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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姜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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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宓溟也没有把天师符的位置告诉蒲江祺,蒲江祺认为大概宓溟还是不信任他吧,但宓溟也没多做解释。

蒲江祺更多的是想知道,宓溟到底是让印宿怀怎么了,怎么感觉印宿怀直接给他换了个脑袋。

已经被拆穿的幻境,校园里人影都不见了,蒲江祺心说,印宿怀还真是不敬业。

宓溟却收起那副恋爱脑的嘴脸,脸色凝重的看着前方,蒲江祺随之抬头。

不知什么时候,宓溟居然带着他回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楼里也是安安静静,甚至连一直在楼下的宿管阿姨也不见了踪影。

宓溟眉头深锁,凑到蒲江祺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吴笺不见了。”

蒲江祺很想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跟他说,你要不要看看周围,别说吴笺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好吧!

没轮上蒲江祺发疯,宓溟拈着手指,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转了一圈后,抬手抓住了蒲江祺的手腕,“走。”

“走?”走哪里去?干什么去?

蒲江祺被宓溟拉了一个踉跄,不得不跟上了宓溟的步伐。

宓溟走的虽然快,神态也十分焦急,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有在注意蒲江祺步伐的,但凡蒲江祺稍微有任何的不适,他都会放缓了脚步,直到蒲江祺跟上了他的步速。

“去哪里?”蒲江祺没注意到细节,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印老师宿舍。”宓溟说的很自如,仿佛印宿怀就真的是Z大的老师,但蒲江祺知道,他就是一只鬼。

蒲江祺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跟宓焱海举报印宿怀了。

“他没有给我加记忆,我是真的在追求你。”宓溟解释了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也说过要给我机会,你不记得罢了。”

对于蒲江祺来说,解释不如不解释,他完全没有印象,他现在怀疑,印宿怀肯定是给宓溟单独写了一个剧本。

眼前的景致在快速的倒退,蒲江祺发现宓溟似乎也有在幻境中来去自如的本事。

合着,全世界就我一个普通人呗?蒲江祺心累。

教职工宿舍在四食堂的后身,宿舍楼前有一排高大的白桦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看起来特别的有气氛。

墨色浓重的怨气在教职工宿舍楼的上空形成了一个个气旋,甚是不祥。

凝重的黑色附着在空气中,浓重怨气凝成的水汽扑面而来,所有的建筑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气压低得让人呼吸困难,墨色的云层几乎压在了人的身上。

蒲江祺深吸了一口气,鼻尖闻到一股灼热,焦腐的气息,刺激着鼻粘膜,一个喷嚏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划破了表面的宁静。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蒲江祺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粘腻湿滑的汗液附着在手心,让他本就不安稳的心更加飘忽不定,总感觉随时会从各种地方扑出个怪物咬断自己的喉咙。

“阿蒲。”宓溟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满满安抚意味的捏住了蒲江祺的腰眼,手掌的温度传递了让他安心的能量,“别怕。”

蒲江祺微微点头,放缓了脚步。

原本蒲江祺认为印宿怀并不是学校的教职人员,到这里来根本不会有收获,没想到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妖气和怨气给他们指引了方向。

瞧着第一排里明显区别于其他房间的浓重怨气,蒲江祺扭头看向了宓溟。

不知从何时起,蒲江祺对于宓溟的信任超过了他自己的所认知的程度,并且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

宓溟拽着蒲江祺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超过一定浓度的怨气让他后腰处传来一阵阵灼热之感,仿佛体内正气已经克制不住想要冲出来诛邪灭妖了。

宓溟强压着嗜血的冲动,护着蒲江祺,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教职工宿舍虽说是个宿舍,但实际上就是个小型的公寓。

大门和普通的居民楼的大门一样,都是统一配备的合金门,一色儿的墨绿色,看着怪结实的,实际上脆皮的很,拿个重一点儿的棍子都能捅个窟窿,用系主任小老头的话来说,这玩意儿防君子不防小人。

所以,宓溟并不能算是推开,他等于是直接把门板给印宿怀下了。

宓溟瞧着地上躺着的脆皮大门,也有些无语,“我没用劲啊!”

