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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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看着眼前的婚服，还是觉得有点儿嫌弃——忒朴素了点儿，而且料子也算不上好，跟他前世准备的婚服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燃儿，你不喜欢？”王夫人问道。
“喜欢，怎么不喜欢，辛苦师娘了，我觉得挺好的。”
“燃儿，唉，这事儿也的确是为难你和玉衡长老了。我能做的有限，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我说，或者跟你师尊说也行，千万别憋在心里。”
“师娘，谢谢你。”
墨燃看着一脸温柔地看着他的王夫人特别诚挚地道了谢，他觉得自己前世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怎么能怀疑眼前这温柔的长辈会别用心呢？这明明是和娘亲一样温柔的人。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即便不是为了这世间，燃儿你成亲，我给你操持这些不是应该的吗？在我和你师尊眼里，你和蒙儿是一样的。”
王夫人说完，理了理墨燃襟口的褶皱，随着来叫她的弟子离开了。
墨燃目送着王夫人离开，直到门框挡住了那远去的身影，他才回头来，看着眼前红艳艳的婚服若有所思。
这抹红让他想到了前世：楚晚宁前世穿的婚服是他亲自盯着做出来的，布料、纹样、样式全是他自己亲自选的——世间最好的布料，最是吉祥如意的纹样，最是铺张华丽的款式。
明明用心到极致，他却偏偏不曾意识到这份用心是因为喜欢，明明那么怕楚晚宁眼里没有他，那么怕楚晚宁离开他，却偏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恨意。
谁会一边恨一个人，一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谁会一边恨一个人，一边还因为这人的求情而放过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人；谁会一边恨一个人，一边还想把他死死地捆在身边……
明明这么自相矛盾，却从未深思过缘由，墨燃想，自己大概是这世间最笨最傻的人，所以才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被人操纵做了那么多错事。
若是他有楚晚宁一半聪明，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墨燃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红彤彤的装饰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与喜欢的人成亲明明应该是开心的事情，他却越想越难过。
墨燃恍恍惚惚的，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布置好的礼堂，虽然简单朴素，但也是该有的都有。
墨燃看着那些熟悉的寓意吉祥的物件，突然就落下泪来，那一刻，他突然很想见见楚晚宁，很想再认真的道个歉，然后告诉楚晚宁他的喜欢，他的遗憾，还有他花了两辈子时间才想明白的很多事儿。
“神器到了！”
“那玉衡长老是不是要出关了？”
“应该是吧，听说玉衡长老闭关前吩咐神器一到就通知他。”
“啊，难道玉衡长老今天还要去布置封印的阵法不成？”
“有可能啊。”
“虽然明天就是黄道吉日，但是尊主他们好像一致觉得封印魔门一事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那岂不是这边结契仪式一结束玉衡长老就要去封印魔门？”
“好像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你忘了，玉衡长老和墨师兄结契就是为了封印魔门啊。”
“这……”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到了墨燃的耳朵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突然醒过来了似的，拔腿向外跑去。
“墨师兄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
“该不会要去见玉衡长老吧？”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拦着他啊！”
“对对对，新人成亲前一天不能见面的，不然不吉利！快追！”
一时间，沉闷了许久的死生之巅突然就活跃了起来。
墨燃在前面跑着，一群人一边喊着，一边在身后追着，试图拦着墨燃的人，都被墨燃巧妙地避开了。
他一心只想见到楚晚宁，也知道身后有人在边喊边追他，但他却无心关心这些。
薛蒙听闻楚晚宁出关，去了后山魔门处，虽然知道修真界的几位尊主都在那儿，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刚走到半路，就听到有人喊他。
薛蒙转过头，看到狂奔过来的墨燃，还有墨燃身后一串身着蓝色轻铠的弟子，待到再近些，才听清是让自己拦着墨燃，他想也没想直接拦住了墨燃的去路。
“你干什么？！”墨燃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薛蒙不耐烦地说道。
“你不能去见师尊。”
“为什么？”
“不吉利。”
墨燃看着一脸别扭的薛蒙，愣了愣。
楚晚宁与墨燃结契，最尴尬最不赞同这事儿的莫过于薛蒙，但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甚至是楚晚宁和墨燃这两个当事人本人，都没有对这件事说不的权力。
他也知道结契后的两人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难得的愿意相信那些他之前看不上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在死生之巅的所有人莫名达成了一致。
开始相信民间相传的“只要婚礼平平顺顺，成亲的两人今后的日子也会平平顺顺”的说法。
觉得只要这场婚礼办的平顺，有个好兆头，楚晚宁和墨燃就会少一分危险，所以他们格外恪守成亲的条条框框，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规矩。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劝墨燃。
一片片叽叽喳喳中，墨燃终于听明白了缘由，在薛蒙答应随时告诉他后山状况后，乖乖地回了住处，毕竟，没人比他更希望楚晚宁能平平安安。
阵法顺利设好，楚晚宁终于放心了几分，只是他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看到了薛正庸，还有捧着托盘的王夫人，托盘上红艳艳的一片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薛正庸知道自己嘴笨，怕楚晚宁不肯穿婚服，自己又说服不了他，只好请了自家夫人做帮手。
楚晚宁看着红火的婚服，皱着眉头看了薛正庸一眼道：“这是要做什么？”
“玉衡啊，虽然你跟燃儿也是迫不得已，但是这毕竟是结契，还是要正式一点儿，这婚服你试试看，夫人亲自盯着人做的，应该合身。”
“不过是结个契而已，用不着这个。”
楚晚宁对婚服真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是有点儿抵触，更别提穿上了。
“这衣服是按玉衡长老一贯的衣着款式做的，就是颜色换了红色而已，玉衡长老就当它是件普通的礼服吧，毕竟是结婚契，正式点儿，平平顺顺的，有个好兆头，也希望你和燃儿都能好好的。”王夫人边说边把衣服放到了楚晚宁身边的桌子上。
楚晚宁本不信这些，但是听到王夫人的话，他还是犹豫了。
“是啊，玉衡，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跟你那件红色的披风也没什么差别，你就当它是件普通礼服就好了。”
王夫人见楚晚宁没有再说拒绝的话，拉了拉薛正庸的衣袖，朝后退了一步道：“那衣服就放在这里了，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楚晚宁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他真的希望，无论他怎么样，这辈子墨燃都能好好的。
楚晚宁看着托盘上的红衣和金冠，叹了口气，还是将他们拿到了房间里。
次日，楚晚宁对着婚服犹豫了半晌，还是拿起了衣服，待穿戴完毕，楚晚宁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衣服是最简单的男式礼服的款式，没有那些应景的纹样，就像王夫人说的那样，可以把它当作普通礼服。
虽然一再安慰自己只是走个形式，但是无论是身上的衣服，还是响在耳边的祝福，都让楚晚宁觉得别扭，让他不得不想起相似的场景。
故而，他不得不收敛心神，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墨燃自从看到一身红衣的楚晚宁，眼神再也没有离开过楚晚宁半分。他听着耳边的祝福声，不是刻意的讨好敷衍，而是真诚的、由衷的，他觉得，这一切，比他做过的最好的美梦还要好。
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不得不为之的意外，但看着身边的人，墨燃还是任由自己沉沦下去，沉浸在此生最好的梦里。
各怀心思的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隔开了，他们像两个人偶似的，照着预设的动作姿势不知不觉地走完了全流程。
“礼成！”
礼堂里霎时间欢呼一片，似乎一切成功在望。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魔门也好，鬼界结界也好，都会像这场婚礼一样，顺顺利利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