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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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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两段山峰之间的位置,并非有河水淌过, 而是一段极其泥泞的泥沼。

放眼望去, 黑色的滩涂上一片荒凉贫瘠, 偶尔有些凹陷的地方有少许的积水。尽管观目前泥沼的情况, 这些一洼一洼的积水迟早要逐渐干涸,变成稀烂的淤泥,浅水滩中却仍有细长的鱼类存活, 这些鱼类并不知晓自己的命运,偶尔探出头在水面上, 又快速隐藏起来, 往来嬉戏,欢快至极。

山峰两侧陡峭曲折,遮住了后方的沟壑, 令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奇怪的低沉吼声,便是从泥沼较深处传来, 在两座山形成的峡谷间回荡, 连绵不绝。

童衡脚下踏风,从一侧抬脚, 踏入泥沼之中,同时用灵气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这才缓步走进泥沼深处, 以免深陷入沼泽之地。

然而尽管如此,他走了没有多久,还未曾转过第一个峡谷的弯道, 却忽然感到周身灵气一散,转而便是脚下一沉,他半只脚都陷入了泥沼之中。童衡皱眉,试探着动了两下,脚果然在动的过程中陷得更深,而偏偏他丹田内的灵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一丝不剩,丝毫无法驱使。

沼泽泥泞,如同食人巨兽,童衡陷下去不过片刻时间,此时就连小腿也被黑色淤泥淹没。

灵气不知为何受到限制无法使用,此时再不做些什么,便等同于坐以待毙,迟早葬命于此。

童衡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些自己之前收集的凶兽的坚硬如铁的皮毛和骨架,取出一块四方的坚硬厚重皮毛放在自己面前,他用尽力气,从沼泽上抬脚整个人踏上皮毛。

因为皮毛承受的面积较大的缘故,童衡踩在上面之后,下沉的速度明显减慢。再加上即使灵气不能用,他却还要其他炼体的法子,其中一种便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

如此一来,依靠这种法子,他逐步靠近声音的来源。

“吼——”

随着童衡的靠近,那低沉骇人声音越发明显,直击心底,令人闻者心神具颤。

终于,在转过一道弯折处后,童衡眼前变得豁然开朗。眼前所见,不再是狭窄的天际和墨黑的淤泥,而是一条河流,河流的两端已然干涸,变成滩涂浅滩,中间的却仍旧有一层数丈深的河水,河水清澈,水中鱼虾游窜,畅游自得。

除此之外,一只巨大的蛟龙正盘窝在河水中央,鼻间不断呼出热气,奄奄一息。

数丈深的河水,根本挡不住它庞大的身躯。

那震人发聩的低沉吼声,便来自于这只蛟龙。

——————

孟亦端坐在灵泉池水之中,浑身萦绕蒸腾成雾的灵气,那些灵气一缕一缕侵入他的身体,与此同时,灵泉也一次次冲刷洗涤着他的全身。

玄温对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十分满意,看来不需太多时间,大乘期后期这道坎便可以跨过。

丹岩峰上风平浪静,鸿衍宗内却发生了一件重大之事。

事从薇罗仙子匆忙从苍殿窜出,回到自己峰头,又匆匆出来,返回返回苍殿说起。

过路的内门中人只见天边一道残色掠过,带着极端的愤怒和杀气,大有将谁挫骨扬灰的气势。正因如此,即便是对天边时不时掠过几名大能已经习惯了的鸿衍宗弟子,也不由得四处问道,可知方才是谁人经过,怎的如此大怒气?

同行的修者修为也不是大能级别,又怎么认出方才飞过的其实是薇罗仙子。

就在这时,天边又有几道身影掠过。

薇罗仙子他们捕捉不到身影,看不清身形,现在这些人还是与他们修为相当的。

于是,马上就有人指着天边道:“那不是薇罗长老最小的亲传弟子来珂吗?怎的他也是如此的急色匆匆。”

又有人道:“还有那边,分明是薇罗长老的普通弟子刘弁燃……”

这下,路过的门中弟子便都知晓,天边接连飞过的,皆是薇罗长老的弟子,如此看来,最开始掠过天际的,必然是薇罗长老本人了。

只是这门内发生了何等大事,竟然惊动了薇罗一脉的所有人?观那几名弟子的神色,这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

