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可别我和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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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真不打算换衣服？我这还有备用的。”
解颖秋坐在篝火旁，眼神略带玩味地看着正在不远处打坐的姬旼。
方才两人决定暂时合作之后，在途经一处水潭准备采摘其中一看就不是凡物的莲花时，遭到了藏匿于水潭中的灵兽袭击。
两人合力之下击败那头魔兽不算太困难，但代价就是：两人的衣服都湿了。
因此，在两人找到用于过夜的这个小小山洞里，解颖秋把自己本来就残破不堪的衣服全都脱下扔到一旁，几乎是裸着坐在火旁，从纳戒里拿出备用衣物来挑选。
姬旼没有答话，继续沉默着打坐。
“唉......”解颖秋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姬旼不理她，而是因为她此刻正欣赏着自己火光下的胴体。
她此刻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小衫，被她胸前两座傲人的山峰撑起来，看着反倒像是一层可有可无的薄纱；浑身上下的光洁肌肤在火焰下简直像在自己发光一般，两条修长的腿像是美玉精心雕琢而成，好看地交叠着。
这幅景象若是被人看见，不论男女，怕是都会被勾走了魂魄，连欲火喷发都来不及就晕倒在地。
比摄心花还好使。
不过，解颖秋则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毫不担心自己被正在一旁大作的姬旼看光。
这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相信姬旼的人品，而是——
“我觉得这一套就挺适合你的，确定不试试？”解颖秋从自己的备用衣衫中拿出一套，笑眯眯地问姬旼。
这一套绣有暗红色花纹的黑裙，是她之前专门定制的，就想着哪天穿上后和师父一块上街游玩。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似乎这裙子还挺适合姬旼？她不也是穿得黑漆漆的吗？
是的，大炎帝国的秦王姬旼，其实是女儿身。
至少在解颖秋面前的这位姬旼，是个女儿身。
所以才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还无时无刻戴着面具吧？
解颖秋想起之前交战中瞥见过姬旼在面具下的真容，虽说那种傲然与冷漠并存的神情确实像极了话本里迷倒万千女孩的少年将军，但还是能看出来其实是个女性。
就和阮莺一样，仅仅是远远的乍一看时让人有些雌雄莫辨罢了。
美中不足的是，姬旼的眼角有一道刀疤，破了这姣好的面相，虽说也平添了一分帅气。
见姬旼依旧闷闷地打坐不理自己，解颖秋便自己换上了那套黑裙。
她是个坐不住的人，拨弄了一会儿篝火之后，再度试着和姬旼搭话：“对了，你那天干嘛要对我师父出手？”
解颖秋会议起前两天在包间内时，姬旼带着两个宦官来见师父，结果却话都不说就直接动手攻击。
然后就被师父轻描淡写地拦下，还碎了一个面具。
不过师父那一下还真是劲儿大啊——解颖秋心里感慨，她不久前和姬旼交战时也击碎了她的面具，但就她当时的感觉来说，要破坏掉那面具还真不简单。
若不是有面具阻拦，解颖秋丝毫不怀疑师父的那一击能让姬旼的脑袋当场碎掉。
不过，师父想来也是知道面具的坚硬，故意这样子吓吓姬旼吧？
谁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姬旼同样没有回答，她就这么坐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
“你就不怕我师父一时失手，你命丧当场？”
“不会。”姬旼总算是搭话了，透过面具，她的声音不仅雌雄难辨，甚至老少难辨。
这面具有特殊的功效，不仅仅是掩盖声音和能接下纪允炆不认真的一击那么简单，还能隐藏自身的修为和气息，让别人完全看不透自己。
这种面具，即便是对于身为大炎帝国皇女的姬旼来说也不是能随手掏出一堆的，参加真龙遗骨争夺的这几天就已经碎了两个。
现在脸上这个要是再碎，她手上可就真没多少备用的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眼看总算是有个人聊聊天了，解颖秋就接着说道：“以我师父的实力，要是他想杀我们这点程度的武者，可是连杀气都不会有的哦。”
“难道说你觉得那个叫李炜的老人能护住你？”
“还是说，你觉得我师父会忌惮大炎帝国的势力，不敢对你下狠手？”
要是后者那可就好笑了——解颖秋心中暗笑，师父确实不是仗着实力强就乱来的性格，但同样也是不会被任何势力吓到的性格。
那种“我管你多大的来头，反正我就命一条，大不了你死我活拼到底，看谁先扛不住咯”的行事作风，很大程度上也让解颖秋学了过去。
所以她才会有“妖女”的名号。
“都不是。”姬旼摇头。
“那是什么？”虽说不是很需要吃东西，但闲得无聊的解颖秋还是学着以前跟随在纪允炆身边时那样，从纳戒里随便拿了点干粮放在火旁加热。
“感觉。”
“啊？”
“就是感觉。”姬旼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那种感觉，他不会因此对我下杀手。”
“这算什么理由？”解颖秋不由得笑出了声，居然会有人凭着直觉就直接对一个大宗师出手？
“那你最开始为什么要出手？你可别说不知道自己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
大炎帝国的皇女，要说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大宗师或者接近大宗师水平的人物，那解颖秋是不信的，没准姬旼的老师就是个媲美大宗师的人。
不过，师父的实力可不是寻常大宗师能比得了的。
姬旼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解颖秋看来，与其说是不想回答，姬旼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说隔着面具，但解颖秋还是能有这样的感觉。
“你师父以前，去过大炎吗？”
沉默了一会儿，姬旼突然问道。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姬旼并不常与人交流，此时组织起话语来反而有些困难。
她的父皇，大炎帝国皇帝姬世恢，在她此次出行前暗中将带回剑尊的任务交给李炜这件事，姬旼并不知晓；她对纪允炆的兴趣，其实是来自另外的一件事。
那是她小时候，一个人躲避这宫中的仆人们到处跑来跑去时，误打误撞闯入了父皇从不让任何人进入的那间屋子后看到的画面。
那间屋子平时锁得很严实，似乎保存了某种很重要的、绝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因此父皇连守卫都没有安排，只是由自己保存唯一的钥匙。
