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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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琪把鸽子汤跟鸽子肉吃了个7788，胃口让在座的都惊呆了。陈芊芊又给matteo点了一份外卖，便拉着许俊川一起走了，这么多人杵在那里也拥挤，尤其许俊川在那里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主要是为了把许俊川带走。
最近都是matteo陪夜。其实段嘉琪除了吃饭一个手之外，也不需要人陪夜，自己还是可以自理的，就是右手被挂了起来，怕万一乱动，毕竟背后打了钢针，把骨头给接在了一起。但是matteo非要陪夜，挂完水matteo带段嘉琪打车回家，matteo洗了个澡，然后给段嘉琪擦了一下身子。段嘉琪右肩膀都贴着纱布，所以只能身上擦一擦，然后泡个脚，洗一洗，睡在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matteo觉得还是睡医院比较好，第二天挂水也不用早起。
“matteo，要不你睡家里吧，医院那么小的椅子，你怎么睡得好。”段嘉琪看matteo那么高的个子，蜷在椅子上，真的也是很拘谨的。
“没关系啊，最近反正也没事，我在医院跟你一起，想睡的时候就睡一下，没关系的。”matteo拿盆接着热水。
段嘉琪坐在matteo给她搬了的小凳子上，坐在卫生间，旁边还开了小暖风机，毕竟只是擦身子，没有热水冲在身上还是会觉得有点凉的。matteo接了一盆热水，其实现在很多人家里都没有脸盆了，尤其是段嘉琪家里，所以盆还是在超市刚买的，以前家里多多少少会有很多脸盆，脚盆，洗屁屁盆，甚至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专门的盆，现在基本上淋浴就从头洗到脚了。
段嘉琪家里没有浴缸，因为当初装修的时候觉得浴缸会难清理，所以现在只能买两个盆了，一个泡脚，一个擦身子。段嘉琪肩膀不能沾水，脱衣服不能举肩膀，所以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matteo接完两盆水，一盆放在了段嘉琪脚边，把段嘉琪的睡裤往上卷了一卷，泡脚还是段嘉琪教他的，国外就跟中国的南方一样，下刀子都每天洗澡，matteo卷好段嘉琪的裤腿子，让她把脚放进去泡，然后让把段嘉琪的外套脱下来，段嘉琪的左手是好好穿在睡衣袖子里面的，但是右手就挂在胸前，套不进袖子，段嘉琪里面还穿着病号服，因为那个是比较宽松好脱一些，段嘉琪没有穿内衣，matteo也打算就让她穿着这身病号服给她擦了。住院期间也不将就了，随便洗了一下，matteo又带段嘉琪回医院，顺便在医院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点零食。
回到病床，隔壁阿姨的儿子才送过来晚饭，理发店关门比较晚，所以阿姨晚饭吃的也晚，老年人外卖用的不是很利索，平时早饭基本上医院也是有的卖的，但是午饭晚饭阿姨觉得医院的不好吃，就等他儿子送，说不好吃，其实也是因为价格高，其实他儿子送的也像是快餐店里打包留下的，平时理发店他们也是吃快餐多。现在理发店很多都还是比较赚钱的，但是看阿姨儿子的打扮，应该不是那种tony类的理发店。
晚上段嘉琪在床上一个手拿着手机在刷视频，matteo靠在旁边的躺椅上，他没有国内的视频号，在国内又上不了Facebook，所以主要就是看段嘉琪，还好他也不觉得无聊，段嘉琪要上厕所的时候，matteo就拿着点滴陪她一起去，段嘉琪一个手挂点滴，一个手挂在脖子上，所以连裤子都要matteo帮她脱跟穿。
她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把matteo带来国内了，估计就要麻烦陈芊芊了，真的怪不好意思的。所以matteo低头在跟段嘉琪拉裤子的时候，段嘉琪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matteo惊讶的抬头，如果换在平日，他肯定会进一步，但是段嘉琪手术还没多久，所以他只是在站起来之后亲亲了吻了段嘉琪的额头。
家里没有人，陈芊芊这几天也就回了宿舍，跟张景语挤在宿舍一张床上，两个人也是真的有很多话要讲。
“芊芊，我姨妈推迟一周了。”张景语语出惊人，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给陈芊芊的震惊是真的不小。
“什么?”陈芊芊一下子从被窝里把头钻了出来，突然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另外两个室友，便又把头缩回了被窝，小声问道，“什么意思?你测了吗?”