蒲江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管门了,看里面。

站在门口,就可以感受到,所有的怨气和妖气都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教职工宿舍不算宽大的客厅里,翻涌着一圈一圈带着波浪的气旋,客厅里的所有家具都在这两股作用力之下,逐渐落败萧条,呈现出一种久无人居的荒凉。

正对着大门的卧室门大开着,隐约可见,两个人相对而坐。

蒲江祺一眼就看见了印宿怀那身特有的锦袍以及他的长发,连忙指给宓溟,“他在里面。”

宓溟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房间里的能见度太低,但不妨碍宓溟认出了和印宿怀像是古装剧里高手打架一般对着盘膝而坐的正是消失不见的吴笺。

宓溟低声嘱咐,“是吴笺,小心。”

蒲江祺应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宓溟抽冷子朗声喊道:“吴笺!”

房间里,吴笺的身型晃动了一瞬。

空气中的怨气大胜,实在是无法分辨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蒲江祺看见,宓溟喊吴笺的时候,他身体上覆盖着的怨气消散了些,似乎在减淡。

蒲江祺连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宓溟。

宓溟抬头看了看天,不明所以的蒲江祺也跟着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宓溟同样小声回答,并且在蒲江祺不注意的时候,捏着他手腕的手,渐渐变成了和他十指交握。

对于自己的小动作,宓溟心里暗喜,相较于眼前的困境,他更加在乎的是,蒲江祺对于他的态度。

蒲江祺让宓溟的回答,噎得直翻白眼,“那你在看什么?”

“看这里怨气这么重,你自己呆在这里可不可以。”

“什么意思?”

宓溟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房间,“我想进去看看。”

“一起。”

宓溟思考不过两秒,不等蒲江祺强制表示自己要一起,他便点了点头,顺势把蒲江祺往自己身后拽了拽,握紧了手,“你跟在我后面,一会儿我说跑,你就赶紧跑。”

“你……好。”蒲江祺本想问宓溟怎么办,但是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捉鬼的时候,道士让普通人跑,普通人非要慷慨激昂,以示同生共死,结果就真的一块玩完了。

蒲江祺自认为没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既然宓溟说了,他还是听就好了。

没想到蒲江祺没按套路来,宓溟准备了一堆说服他的话以及表示对蒲江祺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激动都被憋了回去,半天才解释性的说了一句,“我也跑。”

“好。”

从大门到卧室,不算远的距离,蒲江祺走的是心惊胆战,提心吊胆。

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房间里浓重的怨气,其实那些怨气和妖气,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和外面围绕着他们的怨气不同,当他们进入房间之后,那些肉眼可见的怨念就在不断的远离他们,甚至有不小心因为他们走快了,无法避让的,还会自行爆体而亡。

瞧着样子,像是怕他们。

宓溟仗着自己天师符护身,确实是有些托大,见这样的情况也有点儿懵,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蒲江祺,见他脸上的表情不比自己清楚多少,心底的那一点儿疑惑也全都压了下去。

不论他们再怎么小心,几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房门大开。

近了之后才发现,两人是对坐在床铺上的。

教职工宿舍的床是单人床,比高低床要稍微大一点儿,还带个床头柜。

印宿怀和吴笺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是闭着眼睛,面容平静,这么看起来还有一丝的诡异。

“他俩不会是过去了吧?”宓溟的话成功让蒲江祺停下了伸向印宿怀的手。

蒲江祺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印宿怀,他的衣服又换成了原本的锦袍,长发束成了高马尾,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应该不会吧?他本来就是鬼了。”

蒲江祺把怎么和印宿怀认识的经过讲了一边,避开了吴笺他们找他的事情。

宓溟皱眉,“鬼吗?”