就在几名碰巧看见薇罗等人飞过的内门弟子众说纷纭、各自有所猜测的时候,苍殿那边已经聚集无数人。

苍殿。

众薇罗仙子的弟子都守在殿外,不敢言语,偶尔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情态。

刚刚,听在场的师弟说,师尊忽然觉得心绪不定,便飞身到了苍殿,没多有便一脸怒容的归来,收拾了一番后便匆匆吩咐他们都跟上。

他们自入门以来,还未曾见过师尊这般模样,此时自然吓得不轻,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叫薇罗仙子气成那副情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众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们自然不敢耽搁,一个个神情都变得肃穆起来,快速御剑而起,跟在薇罗长老的后面飞了出去。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薇罗仙子的落脚点竟然是宿歌师兄所在的苍殿。

说起来,似乎从散源长老五千岁寿辰前,宿歌忙碌过一段时间寿辰之事时,他们见过几面,之后确实再未见过。就连宗主出关那日,以及散源长老寿辰当日,也未曾见到师兄之人。

莫非是从那时起,大师兄他……便出了事?

众弟子心中猜测无数,却因为没有师尊传唤的缘故,只站在院子里静静等候,并不敢轻易进入殿内。

尽管隔着苍殿的殿门与结界,外面的弟子们亦感受到了薇罗因愤怒而外放的大乘期修者的威压,一个一个都不好受,又不能贸然离去,只祈祷大师兄千万不要出事。

然而宿歌是否出事这事,不是祈祷便能控制的。

苍殿内。

宿歌躺在床上,衣衫腹部的位置被殷红色的血浸染,一个血洞出现在衣衫下——他腹中丹田的位置,元婴不知被何人剖了去。

这次下手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宿歌自己,因为宿歌一旦有异动,薇罗仙子定会会第一个发现。

先前宿歌打坐修炼之时走火入魔,无知无觉地剜了自己的元婴,薇罗仙子便大骇过一回。幸好师徒之间有些因果相连,她很快便感知到了不妥,并立刻发现问题所在,赶到了苍殿,并费尽力气将他的元婴补充灵气,安然无恙地移回了腹中。

然而,就算元婴事后无损地移回了腹中,元婴却已经离了丹田一夜,宿歌的身体到底受了些损伤,短时间内有些虚弱,无法恢复原状。

那之后,宿歌晕了过去,后来悠悠转醒,半晕半醒之间,仍旧被心魔所控制,甚至还祈求薇罗仙子将元婴再剜出来。

直到后来,宿歌彻底从魔怔之中醒来,知晓自己做的事后,却依旧未后悔自己剜心之事,只总是望着地面怔怔出神。

之前陷入心魔中,虽然处于半疯狂的、身不由己的状态,他自己所做之事,都还记得清楚。薇罗仙子见他醒来,先是确认他的身体状况是否良好,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将他训斥了一番,言他若是永远如此懦弱自伤,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看到孟亦原谅他。

做错了事,自然要挽回,然而,挽回的方式应该是加倍的对被自己所伤的人好,而不是自残自伤、哀哀自弃。

那样做,只会让人看不起而已。

宿歌闻言,喃喃道:“师尊,我也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做这种对孟亦来讲,不会产生任何益处的事情。

大概是太想征求那个人原谅了,想到撕心裂肺的地步,想到心魔占据了全部的心神。

因此,当那道声音在自己的脑海深处中响起之后,他几乎没有更有的余地去深思,便不由自主地照做了。

薇罗仙子无奈,思前想后,将宿歌暂时关了禁闭。

如今的宿歌,无论是散源大能的寿辰,还是其他什么事,全都应该搁置到一边,好好待在苍殿内休养生息,等到身体好了,再继续思考该如此去做。

宿歌想起孟亦,同意了薇罗仙子的说法。

师尊说得对。

自己原先便太过自傲愚钝,如今,若想求得那人原谅,要对他好才是,做出自伤自残之事,只会让他看不起。

薇罗仙子见那时的宿歌情绪稳定后,才在苍殿设下了数道结界阵法。一方面拘束监视宿歌行为,不让他有自伤的行为;另一方面,也免得外人惊扰他恢复。

然而这一次,薇罗仙子再一次感到心神大震,心绪不宁,察觉到有事发生的她几乎是立刻便飞到了苍殿,见到的却是再度鲜血淋漓的宿歌。

看起来,凶手似乎才离开不久。

薇罗仙子大怒,立刻遣自己手下的修者去封锁了鸿衍宗甚至山脚下数偏区域,不放过任何有嫌疑之人。薇罗自己则先止住了宿歌血,便立刻赶回她自己的峰头,拿了补元灵药来,为宿歌稳住神魂。

宿歌被剖去元婴之事,在苍殿设下无数结界的薇罗仙子,却丝毫没有察觉。

甚至于结界阵法都没有被人触碰过的痕迹,足以见得凶手手段之高深,可在大乘期修者的布阵下来无影去无踪。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这般能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鸿衍宗内门中设下重重阵法结界守护的苍殿,夺取了内门天骄弟子的元婴后,又不留下任何痕迹的逃脱。