“还没有，本来我没想是姨妈晚了，但是最近觉得胸有点痛，所以我看了那个我记姨妈的app,才发现晚了一周了。”张景语的脸上竟然没有焦急。
“那怎么办?明天早上我去给你买个试纸，你测一下?还是说我们直接去医院测?要不去医院吧，在家测了也不放心，你们没有避孕的吗?”陈芊芊的语气里其实是有点责备的。
“有啊，我们一般都是体外的，你知道的，一般男生都不爱戴t的。”张景语道。
陈芊芊在被窝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虽然现在这是常态，但是发生意外的时候，还是后悔没有合理的措施。总是在事后后悔。“现在也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起来别着急上厕所，我叫个跑腿 我下去拿了你测测，如果有的话，刚好最近我在，我陪你去手术。”
张景语沉默了有两三分钟，“芊芊，如果有了，我也不打算打掉诶，你想想，我现在年轻，生了恢复的快，以后等孩子长大我还是一枝花呢。”
“你疯了吗?”陈芊芊在黑暗中指了指张景语的脑袋，“那读书呢?顾久正会承担吗?你们拿什么养孩子呢?”
“给我妈带啊，我妈一个人在家也没事，我们可以兼职啊，我想跟你一样做个视频号，你教我好不好。”张景语的语气中满是期待。
“语儿，你知道的，你要赚钱，学做视频号，我可以教你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可以成功，你甚至没有去过顾久正家，你打算就给她生个孩子?”
张景语又沉默了。
“算了算了，明天测了再做打算，真的是多事之秋，哦，不，多事之冬啊。”陈芊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架在张景语身上的腿收了回来，张景语一直说陈芊芊睡觉是狗爬式的，喜欢手跟脚都挂在她身上，但是现在陈芊芊觉得张景语疑是孕妇了，她突然觉得睡觉也要注意姿势了。
第二天早上张景语8点钟就醒了 ，但是她没有起床上厕所 ，平时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上厕所 ，旁边的陈芊芊还在睡觉 ，张景语不想吵陈芊芊 ，就自己在床上发呆。但是醒来总是没有办法保持一个动作一直不动 ，所以张景语时常会翻一下身 ，终于还是把陈芊芊吵醒了 。
“你醒了怎么不跟我说 ?”陈芊芊小声问道 。
“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 ，我又不着急。”张景语回答道 。
陈芊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就在某团上面叫了一个跑腿买试纸，到了就下楼去给张景语拿了上来。张景语一个人去了厕所。
没有意外 两条杠 ，虽然其中一条杠特别特别的浅 ，但是也是两条 。
“去医院吧 。”陈芊芊面无表情 。
“我先跟老顾说一下吧 。”张景语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开心的 。
张景语走到阳台就给顾久正打去了电话，顾久正还在睡觉，感觉到手机震动，眯着睁开一只眼，一看是张景语，就按了接听，接电话声音里带着朦胧:“喂。怎么了宝贝。”
“我怀孕了。”张景语的声音是欣喜的。12月的阳光撒在她红润的脸上，窗外的风把树丫子吹的乱颤，但是此刻在张景语眼里，似乎是欢呼的手臂。
“什么?”顾久正的惊讶程度以及语调，跟昨晚的陈芊芊如出一辙。
“我怀孕了，早上刚测的。”张景语一字一顿，清晰的重复。
“我没有在体内过啊。”顾久正喃喃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看顾久正的反应，张景语有点不开心。
“没有没有，宝贝，我只是觉得意外，那你怎么打算。”顾久正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瞬间清醒了。
“我想要生下来。”张景语又换上了笑脸，她一个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其实现在是一点隆起都没有的，只会摸到自己的小肚腩。但是张景语手还是很轻柔的感受着，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了一样。
陈芊芊也已经走到了阳台，站在张景语的面前，她想知道顾久正是什么反应，她其实希望他们是不要这个孩子的，但是不要只能张景语说，如果顾久正表现的太过于坚决不要，显的过于凉薄了。
“真的吗?”顾久正又问一遍确认，顾久正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要孩子，但是顾久正也担心如果以后结婚，关于彩礼跟房子的问题会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不如趁现在，看看张景语家里什么想法，也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
“当然啊，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张景语语气斩钉截铁，但是当中带着一丝甜蜜，“早上我想去医院检查确认一下，芊芊也在，你也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的，好的，二十分钟之后，我来你们宿舍楼下等你。”顾久正挂完电话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赶紧去洗漱。
