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聂慎儿（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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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回了北宫，突然见到了刘恒，窦漪房神情有一瞬间凝滞，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刘恒正在作画，分明注意到她的到来也并未抬头，仍旧专心致志，窦漪房慢慢走近，看清了刘恒笔尖细细勾勒的美人。

果然...

是慎儿。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慎儿那样的美貌和风姿，没有男人会不为她倾倒。

代王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窦漪房不自觉回想起这几年的点滴，沉寂如死灰的内心再添一波创伤，他一直都在骗她，利用她......

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稳住吕后，才说来哄她开心的鬼话。

最后在美人眉间轻点了一滴朱砂，刘恒才终于满意，放下了画笔。

窦漪房张了张嘴，声音低哑的不像话。

“代王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是吕后的细作？”

刘恒没有看她，语气平淡，说出的事实却无比残忍，如同硬生生地剜人心肺。

“从长安来的家人子本王从未放松过监视，早在你第一次青宁王后接触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原来如此......

窦漪房一直认为刘恒是个温文儒雅的君子，此刻才明白他的疑心其实并不比吕后少多少。

她面如死灰，思绪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夏日闷热，可她却觉得浑身僵硬如坠寒冬，心脏被呼啸的风雪掏出了一个血呼呼的大洞。

她喃喃开口，不知是不甘心想为自己解释，还是为他的欺骗而控诉。

“我从未背叛过你，从未向长安传递过真实的消息...”

为了他，她掩耳盗铃，从来不敢想事情败露之后慎儿会如何。

刘恒终于抬眼看她，听见她的控诉，不以为意：“消息真假重要吗？”

再多的不得已，也并不能掩盖她是细作的事实。

他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不然也不可能在代宫安稳地筹谋到现在。

窦漪房终于明白，就算没有慎儿的报复，她和代王也没有相爱的可能，从知道她是细作的那一刻起，刘恒就再也不会爱上她了。

今日的她，就如当年的青宁王后。

她当初还觉得青宁王后可怜，如今却觉得万分讽刺，她哪里来的自信那般高高在上地可怜别人，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青宁王后暴露前甚至还与代王有过少年夫妻的微薄情意，她却什么都没得到。

“难为代王，这些年一直与我做戏...”

刘恒没有反驳。

透过他温和的面具，窦漪房怔怔地看着他，此刻才看得清楚，他是冷漠的，什么温润柔和体贴有加，全是迷惑人的面具。

这就是她爱上的男人。

或许吕后说得对，她自诩聪明，却也总是自作聪明，不然不会看不透刘恒的伪装和算计。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失神呢喃。

她为了刘恒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全是欺骗...

刘恒沉默片刻，事已至此，也不吝啬自己的歉意。

“是我利用了你，我向你道歉。”

窦漪房此刻恼怒大于心死，忍不住出言嘲讽：“我以为代王是个端方君子，不曾想您也会卑鄙到利用女人......”

刘恒却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她有时候确实是过于天真了。

君子？

君子如他皇兄，却不曾坐得稳皇位，甚至如今命不久矣。

刘恒甚至不曾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别提什么人人称颂的君子，他只想要皇位和权力。

或者再多一个慎儿......

除此之外他都不在乎，利用女人只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不过窦漪房到是现在都还不曾反思过自己，她可不是什么无辜的良家女，他们都身在局中，只不过他现在掌控了主动权而已。

“本王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她的愤恨，刘恒面色冷漠，提醒道：“可你窦漪房也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吕后千挑万选送来的细作，本王只不过策反了她的棋子而已...”

她爱自己，所以传递假的消息，等她不爱了又会如何？

和一个细作谈信任和爱，代价太大了，刘恒从来不接这种注定满盘皆输的局。

刘恒对她抱有歉意，但也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