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皮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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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守珠也没有想到会这里见到这个乞丐，前两日她看到这乞丐日日都蹲在路边，许是他长的人高马大也不像一般的乞丐一样看着就可怜兮兮的，所以一天到晚，那个破陶碗里面也没有几个铜子。
那天春杏去当铺，她写了一封给族里的族老也是她老家那一带的里长的信，云守珠想的是万一事有不协，那么自己也算提前给里长通个气。
云守珠除了春杏在这偌大的应天府她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觉得可以让这乞丐帮忙。
还记得自己把五两银子放到陶碗里，云守珠以为乞丐会很激动，不说感恩戴德起码的应该是满面笑容，然后好话总要说几句，比如什么好人一生平安……
云守珠却看到那藏在稻草一样的乱发后面一张乌漆嘛黑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找不到，两道眉毛还打了个结似的，仿佛自己不是给了他五两银子，像是要让他给自己银子一样为难。
云守珠只好开口问他，为什么身强体壮的不好好的寻个事做？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了银子朝她丢来。
有诗云，望龙光知古剑；觇宝气辨明珠。
云守珠这才确定可以让他帮自己送信。
直到云守珠把信交给他，这个名为木头的乞丐才愿意收下银子。
云守珠本以为自此之后就再不会和这乞丐有任何瓜葛了！没想到他还追来了，难道是信丢了？
“木头，信没送出去吗？”云守珠双手捏紧，心悬了起来，急忙上前。
“信已送达，这些是多余的银子。”
自己明明说得很清楚了，多的钱是给他的跑腿费。
“木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云守珠看着木头的手，总感觉哪里不对！这双手太干净了些！十指修长，指甲红润有光泽，很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味道。除了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些许薄茧，这手看着一点也不像常年讨生活的手。
一时间，各种念头闪过。云守珠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个叫木头的乞丐真的是乞丐吗？信真的如他所说送到了吗？
云守珠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木头的乞丐不答反问，“云姑娘，这是对自己当初看人的眼光产生怀疑了吗？”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云姑娘，当初我看您不是一像都很自信的吗？我若想害姑娘还用费这么多口舌？”木头收回手，目光炯炯的盯着云守珠。
“我家姑娘的事什么时候轮着你一个破乞丐来插嘴！你算那根葱？那瓣蒜啊？”
春杏看木头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反刚才的木讷寡言对自家姑娘咄咄逼人，立即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你就明说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春杏双手叉腰，杏眼圆睁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姑娘明鉴，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跟姑娘讨份差事！”
春杏这才缓缓上前，特意绕着木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讨差事是吧？我跟你说，俗话说得好，里老家也没有余粮！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看！你会什么呀？”
“我会赶车！力气大！”
云守珠双唇微抿，常年使弓箭的人食指和中指指腹才有薄茧，这人不说实话，“我这庙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春杏我们走！”
“云姑娘，留步！”
“还有何事？”云守珠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姑娘确信这一路山高路远，凭两个弱女子能安全到家吗？”
“啊！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盼我们点好！我们怎么不能回去，既然能来就能回，姑娘你说对吗？”
“春杏姑娘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满了！来应天府是出其不意！回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听你放屁！呸！一大早就来触霉头，真是讨厌！”春杏气得半死，心道这个乞丐真真是死皮赖脸！
春杏刚伸手拉了云守珠准备走却反被云守珠拉住，“按你这么说，我带着你又有什么用？赶车我自会赶！”
木头弯腰在草丛里仔细挑拣了几块石头，反复掂量了几下。在春杏的白眼及不耐的眼光下，飞速丢出。
春杏瞠目结舌的看着掉在脚边的一大截断枝。正准备说出口的嘲讽的话生生的给吞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所以你觉得我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命交给你？”
“姑娘若还是担心，在下愿起誓”
“那你起一个来听听看！”春杏笃定木头不会起誓，挑衅道。
”皇天在上，若我做任何对云姑娘不利的事，如同此树枝！”
一声脆响，树枝应声而断。
“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的只为讨个差事，那我跟你说说我们家的规矩。”云守珠看木头信誓旦旦，这才松口答应。
“请姑娘赐教！”
“我们家的规矩，进门就得改一下名字！你之前叫木头，那现在就改叫石头吧！”
“这有什么区别呢？姑娘！”
春杏看来，这反正都是头，叫木头也俗，叫石头也俗，还不如叫木头还更贴切些。
“父亲曾经说过，石是气之核，土之骨。大则为山岩，细小则为砂尘。石的精华是金、玉，有毒的是矾、砒。石气凝则结为丹青，液化则为矾汞。
石的变化，或自动而静，如草木化为石。飞禽走兽等有灵性之物化为石，是自有情而至无情；雷霆星星陨落成石，是从无形而变为有形。
大块的石头，虽有鸿钧之巨，但可在炉火中锻制，金石虽是顽物，却可造化无穷。百姓居家过日子都依赖金石。”
最后还有一句，金石美玉虽是死物，而利用无穷。云守珠没有说出口。
“大俗即大雅！”木头赞了一句。
“我们姑娘给你赐名，还不谢谢我们姑娘！”春杏立即接上话头。
“石头谢姑娘赐名！”木头从善如流改口道。
“天也不早了，我们上路吧！石头你刚才说会赶车是吧！这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个人可以轮流休息，一个人赶车确实是有点累！”
云守珠把鞭子递给石头。
“姑娘，上次那个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人都很好！我们这次也要歇在那里吗？”
云守珠算了算路程，扣去这小半天的时间，她们抓紧点赶路应该可以赶在日落时到那里落脚。
“敢问姑娘，方才春杏姑娘提到的客栈是？”
“笨！就是我们当初来应天府时在驿站附近的一家客栈。”
“姑娘，在下认为这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