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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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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梦槐亲自擒了黄太傅面圣, 并罗列了他种种罪状,其中包括他以前为官时如何贪污官银, 草菅人命, 罔顾人伦, 生活淫.乱, 还有后来与谢家共谋时如何侵占良田,占地为王, 制造谣言,编排圣人的罪过...谢梦槐所上之书其中黄太傅的罪过数不胜数,还有黄太傅儿子如何霸占民女, 害其生父,又如何将女子玩倦之后扔去青楼, 害那女子撞柱自尽。

而且江南大坝决堤也是黄太傅暗中操作, 想借此事散布谣言,污蔑圣人声名,黄太傅早有谋逆之心思, 陷天下百姓之不顾, 来成全自己的狼子野心。

谢梦槐此言一出,各地一呼百应, 像是终于有了胆量说出自己过去的冤屈一般, 不同地方的百姓纷纷控诉曾受过黄太傅一家如何的盘削和压榨,一时之间,这天下讨伐黄家的声浪已经压过了前段日子的逐鹿之争。

李卓洛下旨全国通缉黄党余孽,与黄太傅有所牵连的官员也纷纷铃铛入狱, 而这时候谢梦槐则公开表示,自己从未有过反周之心,先前与黄太傅假意合谋,也不过想撕掉黄太傅道貌岸然的伪装,让世人看看他的真面目,为大周除去一大祸害。

而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大魏遗孤,也不过是世人谣传罢了。

...

林杳杳提着裙子飞快地冲进紫安殿,一进门就看见林辞穿着一身白色翻领窄袖袍,正坐在椅子上吃糖葫芦,看见林杳杳冲进来林辞兴奋地蹦起来,也不顾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就冲上前去抱住了林杳杳,糖葫芦上的糖稀黏了林杳杳一身。

“阿姐!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阿姐也想你。”

林杳杳摸摸林辞的脑袋,眼里突然涌上来了两朵泪花,林辞不明所以,伸出小手替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小声问。

“阿姐怎么哭了?”

“阿姐只是...想竹奴了。”

林杳杳朝林辞笑笑,又伸手摸了摸他柔软黑亮的发顶,林辞只比她小了一岁多,如今已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只是他的心智没跟上,如今依旧停留在幼时。

林杳杳现在看着林辞,心头一时百感交集,林辞不会明白她的想法,她却觉得自己在这短短一刻,已然经历过了大风大浪,将半生的坎坷流离都走了一遍。

“对不起阿姐,”林辞懂事地伸手,学着她的样子也摸了摸她的发顶,“竹奴也很想阿姐,谢哥哥说带我去玩,没想到会这么久见不到阿姐,阿姐别哭,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嗯。”

林杳杳应了一声,在看到林辞的这一刻开始,她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从此以后,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担心彼此之间的争斗会牵连到她身边的人...玉奴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就如同他一贯给她的感觉,为她解忧,让她安心,对了,玉奴在哪...

“你谢哥哥呢?”

“谢哥哥好像是去见姐夫了吧。”林辞舔了舔糖葫芦上的糖稀,乖巧可爱地笑了笑,“谢哥哥也很想阿姐,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阿姐了。”

姐夫...林杳杳脸一红,也不知道这是谁教给林辞这小子的,她拍了拍林辞的脑袋,刚说想带林辞出去玩玩,突然谢梦槐从门外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林杳杳瞬间怔住,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他们两人在小庙里的争吵里,她其实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面对他,她与他对视良久,最终还是林辞打破了此时的尴尬,他猛地推了一把谢梦槐,扬起一脸天真无邪的笑意。

“谢哥哥,阿姐刚才还念叨你呢。”

“嗯。”谢梦槐拍拍林辞的肩头,“我知道了。”

林辞已经快跟谢梦槐一样高了,他微微踮起脚尖,凑在谢梦槐耳边轻声说道:“谢哥哥,我阿姐很想你,只是她不好意思说,我先出去了,给你们俩腾出地儿来,不用太感激我嘻嘻嘻...我听阿兄说我已经有一个姐夫了,你努力努力,争取成为我的第二个姐夫...”

林杳杳满脸黑线,顿时更尴尬了,林辞自以为将声音放的很小,其实他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他们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梦槐却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尴尬一般,依旧如同平时一样温和耐心地拍拍林辞的脑袋,神情从容。

“嗯,知道了。”

林辞这才放心,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消失了,林杳杳有些尴尬地看向谢梦槐,抬手指了指林辞消失的方向。

“这孩子心智不全,说话颠三倒四的,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知道了。”

他依旧是这个反应,林杳杳不知再说什么,看着他平和善意的面容说道:“你接连几日为黄太傅的事操劳,一定累坏了吧,不如好好回去歇歇吧...”

