话题道:“王教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如今家父驾鹤西去,只有我和老母亲。”

“哦。可否告诉我,你父亲生前的名讳吗?”

“家父王升。”

原来你是王升之子,高俅差一点没握住筷子。

“你父亲这个人平生待人怎么样?”

“父亲为人忠厚老实,为了家业也是操劳了一生。”

屁!好你个王进,你父当年将我打成半个残废,还忠厚老实。如此瞧来这顿饭是吃对了,王进啊王进,父债子还,我一定轻饶不了你。

高俅当下不动声色,两人又干了几杯酒方才散去。

一个月后的某日,王进回家途中遇到同僚程某甲。程某甲是高俅手下的一个小小虞候,他非要邀王进至家中饮酒。

盛情难却,两个人在程某甲家中推杯换盏,酒饮到一半,程某甲道:“我这里还有一坛珍藏佳酿,愿与教头同吃。”

程某甲好像受到了别人的指使,他拿酒寸趁王进不备就在酒里下了蒙汉药。然后程某甲一个劲的劝酒,王进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王进中了蒙汉药,便在程某甲家中呼呼大睡,这一睡居然睡过了头,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王进大惊,这般时候早已经误了禁军点卯的时辰。

各位有所不知,古人点卯如同今人上班打卡一个道理。为什么叫点卯?因为古代官场衙门以及军队等场所在早上卯时进行点名,因此叫做点卯。尤其在军中误了卯时还不到场,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当王进忐忑不安的走进练兵校场时,高俅已带领十二太保及众位将官在那儿列队等待。

高俅阴沉着脸道:“王进,你可知罪!”

王进本想说自己昨晚贪杯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么变得如此不堪,居然喝到了烂醉如泥,如此借口只会徒增笑料罢了。

王进道:“卑职知罪,卑职甘愿受罚!”

高俅道:“律令官何在,给我宣读禁军律令!”

律令官上前一步,道:“禁军律令第五条:凡卯时不到者处杖责三十,以敬效尤。”

律令官归位。高俅道:“王进乃是从城防司调来的人,对此律令应该早已知晓。因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杖责六十。王进,你还有何话要说?”

高俅啊高俅,我王进从没有得罪过你,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何故借此落井下石,没想到你就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这六十板子打下去,谁受得了。

王进这倔劲一上来,便道:“卑职不服!”

高俅暗自得意,好小子你果真踩到坑里来了。

“我身为禁军长官从来说一不二,要不我以后如何治理三军。王进你既然不服,那就再加十板子,杖责七十,不信你不服。”

我操你大爷的。王进心里骂了一句,却是敢怒不敢言。

“把王进绑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这时几名禁军校尉过来不容分说扭胳膊扭腿,把王进按在一张木板上,连同木板捆了个结实。

然后,有两个打板子的人一左一右抡起木板朝王进的屁股打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好不容易挨完七十下板子,王进已是大汗淋漓,下半身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只有被人扶回家中养伤。

王进的老母亲见儿子王进回到家中,似乎只剩下了半条人命,她不禁老泪纵横道:“我儿何至遭此横祸?”

王进便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母亲。王母忽然警醒道:“你说的那太尉高俅,是不是以前的名字叫做高二。”

王进道:“背地里听人说过,确实叫做高二。”

王母道:“儿呀,真是冤家路窄,这高二当年还是个混混的时候,曾被你爹误伤过。你爹后来听说高二改名高俅,在朝廷做了大官,他就和我们搬到乡下去避祸。没想到你才出道没几年,如今就碰到这种事情。”接着就把王升如何误伤高俅的事情的讲了一遍。

王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高俅给自己设宴是假,套出自己的家事是真。还有那个程某甲邀自己饮酒是假,给自己下药是真。原来这些都是高俅精心设计出来的圈套,自己却浑然不知。

“娘,高俅这厮分明是假公济私,变着法的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孩儿上刀山下火海无畏无惧,但一想到娘亲到老若是无依无靠,我不由悲从中来。”

王进说到这儿,娘俩不由抱头痛哭流涕。

过了一会儿,王母擦了把泪道:“我儿好歹也是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主,休要悲伤过头,等养好了伤再说不迟。”

王进道:“养好了伤,我恐怕也逃不出高俅那厮的魔掌。”

王母道:“若是让那厮得了逞,岂非还有天理。为娘倒是有一个主意。”

王进道:“娘亲请进。”

王母道:“为今之计,我母子只有一条路可走。”

“何路可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想办法逃出京去。”

“那高俅位高权重,他的眼线遍布京城,想要逃出京去恐非易事?”

“我儿且放宽心,为娘的自有小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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