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主播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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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休日的悲哀就在于，你还没来得及记住仅有的休息日到底做了什么，时间就来到了下一个工作日。
从往年来看，广市的5月末已是一片盛夏之景——猛烈的太阳扭曲地面和车顶的光线，热浪一波接一波扑面而来，仿佛身处蒸屉一般。
但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反常，直到这个时间，迎面吹来的风还是带着一点湿凉的气息，春末仅剩的那一点寒意似乎仍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倒是让我们这些打工人不至于在通勤的路上大汗淋漓。
从地铁站到创业园区的这段路程总是让人心跳加速，园区里不乏互联网公司，而其中以翎心传媒为首的新媒体公司足有十几家，走在这段路上，眼里最不缺的就是穿着时尚的俊男美女，不经意的一瞥可能就是偶遇一个十万粉以上的网红。
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只要看到肖小慧那抹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我就会觉得人间各处还是充满了温暖。
文浩然依旧比我早到公司，俨然是老板眼中的三好员工，在之前的闲聊中我也得知，像文浩然这样的经纪人，底薪只是最后收入的一部分，大头还是来自主播的礼物分成。
“早啊浩然！”
“早！”
打完招呼后，文浩然又回到了双手抱胸，看着电脑发呆的状态。
我心中纳闷，嘴上问道：“咋了，又是哪个主播给你惹麻烦了？”
文浩然扭头瞅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不，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该不会是太作了让文浩然忍受不了，还是说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两家关于彩礼的事谈不拢了？
“很难解决吗？”我试图旁敲侧击。
“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文浩然一脸苦恼纠结，“我俩谈了五年，昨天双方家长见面了，彩礼啥的都谈了……”
“是对方要的太多吗？”
文浩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对面给太多了。”
我：？？？
文浩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对方家长说，只要我答应娶他们女儿，就在郊边全款买一套一厅三房给我们做婚房。”
“那他们要多少？”我不甘心地问。
“……8万8。”
你这小子！
“不是，我搞不懂你有什么好纠结的？你8万8都拿不出吗？”
“他们这样我压力好大啊！”文浩然抬头看天，“你看我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算不得什么体面的工作，收入不稳定，还经常加班，万一婚后夫妻生活不和谐怎么办？”
“那……你要不考虑换个稳定的工作？”
“这世道哪里好找啊？今年一千多万毕业生，七八成找不到工作，至少在这里我一个月保底还能拿到七八千！”
我一时无语，想了想还是不要多介入对方的私人生活，于是拍了拍他肩头：“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
我放下单肩包，起身离开工位来到电梯前按下往上的按钮，一阵香风从身侧扑来，估摸着应该是哪个上二楼的女主播。我也没太在意，等电梯门一开立刻走进去按下2层的按钮，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玉白瘦削的手按了下三层的按键，灰蓝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视线，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身边人的身份。
我定了定神，转头过去道了声早安，大美人路小仙则是微笑回了一声早安。
虽然是大网红，但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模样，于是我对路小仙的印象分又加了几分。
几秒钟后电梯抵达二层，门开，我刚想迈步走出去，忽然瞅见门外站着的凌瑶，身上依然是一套黑色主调粉色点缀的小裙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小小的礼帽，配上她的妆容，凌瑶宛若展示在橱窗的洋娃娃，呈现出一种空灵而易碎的美。
“凌总早啊！”
“早安，寓心。”
擦身而过的瞬间，清新的花香从我鼻尖掠过，似有意若无意地撩动我心底的那根弦，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对凌瑶的好感藏在最深处，头也不回朝着猫房走过去。
“小仙，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人……”
凌瑶和路小仙的交谈声被电梯门隔绝，因此我没有听到更多的内容，我顺着长廊径直朝猫房那边走过去，拉开门，猫房里头两个女孩立即侧目看着我，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我还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打扰了，我进来搞一下清洁！”
“啊，好的好的！”
我自顾自地从橱柜里抽出一个垃圾袋，将一个个猫砂盆里结块的猫尿和臭臭铲入袋中，然后将袋口打结放在一边，添水添粮。
“……他说见面以后给我三千块的红包欸！”
“你真信这些男人啊？直播间里抠抠搜搜的，几百块都不舍得，还三千块？”
“好像也是……”
“听我一句，要找对象也别找直播间的，他们满脑子只想白嫖你身子！真要找你不如看看这里的……”
我虽然背对着两人，但她们的对话几乎是一字不落听下来。
“说起来，我们公司那个赵梓言真的好帅！他还单着吗？”
“赵梓言你就别想了，人家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流量偶像，合同里有那种禁止恋爱的条款！”
“啊，怎么会这样……”女孩发出了低低悲鸣。
我又瞅了那黑框眼镜女一眼，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开口问：“你是哔站的元小宝对吗？”
蔡莹马上扭头，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眼眸里似乎一闪而过一抹杀意。
“呃，我就是元小宝，你认识我？”
“我是文浩然的同事，他带我看了你的直播。”
“啊，原来是这样！”蔡莹捂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我刚才还以为连清洁工都是我粉丝了呢！”
原来你把我当清洁工了啊，难怪那些吐槽粉丝的话都敢当着我面说。
“所以你也是经纪人？”蔡莹问。
“我只是个直播助理，还不算经纪人。”
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蔡莹身旁的这个女孩叫赵晓敏，进入直播这一行才一个月出头，是虎芽那边的颜值主播。她应该是在开播前进来猫房放松一下，身上穿的是一条粉色的紧身连体包臀裙，一字肩恰好在锁骨下方三根手指的位置，而裙子的下摆将将藏住大腿的根部。
这种包臀裙几乎是女网红的标配，虽然略显粗俗，但极其考验身材，稍微有点赘肉的藏都藏不住，赵晓敏虽然属于身材瘦削的类型，但小肚子上难免有一点点的赘肉。
这不怪她，A4腰和马甲线都是严格身材管理的产物，正常女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赘肉脂肪，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们生育的器官。
在翎心传媒，主播想要通过试用期拿到正式的雇佣合同，必须在前三个月分别达成相应的流水要求——第一个月是3000，第二和第三个月则是5000和6000。既然一个月过去了赵晓敏还留在这里，说明她首月的流水要求已经达标，接下来就得朝着第二目标冲刺了。
我虽然不太清楚虎芽那边的礼物，但3000的月流水无论在哪个平台都是检验一个新人主播最简单有效的门槛，赵晓敏能达成这个目标，说明她至少拥有在这个行业谋生的入场券。
“可惜你的经纪人不是浩然哥，他人真的很好！之前我刚到广市连住的地方都还没找着，是他给我借了五千块应急，还给我介绍房子。”
“浩然哥还单着吗？”赵晓敏双眸一亮。
“人家早就名草有主啦！”蔡莹吃吃笑道，“听说已经在准备结婚的事情。”
“啊，这样吗？那董哥呢？”
话题猝不及防就抛到我身上，不过看赵晓敏的神情和语气，她应该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拉进话题里，并非真的将我当成“狩猎”的目标之一。
“年初分手了，现在还单着。”我云淡风轻地答道。
“小敏，董哥人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要不……”
“莹姐，你怎么比我还急了呢？”赵晓敏啪的一声打在蔡莹的大腿上。
我哈哈笑了两声，给赵晓敏解围：“我可是三十岁的大叔了，小敏还年轻，随便找都能找到比我年轻比我优秀的男生，就别想不开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好不好？”
两个女孩都噗嗤笑了，我们又聊了一会，蔡莹和赵晓敏看时间差不多，就手牵着手离开猫房准备开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