宿歌尚在昏厥之中,无法打探消息。

薇罗仙子先将一株三千年的补元灵药用灵气淬炼后,移入他的腹中,稳固住了他的神魂,以保证他除了元婴已失之后,身体上没有其他异状。

修者没了元婴便是没了根基,但是只要资源丰厚,肯用贵重灵药滋补身体,却依旧可以存活较长时间,拥有不短的寿命,足以撑到其寻找到再生元婴的灵丹妙药为止。

之前的孟亦便是一个例子。

稳住了宿歌的情况,想到之前为了帮爱徒解开心结,派人去四处查找修补元婴之药的事,薇罗仙子双眸眯了眯。看来,寻找灵丹妙药之事要更加紧迫一些了,不,应该说,不计一切代价,越快越好,因为这次要用的人,是他的爱徒。

至于对宿歌下手之人,在宿歌未醒来之前,薇罗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已,一时间并不好直接下定论。

而令她自己都感到背脊发凉的是,发生这件事,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宗主,玄温。

先前宗主刚刚出关时,才渡过雷劫,成就飞升期不久,便直接飞身去往了九曲峰,用飞升期大能的气势震伤柳释和九曲峰上的小仆从,抱着孟亦转身离去。那时薇罗虽然觉得他行为举止十分奇怪,却只以为是他突破了渡劫期后,忽而恍然大悟,觉得五十年前的自己行为着实过分,便将孟亦带走,想要有所补偿。

修真界并非总是一番和平景象,玄温担任鸿衍宗宗主的数千年间,东陆经历过异世妖兽狂潮,经历过人魔大战,经历过与其他三块大陆的战伐……每每这时,鸿衍宗都是由玄温出面,联合其他大型世家与宗门,提出应对方法,再以高深的境界力挽狂澜,大获全胜,使得他们东陆人修的损失降到最低。

如此一来,不仅仅是那些鸿衍宗的内外门弟子们敬重玄温,就连东陆众修者,即便不知道玄温的真正名讳,谁还不知晓东陆第一宗门鸿衍宗的宗主是个极其强悍的大能。

鸿衍宗在东陆第一的地位因玄温而始终稳固。

正因如此,这数千年过去,从上一任四大长老到灵芮这一任,每一位长老人都十分尊敬畏惧玄温,宗门中遇上小事大事总是毫无疑问地认同玄温的做法。

宗主之威严,无一敢触怒。

当时的薇罗便是如此,对玄温带走孟亦之事并未多想,尽管有过瞬间疑惑,也很快放下,忘却在了脑后。

如今想来,自己一时的思考或许并非是假。如若不然,薇罗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有这等本事,能完全瞒过自己设下的阵法结界,来去自如无影无踪。

现在之事,处处都是疑点。

难不成,是玄温忽然意识到孟亦的重要性,想要为他做些什么,便干脆剜了宿歌的元婴?

不对,说不通。

若是想要为孟亦做些什么,首先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处置应霜平吗,就算宗主时至今日仍旧器重应霜平,不舍得动他,那也不应该这样悄悄地对宿歌下手。

薇罗陷入沉沉的思量之中。

却说前一日。

应霜平筹谋计划了多年,为了完成复仇,为了杀尽程家人,他付出了许多,因此任何一个步骤都不允许出现纰漏。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的结果,便是让程家大多数人得以逃脱存活,自己则出师未捷身先死。

因此,应该用谁的元婴这一点,也在他的考虑内。需知,用玄温所说的方法,虽然可以修为瞬间暴涨,其能升至什么程度,不仅与修者本人的资质和气运有关,也和移到自己腹中的元婴与自己的契合程度有关,这个“契合程度”是可以靠元神感知出来的,感知的必要条件是那名修者的元婴暴露在空气中才可。

元婴处在丹田之中,便会被隐去气息,除非修者本人愿意放其出来,否则,除了被人掏出,别无他法。

然而,若是元婴取出,因为修为暴涨的时间只有短短三日,所以不到万事俱备,应霜平不能直接使用。若是没有些手段蕴养,元婴离本体太久,会渐渐失去灵气,直到彻底逝去。因此,需得到用的时候,再动手。

