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虎芽仙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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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助理的工作当然不是坐在工位看直播那么轻松简单。
事实上，在元小宝直播的过程中，文浩然偶尔会通过弹幕互动的方式活跃气氛，时刻监测着直播间的弹幕氛围，对侮辱攻击或者敏感弹幕进行屏蔽删除，并奉上禁言套餐。
元小宝的直播结束后，文浩然马上让元小宝截图直播后台，给我说明分析各项数据的意义，他们会将这些数据结合直播回放，来调整下一场直播的节奏和内容。
翎心传媒没有专门的员工饭堂，不过创业园区里就有经营公司团餐的餐饮店，只要提前在点餐的群里知会一声，告知想要选择的套餐，到饭点时候，负责送饭的员工就会用手推车将几十份快餐装好送到这里来。
午饭结束，短暂午休过后，文浩然带着一股子烟味回到工位，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在电脑上打开一名虚拟主播的直播间：“混哔站的应该不会没看过虚拟主播吧？”
“有看。”我回答。
“喜欢哪个？依然？奈琳？白砂糖？还是别的？”
“呃……黑雪心兰。”
“哟吼，竟然是我们公司的！”文浩然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雪心兰的中之人可是个大美女！”
“哦，这样吗？”
“而且原先负责她直播的助理休产假，也就是说，公司现在正考虑谁上去接这个班！”
文浩然说着说着，忽然眉头一皱：“寓心，你是假粉吧？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激动？”
我笑了笑说：“这种机会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新人好吧？”
“也对，而且上面应该还是会让女的来接班，我们男的估计是没什么戏了。来，我们接着说。”
相较元小宝这一类视频聊天的主播，虚拟主播的工作内容就更加繁琐复杂了，除了直播内容的选题策划、直播氛围的维护、直播结束后的复盘、运营粉丝群外，还得负责调试和维护设备，发布一系列直播剪片切片，准备上舰上提督的周边福利，和其他主播的联动活动，还有与皮套的画师建模师对接等工作。
当然，这么繁重的工作量不可能交由一个人全权负责，因此稍有人气的或是公会力推的虚拟主播，其背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团队。
在了解虚拟主播助理的大致工作内容后，文浩然给了我几个工作相关的软件名字，让我尽快熟悉它们的基本操作。
obs studio，AE，pr，必剪，剪映……
AE和pr都是专业的视频剪辑软件，幸好我有过简单的视频剪辑经验，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两个软件，但最核心的功能依旧是围绕画面和时间轴，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的活。
文浩然是个很称职的导师，不仅列出了这些软件的全称，还贴心地给我推荐相关软件的视频教程，视频讲解也很简练高效，不会让人觉得枯燥。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看完三个教程视频，决定给自己休息个十分钟左右，拿着水杯起身去饮水机倒水喝。
差不多把水杯装满，我正打算走回自己的工位，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公司的自动门。
这时自动门恰好敞开，一道高挑瘦削的身影走了进来，在对方将头顶的鸭嘴帽摘下来的瞬间，我的视线就被牢牢吸引了过去。
一头惹人瞩目的灰蓝色大波浪长发，精致的瓜子脸透着一股清冷感，一双桃花眼灵动水润，眼角的嫣红和小巧的樱唇却又带着一丝妩媚，两者的完美结合塑造出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的绝色。
她穿着一件原色牛仔外套，外套下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背心，盈盈一握的腰肢嫩白如雪，而下身则是一条原色牛仔短裤和黑色的皮靴，将一双笔直雪白的长腿大方展露出来。
不需要向任何人求证，我非常肯定这位美人就是李迅口中的“摇钱树”之一。
出于礼貌我马上收回目光，扭头径直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再抬头，那位长腿美人刚好走进了电梯。
肩膀被身旁的文浩然拍了拍，我偏过头，发现对方正噙着一抹笑容：“漂亮吧，我们翎心传媒的招牌之一，虎芽的大主播仙仙儿！”
我诚实地点头：“确实很漂亮，身材又好！”
“唉，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就是这个数！”文浩然比了个手势。
“六万？”
“六位数！”
“税后？”
“税后！”文浩然肯定地点头。
“……牛比！”我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表达此时的心情。
当年我们家的小工厂还没关张，正常经营的时候一个月纯利润也就十万出头，这位大主播一个人就顶了一个十几人规模的工厂的月利润，也不怪年轻人争先恐后涌入这个行业。
不过从刚才的惊鸿一瞥就能看出，有些人的确是老天爷硬给她喂饭吃的。
“这位仙仙儿是直播什么的？”
“跳舞的，你直接在虎芽搜就得了，她一般晚上9点钟开播。”
“哦”
我没有去搜索，而是点开了视频教程继续学习。
就这样，我在翎心传媒的第一天在不断的学习中度过，到了晚上八点钟，我坐电梯上了二层，拉开玻璃门走进猫房里，在入口旁的储物柜里找到了垃圾袋，用铲子将猫砂盆里的排泄物装入垃圾袋中，又给饮水机和七个猫粮碗添满，这才离开猫房。
走廊灯光充足，二层几乎每一间直播房都在使用当中，能够在这里拥有一个工作房间，她们就已经比大多数主播要幸福，但相对的，她们的付出一定不比收获少，就像今天的元小宝，那文静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我看不透。
说到底，主播和明星偶像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给观众打造出他们喜欢的人设，可能其中有真实的成分，但不多。
坐上地铁回到我的新家已是接近九点钟，刷卡开门，黑暗中一双闪着微光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开灯，反手关上门，我蹲下身子朝着山猪张开双臂，山猪看了我两秒钟，然后四肢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我小跑过来，用圆润的脸颊蹭我的手背。
有你们真好，至少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快速洗了个澡，我打开电脑，想了想点进虎芽直播，在搜索栏搜索仙仙儿这个名字，然后点进第一个搜索的结果。
果然是她，那位灰蓝色长发的大美人。
直播间里的她将那件牛仔外套脱下，黑色吊带背心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她的舞蹈走的是性·感热辣的风格，其动作兼具柔软和力量感，一看就知道经过专业编排，和哔站二次元的宅舞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从我进直播间开始，这里的礼物特效就从未停下来过，仙仙儿只有在一支舞蹈结束后才会感谢送出礼物的粉丝，没有谄媚夸张或者惊喜感激的语气，声音自然而平淡，带着一丝疏离感，好像深信自己的表演就该值得粉丝用真金白银去打赏。
她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看了大概十来分钟，我退出虎牙直播，打开哔站，点进黑雪心兰的直播间，笔记本的音响顿时传出了清澈如山涧的歌声——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
“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说好的永远变成了曾经，我试着衷心祝福你~”
“请原谅我不体面没出息，选择失陪一下先离席！”
行，给失恋过去一个月不到的人听《嘉宾》是吧！
我掩面在屏幕前苦笑，给自己倒了杯乌龙茶，揣着复杂的心情听完这首歌。
黑雪心兰，哔站资历较老的虚拟主播之一，以翻唱起家的实力派主播，能够灵活切换萝莉少女御姐三种音声，音域广声音清澈，就在上个月站内粉丝破百万，直播间达成千舰。
黑雪心兰的虚拟形象是一位身穿黑色晚礼服，背上长有一对华丽蓝黑相间蝴蝶翅膀的妖精，立绘非常精美，模型可动性非常高，搭配各种定制表情，光是看着皮套摆出各种表情动作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雪心兰的中之人可是个大美女！”
以黑雪心兰目前的成绩，称之为翎心传媒的摇钱树绝不过分，想到能与这样的大网红做同事，原本被一首嘉宾创伤的我竟是对未来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