按照天师符的传承,鬼死成魙1,魙死就是个屁。看他这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不是死了。

“现在怎么办?”蒲江祺看向宓溟。

宓溟摆摆手,“我想想。”

半空中,两个虚影如实体般相对而坐。

只是宓溟和蒲江祺看不见罢了。

印宿怀的虚影和他实体相似,皆是锦袍长发,吴笺的虚影有些怪异,虽然样貌没有改变,但是身上隐隐泛着一层青气,气化型,型如人身,仿佛是在吴笺的身体外套了一个巨大的布偶服,只是这个布偶并非日常所见兔子或者小熊,而是一个人。

五官相貌俱全的人脸。

印宿怀和吴笺互相制约着对方,与实体不同的是,印宿怀的虚影手里捏了个诀,从印宿怀的手诀连着一条不以觉察的细线困住了吴笺。

两人之间的微妙平衡随着宓溟和蒲江祺的进入被打破。

吴笺一声奸笑,声音不是原本清亮的少年音,是一种年老沧桑的沙哑,透着恶毒,“嘿嘿,臭小子,你完了。”

“呸!叫谁臭小子呢?你这个妖怪,怎么和你祖宗说话呢?你认识他们俩吗,就大言不惭?那是你祖宗的徒弟,你等着我徒弟灭了你吧!”

印宿怀不知多大,对着谁都喜欢来一句我是你祖宗。

对于这种语言挑衅,吴笺并没有任何的愤怒,平静地勾了勾身前的细线,“印宿怀,就凭这些垃圾,你以为就能困住我吗?”

“呸,别说废话,困不住你,你走呗。”印宿怀也显得风淡云轻。

“你还不知道是谁让你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吧?”吴笺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印宿怀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愤怒的表情让他的脸有一瞬的扭曲,应和了吴笺恶鬼般的声音,显得他也十分邪恶,“是你破坏了宓家的封印!”

“你只需要知道你终将受制于我即可。”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吴笺的脸彻底被一张苍老的脸取代,印宿怀的细线随之蹦断。

同时,宓溟伸向吴笺的手也已经摸到了吴笺的肩头。

“吴笺?你在搞什么?”

房间内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宓溟拽着蒲江祺转了一圈之后,站定在了吴笺的身侧。

在他们俩的认知里,印宿怀是恶鬼,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自然是更相信人一些。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吴笺的身体随着宓溟的推力,软绵绵的后仰倒了下去,随着吴笺的躺到,房间里的怨气达到了顶端,瞬间剥夺了蒲江祺和宓溟的视线。

在彻底看不见之前,蒲江祺隐约听见印宿怀的声音在大喊,“不要!快跑!”

快跑?

印宿怀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头,急切的破音让事情变得更加可怕起来,蒲江祺很努力的睁大眼睛,黑暗太过深邃,浓稠的看不见一丝光亮。

蒲江祺感到一直握着他的手在缓缓松开,他仿佛是泡在水中,不受重力影响的悬浮在半空。

蒲江祺蜷了蜷手指,试图攥紧手中即将消失的触感。

包裹着他们的黑暗似乎有自己的思想,强行在往他们俩之间挤,蒲江祺明显感觉到宓溟在往自己靠近,但始终隔着一层纱,两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你发什么呆呢!东西拿好快走啦!”

一个巴掌拍在了蒲江祺的肩膀上,类似泡沫破裂的脆响传来,蒲江祺忽然又恢复了身体控制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客厅,几个旅行包杂乱的堆放在他的脚边,在蒲江祺的手边姜可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运动服,背着同款的双肩旅行包,刚刚的巴掌正是出自她之手。

“姜可人?”蒲江祺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步,一重又一重的幻境,让蒲江祺心生警惕。

姜可人似是不查,笑容满面地说道,“你快点呀,他们都下去了,就等你和小溟了。”

“他们?去哪里?”蒲江祺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姜可人。

她和蒲江祺之前看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鲜活年轻充满朝气,蒲江祺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姜可人。

姜可人面带担忧地伸手探向蒲江祺的额头,在蒲江祺多躲开之前,她自己就先收回了手,笑得一脸暧昧地冲着蒲江祺挑挑眉,“嘿嘿,忘啦,阿蒲现在是有主的人了。你怎么啦?睡糊涂啦?不是说好了去看大佛头的吗?老邵和老印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了,这几个包是你和小溟的,你们拿的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蒲江祺努力消化听到的信息,“邵穹,印宿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改天算了?”姜可人的担忧不似作伪。

“他没事,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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