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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祖传的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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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苏禾那天跟钱雨灿的录音就被爆到了网上。

夏屹私生活不检点,与多名女性暧昧不清。虽然大部分黑料都是针对夏屹的,不过加上录音更加具有真实性。

钱雨灿在业内的口碑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好多人来兴师问罪,钱雨灿头都大了。

她打电话给苏禾:“你那天给我打电话在哪儿打的啊?”

“你家门口啊。”苏禾也快忙疯了,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电话被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你先别急,我这儿有点事,处理完就帮你查查。”

挂了电话,钱雨灿感觉自己现在急火攻心,胸口闷得像有只手捂住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用大瓶玻璃杯装的凉茶,连杯子都不需要,直接往嘴里灌。

苏禾做事向来利索,没叫钱雨灿等太久,她主动打来了电话。

“呵呵,我真服了,我特么故意躲在楼梯间给你打的电话,也能被人听到。还录音……多损呐。”

她冷笑几声,那边声音很空旷,钱雨灿猜测苏禾一定又避开了人跟她打的电话。

“你直接说谁干的吧。记者?哪个地方的……”

“记者个屁。要是我同行他敢录我的音?”苏禾低声咒骂一句,“说是一个叫宋女士的给提供的材料,还收了点酬金。真特么是为了钱啥事都能干出来。不过也怪我,怪我没看仔细。”

宋女士?

钱雨灿想起众多记者面孔中宋可可一闪而过的脸。

原来那天不是幻觉。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啊,为什么还要踩她一脚。难不成宋可可是夏屹的粉丝?

不可能。

那是因为谁?夏仲时?

宋可可跟夏仲时一个公司的。如果这样想似乎就说得通了。

钱雨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短促的笑。

既然夏屹团队不仁不义,就别怪她反击了。

“这事儿得尽快了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把。”

钱雨灿一边叙述,苏禾那边噼里啪啦的打字录入。

她们最后营造出一种几位受害者发博集体控诉夏屹的局面,并且放出照片证明那晚钱雨灿压根没有回房间,而是跟同事们加班到深夜。

其实只要有点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再加上媒体的煽动,舆论很快就会倒向一边,想抹黑一个人很容易,想洗白一个人也同样不难。

好不容易忙完,从精神高度紧张中解脱,钱雨灿瘫在沙发里,给曲清越回了一条微信。

简单讲了这两天发生的糟心事儿。

“那位宋女士,喜欢夏仲时吧。”钱雨灿连疑问句都没有用。

“嗯。对不起啊灿灿姐。”曲清越有些自责,她好像引狼入室了。

“没事儿,你该跟宋女士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总得允许自己身边存在一些垃圾。”钱雨灿说话毫不客气。

她知道,灿灿姐向来是有仇报仇的性格,这件事肯定不会忍,不过也没必要非要把自己扯进来。

凝望着微信的聊天界面,心里像被人撬开了一角挖走,留下的洞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在灿灿姐告知她的前几分钟,曲清越刚刚答应了宋可可的吃饭邀请。

对方心情可好了呢,尽管因为一些小意外没能给夏仲时庆祝生日,可宋可可还是来感谢她了。

胃里翻涌着恶心,她狠狠地捏着手机。

多希望消息还能撤回。

跟宋可可约定吃饭的那天天气很和煦,春天过了大半,街边到处都开着生机勃勃的小花儿,展露着新生儿般的懵懂笑脸。

她特地磨蹭了会儿,表现得对这顿饭丝毫没有期待,盯着宋可可坐在茶餐厅里七八分钟,才迈开腿进了门。

宋可可朝她招呼着,面前已经放了一盘慕斯蛋糕,和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水汽熏红了她的脸颊,眼里闪烁着异动的光。

曲清越淡定入座,放下手包,目光在菜单上来回扫视着。

她毫不客气地点了店里的招牌意大利面,还有半份牛排。

“霍,这摆明了是想要宰我一顿啊。”宋可可挑眉,吞了吞口水。

“怎嘛,这不是你欠我的?”曲清越淡淡吐出一句。而且还是欠灿灿姐的。

直到前一天晚上,曲清越都还在对此事耿耿于怀。

牛排和意大利面是一起端上来的,在定时器响起来的几秒前。

饭来了以后,曲清越就一直闷头吃饭,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一样。

这态度明显有点反常,宋可可在对面一直尬笑着,咖啡都快喝空了还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

曲清越无比希望自己的胃再大一点就好了。意大利面吃空了一大半,牛排煎得半生不熟的,她是越吃越恶心,看着对面笑意洋洋的脸更吃不下去。

最后干脆把叉子一放,捻起一张餐巾纸优雅地擦擦嘴,漫不经心地提起:“师哥生日那天,你为什么没见到他啊。”

“啊?”被突然提问,宋可可毫无招架之力,支支吾吾开口,“那栋楼有居民出了点事,被好多人围着,乱糟糟的,所以也没跟仲时碰上面。”

“噢,你那天也挺忙的吧?”

“是啊,我本来买了一个超级大的奶油”

“忙着偷偷录爆料素材,真是辛苦了。”曲清越虽然很烦别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可尝试过一次之后,发现真的很气人,不然宋可可的笑容也不会当场就垮了。

她用力握着杯子来克制情绪,指甲在陶瓷杯面上反复抠着,划出一道道横线。

一抹挑衅的微笑慢慢浮现在曲清越的脸上。

因为有底气。

宋可可倒吸一口冷气,语气有些浮:“你是为了这个跟我别扭?”

