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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有什么我能做的,你随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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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蔡文滨没忍住好奇,他看着辛旗,认真道,“辛旗,即将作为你的债权人,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如果你今天不能完成目标,下一步你是怎么计划的?”

辛旗想了想,“我一会儿回答你这个问题。”转而面向闵慧,也没避及任何外人,郑重其事地道,

“闵慧,你刚刚也听到了,蔡总要给我提供私人借款!原则上这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你怎么想?”

闵慧听到了他们说的全部,只是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仍然坚定地回答,“那就一起扛啊!”

蔡文滨欣赏辛旗这份坦荡,本来是别人的家事,但看闵慧一脸单纯的坚定,他还是笑看向闵慧,“闵慧,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闵慧看向辛旗,“很多吗?”

辛旗努努嘴点头,“很多!”

闵慧想了想,“我这两天听到的天文数字够多了,多一个而已!”

辛迪听了闵慧的话,不禁笑了,于是也加入进来,“闵慧,这可不是数字,说的是你和Jason要一起承担的债务,真金白银,要还的。”

闵慧笑看着辛迪,“没事儿!不是还有你吗?虽然你不是法定债务人,但你怎么可能看着辛旗辛苦还债不帮忙呢?”

辛迪笑了,“闵慧,你怎么那么精明呢?!”

闵慧转向辛旗,“我相信你,但你也别有压力。”

辛旗看着闵慧,认真道,“我估计三只私募应该有6亿左右。”

闵慧还是呛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蔡总,你真的要想清楚!”

蔡文滨笑着,“你们俩这样挺好的!那时候对辛旗的初印象是还没长大。现在才知道,那是你们的相处方式!”

闵慧听蔡文滨转移了话题,还是放不下借款的事,“蔡总……”

辛旗拉住闵慧的手,暖笑着道,“没事,只要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也有办法!”说完,给闵慧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转而看向蔡文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给你留下的初印象那么不成熟,但我也从来没有回避过跟家人相处的状态。我相信这些不会影响你对我的判断,也不影响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计划的可信度。”

蔡文滨点头,“只是因为我多嘴参与了你的家事,想以一个真实的玩笑退出而已。”

辛旗接着道,“以我现在的资金量,38.3确实是极限,但我今天凌晨得知我们集团的股东等不及我给一个结果,想直接套现离场。”

蔡文滨抬手,“你们的家事和你们集团股东的基本情况,刚刚cindy有跟我大概说过。我关心的是,你现在不是在散户手上去收票,而是相当于上海科投直接点对点卖给你,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跟着你的节奏走?”

辛旗想了一下,“因为我足够了解mars。我们对彼此太熟悉了,我今天凌晨才在昂基的二级市场上阴了他一次,他今天一定会找回场子。”

蔡文滨不解,“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换一个操盘手?”

辛旗自信道,“今天不会!所以我只有那么多时间,我需要给我父亲一个去说服股东的理由,也需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蔡文滨继续,“资金呢?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空手套白狼吧?”

辛旗坦然,“在你告诉我能先调集资金之前,我确实想空手套白狼。环宇愿意花一个亿买我的操作信息,只是我觉得他们不是合适的合作人,所以拒绝了,但我想,如果我找回去,他们不会拒绝。”

蔡文滨笑笑,“所以我相信你有还款能力。你还差多少?”

辛旗想了想,伸出食指,“1亿左右。如果有1.5亿,我能让mars今天收盘以后,直接从上海科投这次收购案的操盘人员名单消失!”

蔡文滨也举起食指,“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这1亿,你准备怎么拉升股价?”

辛旗直接回答,“从港交所套现,所以我本来也计划一点半开始在港股抛售上海科投的股票。只是数额有限,因为我下周一有一笔资金,跟上海科投在港交所的表现有关。所以我只能再阴一次mars,提醒他注意香港那边的动态,希望他真能的分心去收一些他们自己的股票,给我点时间差。”

闵慧听不懂,但她能听懂辛旗跟蔡文滨说话,和昨天跟蒋易说话态度不同。本来是同样的问题,一个直言不讳,一个顾左右而言他。她觉得好难,不知道每天辛旗的脑子里要绕多少弯,才能当下判断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闵慧突然很想念那个面对自己和孩子时简单直接的辛旗。但是,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

辛旗抬手看一眼时间,看向辛迪,“你需要调节时差吗?”

辛迪精神饱满,“Jason,我回来不是为了睡觉的!一会儿港交所那边就交给我了!”