在引导那两人做出自毁举动之后,应霜平还要隐着身形待在他们身边,以确保他们的亲属发觉后,让他们没有性命安危。

这样才能能让自己看中的元婴,活到自己需要用它之际。

而那个一开始两人元婴的人最好的人选,便是宿歌和柳释自己。

让他们也常常剖去元婴的过程中,有多疼。

玄温不用应霜平询问,就知道他所想,给了他隐蔽身影的法器,教授他可以引导修者行为的手段后,告知了些能让他知道的自己布局的内容,然后便让他自己找准时机。

玄温轻描淡写道,若是没用到连时机都找不准,这仇,也就别想报了。不过是浪费了许多资源与时间。

应霜平听着,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反驳。

玄温说的没错。

程家这般的庞然大物,绝对不容小觑,如果自己连一两个人都算计料理不了,还谈什么铲平程家。

国棉太过于异想天开、贻笑大方罢了。

正如应霜平之前与玄温的对话,他选择的,是宿歌的元婴。

收拾好所有东西,确定好一切布局后,应霜平潜入了苍殿。

苍殿内的阵法和结界,在玄温给予的法器和应家本身的秘宝加持之下,形同无物。应霜平进入苍殿后,准确地找到了应霜平的位置,用应家秘宝八卦命盘设下屏障,便直接出现在了宿歌面前。

八卦命盘威力巨大,甚至有扭转空间与时间之能,此时,应霜平便用它来稍稍扭曲了时间与空间,好让薇罗仙子晚些发现宿歌现状,甚至由于时间被扭转的缘故,他们之间的师徒联系都感应不到。

宿歌这些日子本在打坐修炼,看见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应霜平,愣了一愣。

随即,宿歌冷漠道:“你来做什么?师尊呢。”

他还以为应霜平是薇罗仙子带进来的,否则以他的境界,怎么可能穿过重重障碍,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来?”应霜平冷然,“我来取你元婴。”

之前引导宿歌和柳释自伤的做法,不仅让自己确定了哪个元婴更契合,也令他们二人元气大伤,为之后取元婴提供了许多方便。

宿歌本来对应霜平此人似理未理,看过一眼后便收回眼神,静心打坐,没想到下一句就听到说到“元婴”二字。

宿歌倏而抬起头来,看向应霜平,发现此时的他与之前时常黏着自己的时候判若两人,眼中满是冰霜,眼神锋利中夹着着阴郁之色,令人难以猜测他心中所想。仿佛照片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用烦人的黏腻音调诉苦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宿歌朝后看了看,没有瞧见薇罗仙子的身影,看来此时并不简单。

应霜平,藏的够深,骗过了所有人。

宿歌站起来:“理由?”

应霜平闻言,先是面无表情,而后竟是忽然如同之前每一次佯装孱弱乖巧一样,腼腆笑了起来,口中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你也该感受一下,被人活生生剖了元婴之后,是何感觉。”

宿歌闻言,立刻想到了孟亦。

孟亦他,可还好?

然而眼下并非想那么多的时候,虽不清楚应霜平真正来意,宿歌还是召唤出了法器,做出时刻准备应战的模样。

“不过不用担心,你的师尊薇罗想必疼你疼的紧,不消许多年月便能为你找来修补元婴的良药,”说到这里,尽管应霜平乖巧的神情未变,宿歌却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一丝叹惋,“可惜了,不知道你的体验时间,够不够五十载,他可是受了五十年这种罪。”

说到底,以薇罗之能,虽不说可以像那活了快万年魔修沈五渊一样,消息灵通,极快便能锁定并寻找到生根基补元婴的良药,但十余载之内的时间,便也差不多了,若是运气好点,或许更快。

在应霜平看来,不管是宿歌还是柳释,尽管他们自毁元婴的行为,有他用妙法隐去身形潜在他们周围可以引导的缘故。然而在悔过之后,他们却都从未想如何让师兄过的好些,让他身体不再那么虚弱,而是一味地在潜意识里以自我厌弃、自我毁灭的方式进行所谓的“忏悔”,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引导成功。

他们以为这种“忏悔”可以令孟亦同情怜悯,却都忘了,孟亦因为他们,已经情臻无念,又怎么会因为他们的自残而感到心疼。

怕是看都懒得看。

那种行为,不过是自我逃避,自我满足罢了。

当然,在自我满足这点上,柳释技高一筹。

从他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开始,他便一直处于一种自我满足的“补偿”行为之中,看起来似乎有意悔过,却从未真正去思考东西是否用的上,又是否到了孟亦手中,否则也不会五十年后才去调查那些东西的下落。

等到他知晓了方面之事,反而变本加厉。

说实话,引导他剜元婴这事,都不需要应霜平来做。

因为柳释惯于逃避,惯于用自我满足的方式表达歉意。于他而言,自剖元婴一事,是在告诉孟亦自己已经悔过,也是在告诉自己因果已还,孟亦马上就会原谅自己的。

自欺欺人,用自己的伤痛来故意限制束缚他人,这种行为,也最让应霜平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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