“七娘是不想见我吗?”

“没有没有,”林杳杳忙柏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太过辛苦,玉奴,其实我特别感激你...先前那般误会你,是我的不对...”

“不必感激我,我本就没有胜算。”谢梦槐朝林杳杳笑笑,“谢家是有谢家的追求,可谢家,早就已经没了。我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不想为了所谓的谢家遗志,牺牲掉自己的一辈子。”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林杳杳朝谢梦槐笑笑,“那些本就是谢家强加给你的,不论你是否向着我跟李卓洛,我都希望你能...过得简单快乐。”

“其实这些年你给了我很多,家人的温暖,家的依靠...七娘,那日我的话伤到你了吧。”

“哈哈没有...我哪里有这么脆弱...”林杳杳不自觉地躲闪开他的眼睛,“都过去了,就莫要再提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放弃的,或者说刚开始,这就是你故意给黄太傅设下的局,反正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就跟从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谢梦槐突然问道,林杳杳抬眼,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我能,就像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举起戮刀一样,我相信你亦如此,不管我们各自站在什么立场上,不管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决绝的话。我始终觉得,我们曾经的情谊不是假的。”

谢梦槐极缓极缓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不是假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却将话慢慢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话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出口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其实七娘,当初你在宫门口选择我,我就笃定了主意,一辈子不能负你。”他看着她缓缓出声,“我确实认出了李卓洛,但一直未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们俩故意误会...这只是出于我的私心。”

谢梦槐弯起唇角,神情安娴宛若神佛,可那嫣红的唇珠却在不经意间,倾泻出一丝人间琐碎无常的欲念,宛若划过无垠天空的一只飞鸟,拍着翅膀惊扰起绵软云端的褶褶金光。

“我想知道,若你不知晓他的身份,会不会在危难关头选择我。”他垂下头,唇角溢出柔软的弧度,“我自从跌落泥淖,身体残缺之后,似乎就没有人认认真真地选择过我,即使知道日后会带给你麻烦,我还是任性地自私了,从他看你的眼神,我也清楚地知道...他不会真正地伤到你,可是还是让你受了苦,你被他锁在身边,过得并不快乐,那次我和你阿兄想带你出逃,虽是真心实意,但里面亦有我的私心。”

“我知道。”林杳杳垂下头,“玉奴,其实你不用再自责愧疚,还记得寺里那僧人说过,我的命数极差,如今能这般活着,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那你是否还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你一定会没事的。”谢梦槐突然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看向她,“七娘,信我。”

林杳杳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神所感染到,跟着他的眼神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信你。”

他似乎是心满意足地一笑,随即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林杳杳突然觉得他此时就如同一个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她突然心疼地意识到,眼前的男子过早成熟,她初识他时他还是少年,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一丝跳脱雀跃的少年气,他从来都是那样的温雅有分寸...甚至现在,他这般遵循心意地笑上一回,她都觉得分外难得。

“玉奴,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在七娘身边。”

“啊?”林杳杳没想到他会这样作答,“你...”

“七娘的身子还没养好,我要替你调理身子,”谢梦槐安抚似的朝她笑笑,“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打扰到你和圣人的生活,只是住在长安,偶尔能来看一下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杳杳慌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被拘了快半生,若是要你为我继续牺牲,我心中实在难安。”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能在七娘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快乐之事。”

阳光透过窗纸洒照进来,映柔了男子半边如玉的侧脸。

“七娘,愿意吗?”

转眼已是快一年过去,这一年来李卓洛派官员重修了决堤的大坝,江南地区的水患也得以解决。

而且李卓洛一直在揪出与黄太傅一派的乱党余孽,在朝廷中也牵扯出了不少与黄太傅沾亲带故的官员,他一个个肃查追究他们的过往,凡是曾行不义之事一律不放过,慢慢地李卓洛的声名在民间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拥戴李卓洛,夸他为圣明之君,江南一带修建的祠堂神像甚至都隐隐显出李卓洛和林杳杳的眉目。