“或许……”蔡文滨突然悠悠插了一句,“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除了闵慧,辛旗和辛迪都不觉得惊讶,不会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去打听那么详细。但这口,他们不能开。

辛迪佯装惊讶,“看来蔡总的现金流是真的很充足。”

蔡文滨摆摆手,“不是!我可以调动一部分公司资金做短投,但是,最多一周,而且需要跟蓝鸟走程序。”

辛旗拿出电话就找到哈迪的号码,还没拨出去,闵慧按住他的手,“辛总,有什么事你开口,哈迪正在休假!”

辛旗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不放心闵慧自己开车去公司,转向蔡文滨,“你应该不会介意跟我去公司吧?”

蔡文滨耸肩点头,“我无所谓!”

辛迪拍拍辛旗的肩膀,“我知道怎么做,你去吧!”

从一点到两点二十,辛迪带着团队在港股买买卖卖,有动作没水花。刘易阳知道辛旗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所以即便知道在逗他玩,还是很谨慎。辛旗也确实给足了刘易阳时间去猜忌怀疑,一直到两点二十才开始动手。等刘易阳吃惊辛旗资金量如此充足的时候,上海科投的股价已经从峰值的38.6回落到38.5,收盘了。

刚收盘,就接到刘易阳打来的电话,“我们晚上见!”

辛旗笑了,“如果你还有晚上的话,我们可以在昂基再碰碰。但是,我做庄,不会有你那么多顾虑!顺便给你提个醒,你们上海科投从明天起会持续下跌,三个交易日吧,我跟你说跌幅为12%,你信吗?你们最好能自己去拉高股价,毕竟,庄家送钱,受惠的是股民,也算功德一件!”

坐在辛旗对面的蔡文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直面带微笑,等辛旗挂完电话,他才笑言,“你很坦诚!更重要的是,你又一次用四十分钟,就让我看到了你的冷静和判断力,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甚至是志同道合朋友!”

辛旗挑眉,由眉毛带动眼神看向蔡文滨,“坦诚可以是一种态度,但对mars,坦诚是一种战术。”辛旗又想了想,“其实除了家人,我身边几乎没有朋友,我这种性格,也交不到朋友!”

蔡文滨好奇,“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性格?”

辛旗也没想,“自我,强势,多疑。”

蔡文滨了然点头,换了个话题,“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辛旗不经意地回答,“上海科投今天晚上就会做出选择,要么放任我抛投做低价格,要么自己稳住股价,这是他们的选择,不应该我去帮他们计划。”辛旗身体向后靠着椅背,若有所思,“想在昂基收购37%股权做主,他们至少要准备95亿。”辛旗摇头,“上海科投和易安科技还不够,后期一定还有财团加入。我动作那么快,也是要动摇那些有意向支持他们的资本。收购昂基,他们应该想把战线拉到七个月,但是蓝鸟只能陪他们耗最多两个月。”辛旗抬眼看着蔡文滨,表情轻松,“所以,我的任务是,在二级市场牵制住他们一部分资金,打击资本对他们的信心,给cindy争取时间去说服股东和董事会参与这场战争,诱导他们尽快全速进入昂基这个主战场,之后的工作就是昂基的。”

蔡文滨有些许惊讶,“前期,在大家都隔岸观火的时候用蓝鸟挡在昂基前面做这么多准备,最后云淡风轻说一句是昂基的工作?!辛旗,你到底是不计较得失,还是真的活得那么通透?”

辛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淡笑,“我有想过反向收购昂基,因为那些老年人真的…”辛旗想着那帮老古董就恨得牙痒,但还是吞了吐槽的话,“但是,昂基是我父亲留给他儿女的图腾。对我父亲来说,不管是thom,mars还是cindy,谁做主都一样,说到底,争来争去的始终是我母亲和那个女人。而我为昂基做的所有,都是从小被教育到骨子里的执行力,和想要保护cindy的本能。所以,我不是不计较得失,也不是活得通透,只是更清醒罢了。”

蔡文滨在深入认识眼前的人,目光也逐渐变得深邃,“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辛旗想了想,“如果人不止一次跟死亡面对面,直视过那些至暗的深渊,感受过真正的绝望,就会很清晰自己最想珍惜的人和事了。在所有的不幸里,我的幸运是,命运给了我机会,一次比一次更坚定地选择了家庭。”

蔡文滨笑了,“难怪大家都说蓝鸟的辛总是恋爱脑!”说完收起笑容,抬手看了一眼表,“你在大概一个小时以前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辛旗却不以为然,“因为你是我的债权人,让你了解我的还款能力是对你和资金负责。对你开诚布公,因为我能感觉到从你出手帮助昂基开始,除了商业打算,你对我是坦率真诚的。所以我也在想,真诚地聊一些日常话题,或许真的能交到朋友。”说完,辛旗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示意蔡文滨一起看,“港股,16块收盘。我想,你不会再觉得闵慧坚定地说要一起扛下债务,只是因为单纯不明就里了。”