所以害了自己的朋友还能舔着脸觉得自己跟她只是闹了个别扭。

“我之所以答应帮你忙,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分手了,你正当竞争没有任何问题。可你反而做了什么呢?灿灿姐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的好。”

“我当时以为她背叛了夏仲时,一气之下才想教训她一下的。”她还在狡辩。

“你是拿的什么身份来教训她。”曲清越哼出一声冷笑。

宋可可用力张开五指,在空中无力地抓着空气,神情激动:“越越我没有恶意的,我当时是真的被冲击到了,所以……所以她真的跟仲时结婚了吗?为什么你当时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自己有机会。”

她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字字都戳着宋可可的心:“灿灿姐和师哥是怎么走过来的,一路上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俩的事,我一句,都不会告诉你。谁知道你桌子底下的手机是不是又录着音呢。”

宋可可面色灰败,后背倚在墙上,犹如一尊风化了的石像。

两人不欢而散的结果是曲清越计划好的。

区区一面之词的录音,就把钱雨灿的人生几乎毁了。

钱雨灿差点丢了工作,未播的剧也凉透了,损失的资金叫她被好几位金主拉黑。

有一部一直在计划中的文艺片本来就快开拍了,几乎万事俱备。

投资方在预料中撤了资,还在电话里辱骂钱雨灿和她的团队太晦气。

钱雨灿家里虽然有钱,但也不足以支撑她拍戏的花销。

事发之后,总导演直接甩给了她一张长期请假条,叫她短时间内别来污染他眼睛。

那天钱雨灿咬着抱枕哭到天昏地暗,直到夏仲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

“你哪来的钥匙?”钱雨灿泪眼朦胧中抬起头。

夏仲时耸耸肩,我以为你故意把备用钥匙放在床头柜,是为了让我拿的。

钱雨灿白了他一眼:“厚脸皮。”

“对嘛,厚脸皮一点,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夏仲时把钱雨灿拉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用给小孩子顺气的方法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我真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了……我要不,改行?”哭够了,钱雨灿开始思考人生。

夏仲时轻轻摇着头:“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搞影视圈。”钱雨灿只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

同样遭殃的还有曲清越。

之前排着胸脯给老大打包票过的代言人,还没签约就黄了。

当然夏屹经纪人巴不得马上签约拿钱,老大坚决不同意,表示谁爱蹚这滩浑水谁就去蹚吧。

曲清越还在心里感叹老大干得漂亮。

还好没签约呀,不然毁约还得给这个垃圾钱。

代言人又得重新找,老大放话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说完便臭着个脸回到隔板后面了。

曲清越一整天都强撑着笑容,打了无数个电话,不是被挂断就是被骂。

果然没有人搭桥,找代言人的难度增加了不止一倍。盯着名单上寥寥几个电话号码,一大半都失败了。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钱雨灿。

灿灿姐此时的处境,恐怕比她还要差吧?

下班前她给向垣发了消息,照例问他是否一块吃饭,向垣一忙起来就会顾不上吃饭,然后就会饿到胃痛,甚至犯胃病。

家里的药箱有一半都是胃药,西药、中成药一大堆。

两人胃都不好,向垣是纯粹饿出来的,而曲清越是高中压力过大出现的不良反应,因为当时没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胃,导致落下了慢性胃病。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浅表性胃炎,不过疼起来也挺要命。

“我回家吃饭。要是饿的话你先吃,不用等我。”向垣意外地说要回来吃。

他从向家回来以后,情绪就一直不高,再加上工作很忙,不是深夜才到家,就是直接在公司里过夜。

曲清越都决定向垣下次上班前,叫他带床被子去。

向垣失笑:“你放心,我那儿什么都不缺。”

从地铁下来,曲清越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

这样悲伤的日子,总得配点啤酒。

这里虽然是个老小区,但离一个私立小学很近,所以绿化特别好,走在路上,纷纷扬扬的桃花瓣随风落下,清甜的桃花香幽幽地缭绕在鼻尖,曲清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大口大口地,贪婪着呼吸一团团桃花味儿的空气。

“滴滴--”身后有辆轿车按了按喇叭。

半开的车窗里露出一颗头来,风把向垣的刘海撩起,两笔剑眉显现,深邃的目光饱含情意,嘴角牵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定定地望着她。

“下车,陪我散步回家。”曲清越摆摆手。

“等我找个停车位。”向垣应允,扭转了一下方向盘,驶进一个最近的停车位。

随后打开车门,放下长腿,轻轻跺了跺脚,大步流星地朝曲清越走去,敞开着的风衣外摆飘扬在身后。

曲清越举起手机,按下了快门。

这一幕好美。

向垣把视线落在了曲清越拎着的两个透明塑料兜子上:“你买酒了?”

“嗯……想喝点。解解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向垣撇撇嘴,“不过这样的日子,我也想喝两杯了。”

“因为家里的事烦恼?”曲清越抬眼看着他,下巴上有浅浅短短的胡碴,眼底的轮廓在光下有些泛青。

向垣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家的情况也不是持续一天两天了,麻烦只会越积累越多。

闻婷愿意闹就闹吧,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点的话。

就像心有灵犀似的,向垣买的小菜都挺下酒的,曲清越倒了一盘黄鱼干,顺便炒了一盘花生米。

“如果是为了和解的话,你就别那么死要面子了。”她跟向垣碰了碰杯,然后把小半杯啤酒一口倒进嘴里。

向垣挑了挑眉。

丫头喝酒还挺猛。

他最近睡眠很少,喝点酒也挺好。真的是太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没喝几口,向垣的手脚就有些软绵绵的,他捏着曲清越的手,触感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耳边还响着她的唠叨。

“你就稍稍放低点姿态,他们毕竟是长辈。”

“哈哈,向家祖传--死要面子。”曲清越取笑他说。

“嗯……”向垣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的脑袋再就没抬起来。

曲清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就……醉了?

她好像对向垣的酒量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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