三个人到了离最近的一个妇保院，顾久正搀扶着张景语，孩子还只是个细胞而已 她们已经开始小心翼翼了，张景语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每一步都开始慎重起来，比人家怀胎八个月的走的还要慢一些。陈芊芊就拿着张景语的身份证，挂号，排队，一气呵成。医生先给了张景语一个尿杯，让她先去接一点尿，然后试纸一测，两条杠，然后又安排去验了血，跟b超，b超单子还需要医生圈出来才可以看得到。
一套检查下来也已经是下午了。
张景语拿着b超单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三个人一起走到了医院大门外。
“老顾，我们要这个孩子好不好。”张景语转身看着顾久正。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陈芊芊先一步开口。刚好给了顾久正更加多的一个思考时间。
半晌顾久正都没有回答。
“你要不要先带语儿回家商量一下，然后也得上门让她妈妈知道一下，还有学业你们怎么考虑，一起休学的还是怎样?”陈芊芊看着顾久正，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也行。”顾久正终于是憋出了两个字。
陈芊芊打电话问徐俊川借了一下车，要各家跑来跑去没有车还是不方便的，更何况她跟张景语都有驾照。许峻川反正车也多，借一辆也无所谓，更何况是陈芊芊借，他把车开到了妇保院附近的咖啡厅。毕竟孩子要不要还不知道，哪怕要，民间也有怀孕前三个月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习俗，所以他们就在咖啡厅等许俊川。陈芊芊给自己跟顾久正都点了咖啡，给张景语点了一杯热牛奶。
许俊川车送到之后，再三确认不需要自己做驾驶员吗?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陈芊芊拒绝了，接过钥匙，让顾久正跟张景语上车之后，坐上驾驶室扬长而去。顾久正在车上给他爷爷打了个电话，说回来商量点事情，让他爷爷把他爸爸叫回来。
先去的顾久正家，普通的农民房，90年代那种小两层，还没翻新，院子里养了些鸡鸭，水泥浇的院子，旁边还有种了一点青菜跟白菜，陈芊芊想过顾久正可能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没想过那么不好，现在几乎农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已经翻新了，但是顾久正家还是老旧的房子 。院子中间站了两个老人，对的，两个都是老人，一个是真的已经很老了，白发苍苍，够搂着背，走路的时候还需要杵一根细竹子，竹子底下已经磨开叉了，一看就是已经用了蛮久的一个拐杖了。另外一个看着也有70来岁，很显老的那种，对于陈芊芊来讲，也是爷爷的年纪了。陈芊芊跟张景语默契的没有率先打招呼，因为听顾久正讲过他爸爸年纪不小，叫错了就尴尬了。
“这是我爸，这是我爷爷。”顾久正指着两个老人分别介绍。
陈芊芊跟张景语一起打招呼，“爷爷好，叔叔好。”
顾父顾长根，伸出手招呼，阿巴阿巴了两声。顾爷爷也赶紧伸手招呼两个人去堂屋坐坐。
张景语想的没错，确实顾久正的爸爸是个哑巴。难怪顾久正在车上是给他爷爷打电话，让他去叫他爸爸回家。看顾长根衣服上的木削就可以猜到，顾长根应该在附近的木头加工厂上班，刚被叫回来，他爷爷慢慢走过去，再慢慢一起回来，他爸爸应该还没时间换衣服。
进了堂屋，堂屋里还有个女人。但是打扮的就不是很干净。
“这是我妈。”顾久正低着头，指着中年妇女介绍到。
“阿姨好。”张景语跟陈芊芊又一起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她不太懂的。”顾爷爷拿出了家里一些烘干的番薯片放到陈芊芊跟张景语的面前，“小时候脑子烧坏了。能做点饭，但是有时候放盐啥的记不住。来，吃点东西孩子。”
然后顾长根泡了两杯茶端了出来，杯子是喝杨梅烧留下的那种酒杯，陈芊芊和张景语礼貌的接过，便放在了一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真的不想喝。
“爸，用一次性杯子。”顾久正一边比划一边拉大了嗓门给他爸说到，似乎拉大嗓门顾长根就可以听到。
“没事没事。”张景语连连摆手，没关系的。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陈芊芊想去上个厕所，顾爷爷指了指门口侧面的一个小屋，说厕所就在那里，陈芊芊进去之后，发现一个抽水马桶旁边还有以前那种老式木桶，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有的需要放着浇菜。陈芊芊忍着反胃上了厕所之后就出来了，陈芊芊真的不是嫌弃或者看不起人家，而是生理反应，真的想吐。顾久正家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如果这个人是她朋友，或者路上遇到的人，她肯定会同情，甚至帮一把，但是这个人要做她最好闺蜜的男朋友，她觉得不行。
顾久正从陈芊芊的表情上，就知道了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讲，但是跟谁讲呢，跟他年迈的爷爷，听不到的爸爸还是傻乎乎的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