蔡文滨微惊,忙解释,“我中午只是……”

辛旗接断了蔡文滨的话,“没事儿,朋友之间开玩笑没问题。但我的原则是不涉及妻儿,跟他们相关的,都不是玩笑。”

蔡文滨笑着点头,“还是想去你家吃顿下午饭,顺便听一下你对易安科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辛旗起身,“易安科技有我不想见到的人,也是既然见到就必须置之死地的人!”

蔡文滨突然来了八卦的状态,“这个我很有兴趣。”

辛旗侧头看了一眼蔡文滨,“这个不能说!”

蔡文滨跟辛旗并肩走进电梯,“我们虽然了解不深,但你是个冷静克制的人。能让你跟一个旁人说要把谁置之死地,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意思。”

辛旗扭身看着电梯外一点点逼近的底层地面,没抬头,“有些旧事不能提!但我可以告诉你,是郭浩。”

蔡文滨惊讶,“你们认识?”

辛旗抬眼,“你们也认识?”

蔡文滨点点头,跟辛旗一起走出电梯,“Nek跟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共租一套房子,是室友。他专业很厉害,但大学二年级,因为一些事情被驱逐出境了。”

辛旗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没有说话。

蔡文滨想了想,“本来不应该在背后议论他人,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共同体,你又让我知道要直指他而去,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辛旗只是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们在出租屋遇到,也会偶尔聊天。Nek本人不是看上去那么谦和小意,他心思深沉,目标明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担心你们遇到了明刀明枪,但是暗箭难防,你比他坦荡又直接太多了。”

辛旗点点头,“我知道,但还是感谢你的提醒。”

蔡文滨摇头,又想了想,才迟疑道,“还在读书的时候,就会用女朋友的钱养有用的人,疏通各种关系,为他的专利权铺路。辛旗,你知道,在本来应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年龄就真正会用钱的人,野心很大。”

辛旗慢慢咬紧后槽牙,面上却平静地开着车,听蔡文滨给他介绍那个他不还不知道的郭浩,“他跟我说,等他念完master,一定会回国,但是他不能接受任何企业的offer,一是因为他靠女朋友的财力和自己的奖学金,不需要为这些企业提供的条件折腰,二是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专利权交到任何企业手上,他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工具。”

辛旗不屑地笑笑,“呵,现在还是屈身给易安打工了!”

蔡文滨接过辛旗的话,“这是因为他被驱逐出境的原因经不起背调。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更清楚,你想对付的人,在大家都还懵懂无知的时候,就不仅野心勃勃,还步步为营,而且心术不正。Nek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在那个爱情比天大的年龄,就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帮他实现目标,也知道怎么用女人去实现目标……”

辛旗直接把车急停在路上,怒吼了一句,“好了,那些我都知道!”

蔡文滨因为急刹差点撞到前台,第一次看到辛旗的失控,他惊魂未定,也不知所措。

辛旗的心率监测仪开始震动,马上要到报警的界限,他抬手看了看仪器,深呼吸一口气,松开刹车,让车慢慢开始行驶。

车内一片寂静,等蔡文滨反应过来,辛旗也恢复了平静,蔡文滨不理解辛旗的震怒,但也不打算问,只是伸手拉住了前扶手。

辛旗侧目看了一眼蔡文滨,悠悠开口,“他就没跟你说过女朋友叫什么,还是你不关注这些问题?”

蔡文滨意识到辛旗在跟自己说话,想了想,“或许说过,但没印象了,他女朋友在加州,平时都是他去加州,我也没见过……”蔡文滨突然转头,“你认识那个女生?”

辛旗没有给蔡文滨任何反应,算是默认了。

蔡文滨有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前面的路面,想了很久才犹豫问了一句,“她,她现在还好吗?”

辛旗依然没给任何回应,把车拐下了环海路。

蔡文滨梳理了一下,“你说你没有什么朋友,刚刚反应那么大,对Nek那么恨之入骨,所以,是家里人?”蔡文滨转头看了一眼辛旗,本来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又自己想了想,“cindy早上跟我介绍你们家庭情况的时候,虽然复杂,但人员还算简单干净,所以……”蔡文滨不敢相信地把头转向辛旗,“是……”

辛旗轻微颔首。

蔡文滨将头转正,双手搓着腿,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把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做的,你随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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