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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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去吧。”关二爷招呼众人起身。
“一会儿听我摔瓶为号。”胡涵坏笑着小声儿说。
一行三人站起身冲着拍卖台走去。
拍卖师一愣，心说这三位还想发表胜利感言？好像没安排这个环节啊？不过有钱就是大爷，您几位高兴就好。
林奶奶上去先站上了拍卖台：“谢谢各位的掌声，我一直非常珍视中华民族的历史遗存……”
关二爷则站在展台前挡住了旁边拍卖师和侧席的视线，胡涵靠近桌子，一把就把那个宣德青花龙纹扁瓶拿了下来。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胡涵捧着瓶子冲林奶奶跑了过去。
“奶奶，给您。”胡涵把扁瓶举过头顶，好像是要递给林奶奶。
“这是……”拍卖师和侧席上的牛大师这才发现事情有变，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哗啦！”就在林奶奶正要伸手接的时候，胡涵假装手一松，扁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啊！”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感到菊花一紧，眼瞅着这大几十万的瓶子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摔碎了。
牛大师吓得当场就站了起来，急火火地往台上走。
这钱还没结呢，这算谁的啊？
“别急，东西是我孙子摔的，当然算是我的。”林奶奶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拿正眼儿瞧他。
牛大师听到这个，马上就又换了笑脸：“意外，这都是意外。”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胡涵用尖利的童声喊道：“奶奶！这瓶子是假的！”
“哄！”这一嗓子又炸场了。
牛大师这下急了，马上跑上去要抢碎瓶子，但被小赵秘书和关二爷拦住。
“你不刚才也认了吗？这瓶子现在是我的，你没资格碰。”林奶奶眼睛一竖，一句就喝退了牛大师。
这时，关二爷才憋着笑和小赵秘书把碎成几瓣的瓶子捡到拍卖台上。
“大家看。”关二爷举起了最大的那一部分碎片，瓶子内部朝外向台下的众人展示。
“这瓶子确实是假的，这是一种民国时期的作假手段，用旧瓷片的瓶底，接上了新做的瓶身，这是十足的赝品！”
二爷说完，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这下场面有些失控了。
“诸位！诸位！”牛大师一看事情不妙，马上出来圆场。
“刚才这次拍卖属于技术性意外，我们主办方将负全责，我们会对林女士的损失做出赔偿，请各位稍安勿躁，后面还有很多珍品陆续拍卖。”
“技术性意外？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胡涵听到这里不禁打心里吐槽。
牛大师一通鞠躬道歉画大饼，总算把场面压住了。
众人闹哄哄地坐了回去，但大部分人的心态都变了，什么拍不拍卖的，能比看热闹重要？
“这要不是我孙子不小心给摔了，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惨呢？”林奶奶不依不饶。
那牛大师一通赔不是，就差给老太太磕一个了。
“您别急，好戏还在后边呢。”胡涵拽着林奶奶一边往台下走，一边悄悄地说道。
等众人都归了座，拍卖师才又站了出来，他一边擦汗一边宣布：“下一件藏品是清早期黄花梨书案。”
说罢，两个工作人员把一张长条书案抬到了拍卖台前。
这张书案也是这次的重要拍品之一，很多人都是有备而来，所以场上一下子又安静了许多。
“这张书案形制为清代早期，通体由海南黄花梨打制，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实属罕见……”
“你先等会儿！”拍卖师还没说完，就被关二爷给打断了。
“你这桌子也有问题啊。”关二爷起身走到书案前，假装弯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嗯，确实问题还不小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这桌子有什么问题？”牛大师这回是叔能忍婶不能忍了，心说这老家伙和那小崽子不会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吧？
虽然他心里有点儿打鼓，但还是强装镇定。
他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有人生了天眼不成。
“你看这书案，这桌面，一看就是真正的海黄，样式也是清代早期，年代肯定没问题，真得不能再真了。你这位老先生真懂吗？我劝你不要胡说，一把年纪了，要自重啊！”牛大师这回有点儿急眼了，他蹿了过来，一边拍着书案一边急赤白脸地叫嚷。
关二爷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挑衅，微微一笑道：“确实，这个桌面确实是真的。”
牛大师刚松了口气，却听关二爷话锋一转：“这张桌子只有桌面是真的，其他部分都是用越南黄花梨做的假。”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阵纷纷议论。
“这是以前一帮拿古旧家具作假的下三滥发明的招数，叫一改四。”关二爷背起了手，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
“一改四就是把一个完整的古董家具拆开成四份，再加上新做的部件分别拼成四个一模一样的家具。这样每个家具上面都有老的部件，要验货的时候就只验老部件，好蒙混过关。”
这一席话说完，说得牛大师汗如雨下。
他以前只知道这个关二爷有点儿本事，但不知道这老头子居然这么厉害，几乎无所不知。
“小子，你玩这些东西都是老一辈儿玩剩下的，你还嫩点儿。”关二爷看着失神了牛大师讪笑道。
接下来，林奶奶提议，要把所有的拍品都拿出来重新检验真伪。
在场的所有人一致通过，逼着牛大师和工作人员把没拍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经关二爷的现场鉴定，剩下的东西有多一半都有问题，而且都集中在那些重要拍品上，反而是一些陪绑的便宜货大部分都是真的。
这下拍卖场彻底炸窝了，以前买过牛大师货的人都围着他要说法，这小子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林奶奶和爷俩就坐在一边看着热闹，小赵秘书被打发去饭店大堂打电话报警去了。
“这小子得是什么罪名啊？”关二爷笑嘻嘻地问胡涵。
胡涵掰着手指头数：“巨额诈骗、投机倒把，非法倒卖文物，欺骗外宾，影响国际关系，破坏国家经济建设，啧啧，估计2000年都出不来。”
“还得加一条——欺负老太太。”林奶奶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