而那间屋子里，供奉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
“我，我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姬旼知道那幅画背后肯定是一个连她都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只能换了种说法。
这倒也不算是姬旼说谎，因为在她看到画像上的纪允炆时，确实在第一时间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嗯？！”解颖秋瞬间就提高了警惕。
熟悉？
先是尤雪，现在又来一个姬旼？！
好嘛，是个女的就和师父有旧是吧！
不过——解颖秋上下打量着姬旼，总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是同辈才对，怎么看也不是能和师父有旧的年纪啊。
“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姬旼想着要如何才能把心里的那种感觉说出来，但还是没能做到，便补充道：“不过，我很确定以前从未见过他。”
哦，没见过就好，没见过就好。
等等。
解颖秋想起此前师父对于叶不尘那小子莫名的亲近，而且那小子还能用与师父极像的剑技；现在同辈的姬旼又说对素未谋面的师父感到熟悉。
事实证明，有时候市井里贩卖的话本看太多了，是会有不好的影响的。
比如现在，解颖秋就又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敢问秦王殿下芳龄几何？”为了进一步验证心中猜想，解颖秋很直接地询问了姬旼的年纪。
“怎么突然问这个？”姬旼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
修习武道者大都对年纪没什么感觉，毕竟真正踏上这条路之后，对于年岁的理解就和常人不同了。
武者的寿元上下限差别极大，有的武者为了冲击更高的境界不惜折损自身元神，即便到了大宗师的层面，也会英年早逝；有的武者无心强大的实力，只是单纯靠武学温养自身，寿命长得凡人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好在姬旼确实还很年轻，因此还记得自己的年纪。
“嗯......对不上。”得知了姬旼的年纪之后，解颖秋陷入沉思。
如果姬旼说的是真话，那么她娘怀胎的时候，纪允炆就已经收养了解解颖秋，正带着自己这个徒弟四处云游、悉心教导。
那之后的这些年，师父的活动轨迹她大都知道；就算是她不在身边的那些时间，也可以之后找两个师妹细细核对。
“什么对不上？”
解颖秋那先是陷入沉思，然后又舒展眉头的样子给姬旼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她大概也知道了对于妖女是不能以正常思维进行揣测的。
“没什么，我刚刚回忆了一下，至少收我为徒之后的这些年里，师父他绝对没有去过大炎帝国那边。”
“之前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解颖秋耸了耸肩，“师父很少和我们提起他以前的生活。”
“这样啊......”姬旼并没有太过失望，对纪允炆的那种熟悉虽然一直让她有些耿耿于怀，但也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听李公公说，本次的盛会结束后，剑尊会受邀前往大炎，到时候相处的时间很多，自己应该有机会弄清楚。
不过，要在剑尊面前隐藏自己，似乎会很困难——想到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打碎了面具，姬旼就有些担忧。
剑尊该不会已经知道了我是女儿身？
除了极为亲近之人，即便是秦王府的奴仆，都不曾知道姬旼其实并非男子。
“说起来我之前就想问了。”解颖秋拿起热好的干粮，小口地品尝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性别？难道说大炎皇室不让女子习武，但又不想浪费你的武学天赋？”
话本里的桥段真好使，哪都能拿出来套一套。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沉默。
“好吧，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这种事情背后一般都是些挺沉重的苦衷，解颖秋也知趣地没有追问。
“之后剑尊会受邀去我大炎，这件事......”
“我知道啊，师父说要带我们几个一起去。”解颖秋笑嘻嘻地点头，“不是都说大炎锦绣风光万里不绝，我很早就想去看看了。”
而且还是和师父一起去，嘿嘿嘿~
“到时，我想请教剑尊一些武学上的问题，你介意吗？”
姬旼这话是真心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对于修行武道很是执着，一直都靠着身为大炎秦王的资源结交各路英豪，从英雄们那里学习武技。
剑尊也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宗师，能抓住机会请教当然是好事；而且，自己对于剑尊的那种熟悉感，没准可以在相处中想明白。
“呃，请教武学的话，倒是不介意。”解颖秋想了想，师父是个热心肠，有人向他请教武学问题时往往都会不吝赐教。
哪怕是敌人，师父也会耐心进行解答，然后再把对方干掉。
师父真的是个好人呐！
不过——
“虽说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解颖秋起身走到姬旼身旁，坐下来与她隔着面具近距离对视。
这举动把姬旼整懵了，她下意识地后退，却直接撞上了岩壁。
“你可不许动歪心思啊，师父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二师妹的话，实在不行也不是不可以分享，但优先权这方面自己一定要拿稳。
抢？什么抢？是怕我拜师剑尊吗？
可是这也算不上抢吧？剑尊除了妖女外，不也还有两个弟子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姬旼选择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哼哼~”
回答她的，是解颖秋那坏坏的笑容。
“我不介意师父收徒，但是呢——”
“正宫和侧室这个问题上，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啊？
有那么一瞬间，姬旼觉得自己脑袋转不过来。
大炎是一个礼教森严的国家，解颖秋这样的行为，在大炎内部可以说是离经叛道、背离人伦的极致了。
一时间，超出了姬旼的理解。
“你没这个心思就好。”对于自己的这个目的，解颖秋向来不会羞于提起。
对呀，自己就是爱着师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就算和我师父相处得久了，也要记住自己钻研武道的初心哦，不要被凡俗之情干扰哦。”
“加油，我相信你，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