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坑了一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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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辰四人推杯换盏时，龙凤呈祥厅里面的气氛也是如火如荼。
赵瑾端起酒杯：“我作为老师敬你们一杯，还是和当年毕业祝词一样，希望你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曾经是赵谨的学生，如今已是各居要职的领导，纷纷端起酒杯，祝贺老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国栋开口说道：
“老师，您一直在教育领域的第一战线，这一次请您过来，也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想听听您对职业教育的意见和建议。”
赵谨淡淡道：“随意聊聊就行，你们知道我的原则，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各位学生闻言襟危正坐，聆听老师教诲。
赵谨思考一下说道：
“职业教育必须办，而且必须正规化、规范化的办。教育和市场化、产业化分不开，一个脱离市场和产业的教育，没有希望。但是市场化、产业化是工具不是目标，教育还是需要保留一份理想和纯真……”
赵谨娓娓道来，将职业教育的意义和发展方向剖析得清清楚楚。
如果方道辰在这里，一定会大大赞叹赵谨的超前眼光。在后世，职业教育蓬勃发展，一直到方道辰离开蓝星时，都方兴未艾。
哗哗哗！
热烈的掌声响起，林国栋感慨道：“听老师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我回去之后，便以此为中心议题，向省委提出建言报告。”
摆摆手，赵谨淡淡说道：“你那是大方向，需要省里研讨谋划。我只问问你，我之前一直向省厅申请成立农科学院下属实体企业，实现产学研转化，参与市场竞争，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复？”
林国栋：“老师……这个我已经提交了议案，但是需要计划委、商业局、财政厅等部门联合商议决定。”
赵谨冷哼一声：“你那是官面话。”
林国栋尴尬一笑道：“老师，成立一个校属企业，手续不是问题。但是省里这几年，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确实没有多余的资金来支持。而且您也知道，经济发展大潮涌来，这个口子一开，会有无数的院校来申请，省里不好厚此薄彼，所以只好一直搁置着。”
赵谨眼睛一瞪：“那就因噎废食了？我这也是为了学院更好的发展，光靠省里财政拨款，我们学院穷得老师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省计划委主任陈见民和商业局梁鸿光处长对视一眼，梁鸿光开口说道：
“老师，省里已经有文件指示，未来几年财政都不会有这方面的资金规划。不过，省计划委有一个新的方向，由陈主任和您说一说吧。”
陈见民接过话头：“老师，现在计划委对社会资金的态度，是鼓励但是不表态，也就是说，您可以寻找社会资金的支持，合作成立公司，推进产学研的落地，唯一的要求是合作公司学校要占绝对股权。”
赵谨眉头微皱，他一直在教育系统工作，各行各业的学生不少，但是为了这件事情去找以前的学生拉投资，总觉得有点裹挟的意思。而且这种要人出钱还只能占小股的情况，他没脸开口。
陈见民开口说道：“老师，我现任大学城产业园区管委会主任，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正好我找来了八方集团等企业，老师您是否愿意和他们见个面，谈谈合作的可能性。”
赵谨考虑了一下，说道：“行吧，那就聊一聊。”
陈见文对身边的秘书说道：“王原，把方总他们请过来。”
王原应承一声，站起身开门走到隔壁包间请人。
两分钟后，王原领着五六个人进来，有八方集团的董事长方宏远和他侄儿方少豪，以及其他企业负责人。
方宏远趁着酒桌气氛，招呼道：
“少豪，来，随我给在座的长辈敬杯酒。”
方宏远领着方少豪走上一圈，方宏远最后提起一杯：“各位领导，八方集团在各位领导和支持下，才有了今天蓬勃发展的局面。在此，我谨代表八方集团，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同时我们也承诺，承担好企业的社会责任，为西临省、青川市的发展添砖加瓦。”
一圈下来，方少豪连续十几杯高度白酒下肚，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晕乎起来，听到二叔方宏远的祝词，心道我八方集团就是牛哔，想到自己将要在八方集团担任高管职务，他借着酒劲纨绔性子就控制不住了。
方少豪也倒满一杯，嘭嘭嘭一拍胸脯，大着舌头说道：“各位叔伯，我方少豪在这里承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我绝对……呃……”
场中顿时冷场，方宏远脸色一沉瞬间又笑容满面，截过话头笑道：“陈主任，先前听您说赵老想为农科院成立一个校属企业，需要找合作资金，我代表八方集团，愿意与赵老达成合作。”
赵瑾听得眉头一皱，说道：“不是和我达成协议，是和农科院达成协议。农科院有不少农业研究成果，希望可以转化成真正的产业。”
其他几位老总则是互相看了一眼，未发一言。看得出来这几人对涉足农业领域并不感兴趣，毕竟现阶段农业属于低迷产业，收益率极低，回报周期极长，社会资金更愿意往高风险高回报的领域投资。
赵谨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也无可奈何。
他开口问道：“关于校属企业的股权结构，方董是否了解？”
方宏远笑道：“听陈主任说过，我们出大头资金，学校出小头资金，甚至不出资金。因此，从公平的角度，我希望能够获得一定的补偿。”
赵谨：“说说你的条件。”
方宏远淡淡一笑：“将隶属农科院的育苗基地全产权出让给我们八方集团。”
赵谨怒视了陈见文一眼，冷冷说道：“那不可能，没了那块育苗基地，农科院真的成了挂羊头卖狗肉了。”
方宏远淡淡道：“现在那块地的利用率太低，省里迟早会将其置换掉，如果八方集团能够拿到，可以增进我们之间的合作。另外，学院可以向省里重新申请一块育苗基地，位置可能偏僻了些，但对教学应该影响不大。赵老您其实也清楚，农科院的研究成果，有多少能产业化成功？现阶段投资农业，大概率是要亏掉底裤的，您总不能让我们亏本赚吆喝吧。”
赵谨知其所言非虚，沉默了。
陈见文着急了，他刚调任到计划委主任一职，屁股还没坐热，大学城产业园区招商引资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在省城根基单薄，好不容易引到了八方集团，八方集团又带来了其他几个企业，但对方的条件是必须获得农科院育苗基地的土地。这是第一批进驻企业，对他未来仕途的影响很大。
方宏远则是有内幕消息，那块地的位置，是大学城未来十年规划的中心位置，如果现在能够以极低的价格拿下来，将来绝对一本万利。
赵谨皱眉思索片刻，开口道：“还是算了，我还是想为农科院留下一些家底。我再找找其他合作人选吧。”
方宏远眼中精芒大盛，随后微笑道：“好的。如果赵老您找不到，可以随时联系我。不过，时间不多了。”
他说完瞥了陈见文一眼，意有所指。
陈见文觉得额头上虚汗都冒出来了，如果八方集团不同意投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产业园四处开花，不差大学城这一个，大家都在抢资源。
陈见文只得在赵瑾耳边低声说道：“老师，他们进驻大学城产业园的条件，就是获得农科院育苗基地那块地。”
赵谨冷冷道：“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还是那句话，我还是想为农科院留下一些家底。”
看见陈见文一脸失望的表情，赵瑾有些于心不忍。大学城产业园区立项两年多了，现在还是一片荒地，想要招商引资很困难，陈见文从下面刚调任上来，更是难以打开局面。
大家各有心思，都没有说话，酒桌上陷入诡异的冷场。方宏远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轻酌，着急的人不是他，就算今天拿不下来，他也有其他渠道和办法，虽然代价大了不少。
赵谨思来想去，叹了口气，心想罢了，这样说不定还能是个三赢的局面，就赌那小子的心性吧，如果真成了，以后他和叶丫头的事，我站他这边。
赵瑾在陈见文耳边低声问道：“第一批进驻的企业，对数量和资金有什么要求吗？”
陈见文一愣，连忙说道：“数量没有严格要求，投资总额至少一千万。”
在这个月平均工资不到四百元的时代，一千万已经是相当大一笔资金了。
赵瑾点点头：“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赵瑾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子，还在盘龙山庄吗？”
“好，来一趟龙凤呈祥厅。”
方道辰的酒已经喝至半酣，和周青、江怀准、王丽关系更加熟络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这时候可没有诈骗电话，他疑惑的接通一听，卧擦，竟然是老爷子，让他去过去一趟。
方道辰只好和几人告了个罪，说长辈有邀，去去就回。
周青看到方道辰离开后，对王丽叹道：
“你认识的这个小兄弟，不是一般人啊。小小年纪，稳重大气见识广博，对社会的剖析一针见血，对人情世故的拿捏恰到好处，真是后生可畏啊！”
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龙凤呈祥厅，敲门进去后方道辰有点懵，这屋里一堆人，但是却静悄悄的，他走进屋内的一刻，众目睽睽，绝大多数人都很奇怪，这年轻人是谁。
方少豪醉眼朦胧间看见方道辰，立时大怒，站起身来怒骂道：“小哔崽子你还没走啊，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蒋钱，蒋钱，死哪里去了，特么的给我把他赶出去。”
方宏远大怒：“闭嘴，滚出去。”
“小哔崽子听见没有，我二叔让你滚出去！”
“方少豪，我让你滚出去！阿标，少爷喝多了，扶他出去醒酒。”
两个黑衣保镖进来一把架住方少豪，捂着嘴架了出去。
看着方道辰戏谑的笑容，方少豪心态炸了，怒目圆睁狠命挣扎，也不知道他对方道辰哪来的仇哪来的怨。
方道辰一溜烟跑到赵谨身边，笑嘻嘻问道：“老爷子，我来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赵谨点点头：“我给你介绍几位叔伯认识。”
方道辰在懵圈的状态下认了一圈叔伯，未曾想到过他快要掉进赵谨挖的坑里了。
“你之前不是说想开公司吗？现在有个好机会，你陈伯伯是大学城产业园管委会主任，负责招商引资，条件优渥，但是有条件，需要投资至少两个企业，一个可以自己投，一个需要和农科院合资，合资条件是你出资，农科院出技术和人才，农科院占股80%，你占股20%。”
方道辰彻底酒醒，吓醒的：“我说老爷子，我出全资，还只占20%的股权？农科院有啥技术人才？我这是被套的白狼还得帮着数钱啊，这是傻子才肯干的事情嘛！”
赵谨脸色黑如锅底：“农科院要是没有技术人才，你这个大状元考进来做什么？”
方道辰撇撇嘴：“为什么原因您老不都知道吗？”
赵谨眯起双眼：“只要你同意投资，将来你和叶丫头的事情，我站你这边。”
方道辰眼睛大亮：“当真？”
赵谨：“当真！”
方道辰：“那我投了！”
赵谨笑眯眯道：“这就对啰，而且你不吃亏！农科院好歹是省属院校，产业园区也是省委重点开发项目，未来潜力无限。”
这句话听得方道辰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后世的事情：
在他从农科院毕业后第二年，高等教育机构改革，农科院合并了周边若干个专科学校，升格为西临农业大学，成为西临省第二所985\/211大学，国家、省府资金大量投入，学校的名声和地位水涨船高，其特色茶工专业，成为茶叶界最有话语权的院系。
再后随着国家对农业的投入和现代农业技术的发展，农科院的校属企业像坐了火箭一般急剧膨胀，好几个企业成为资产百亿级别的大集团。
而大学城产业园区也因为产业、政策、环境、人才、技术优势，成为寸土寸金的香饽饽，无数顶尖企业打破头都想进驻其中。
难道这就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方道辰强忍住想大笑的冲动，严肃问道：“总共需要投多少钱？怎么分配。”
赵谨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头：“这个数，两家企业各50%。”
方道辰眼泡子都要瞪出来了，心中大骂太特么黑了吧！
他嘴角抽搐，问道：“不能再少了？”
赵谨笑眯眯地摇头：“不能。”
方道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来回踱步权衡，最后一咬牙：
“槽，干了！一亿就一亿！”
阿噗！
咳咳咳……
屋里所有人都喷了，咳嗽声此起彼伏。
赵谨懵哔地看着方道辰，这小子吃错药了？
看着大家的反应，方道辰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