乾封二年,百姓安居乐业,统治清明,民生蒸蒸日上,人们渐渐从郑后统治时期的繁重赋税中喘息过来,李卓洛政策开放,人们互相通商,商品经济也得以发展。

先前在诛黄之事中居功甚伟的谢梦槐,却拒绝了圣人的封侯赐官,告别朝廷后在民间消失了踪影。

百姓听闻此事纷纷觉得可惜,要知道谢家那可是代代出相,辅佐君王百年的世家,如今谢梦槐这样不染功与名抽身离去实在令人感到遗憾。也有民间传言说谢梦槐以前受过刑,身子残缺才婉拒了圣人的好意,听说谢郎君生得唇红齿白,宛若仙人,这般净朗优秀的人儿竟然身体有残,真若白玉染暇,闻之痛心。

眼看着到了一年的中秋,李卓洛却没设宴邀请群臣,独自一人缓步回了永宁殿。

花前月下,树影婆娑,李卓洛迈入宫院,一进去就闻见了一阵阵甘醇的酒香,月下的女子背对着他,身穿烟霞银罗花罗裙,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颈宛若上好的瓷器,李卓洛顿住脚步,不忍再上前去惊扰到面前这副宜动宜静的美丽画面,女子却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看见他满面笑容地冲他招了招手。

“过来啊。”

李卓洛拔脚走过去,只见月下摆了一张小方桌,里面的汤锅红白相间,一些东西在锅里燃燃沸腾着,李卓洛不禁皱起了眉:“怎的在这做起来饭了?若是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就是,不必在这自己劳累。”

“你这就不懂了,”林杳杳拉着李卓洛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按住他的肩头故作神秘地说,“这叫火锅,你一定没吃过吧。”

“没有...”李卓洛看向摆了一桌的青菜蛋肉,“这该怎么吃?”

“你跟我学就是了,”林杳杳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咳咳,咱们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今日是中秋,是庆祝团圆的节日,我们...”

李卓洛挑眉:“我们?”

“我们就在一起好好庆祝一下,一年前我在这石榴树下埋了一坛酒,如今也该喝了。”

宫中鲜少有树,这唯一的石榴树也是寓意多子多福的,但这一年来林杳杳的肚子始终没动静,后来她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她好好渡过了在原书中被折磨致死的那个冬天。从那之后她心情放松了许多,反正眼下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虽然她也知道李卓洛为此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满朝朝臣都在劝他广纳妃嫔,传承子嗣,但李卓洛向来对他们没什么好脸,对此也一向不理不会。

虽说他只字不提,但林杳杳心里都明白,她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沉重,后来竟从中感到些甜蜜来。

他这般宠着她,什么都不愿叫她知道。

她甚至觉得就算她惹了再大的祸,他都愿意替她兜着。

反正在原书中他也没留下子嗣,子嗣一事在这个时代虽说重要,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随缘而落,不去苛求,一辈子并不长,两人相伴的时间也有限,她也不想将两人相处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细末琐事上。

“我还道你今日,要将你那一大家子都喊过来,什么谢梦槐林效...”李卓洛有些酸溜溜地斟了一口酒,“你上回不还说许久未见,要在中秋佳节好好聚一聚吗。”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一想,”她突然站起来,朝他探过去身子,“你过来。”

李卓洛不明所以,但还是学着她的样子将身子探了过去,林杳杳伸长脖子,迅疾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满面羞红地坐下:“后来想想,还是跟你在一起赏月最好,人多虽说热闹,但比不过跟你在一起舒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晚上一定叫你舒服。”李卓洛斜了斜唇角,低头搅着锅里沸腾着的蔬菜,“这样就能吃了吗?”

“你又这样没个正形。”

林杳杳脸更红了,也不知是闻了酒香还是羞的,她夹起一块牛肉,在面前小瓷碗的酱料里蘸了蘸便要送入嘴中,可刚闻见那味道她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的难受,扶着桌子就干呕起来,李卓洛脸上的戏谑立马消失,将筷子一丢就赶过来扶住林杳杳,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可是吃的太油了?”

林杳杳抚着胸口慢慢直起身子,看着李卓洛紧张的神色,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的月事...好像很久都没来了吧。

她攀住李卓洛的手臂:“去...叫个御医过来,我觉得我可能是...有了。”

天上还下着小雨,山路上还有些潮湿滑腻,男子一身白衣,指节分明的大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他满头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伞下露出半张弧线流利优美的面庞,山风吹乱男子雪衣上的乌发,乱发萦绕过他雪白如玉的脸庞,萦乱了眉间中心的一颗殷红的朱砂痣。

许多下山的小娘子看见仙姿翩翩的男子,都红着脸窃窃私语,一边下山一边不断回头看他,可男子却像是根本没听见那些议论声一般岿然不动,依旧一步一稳地上山,黑色的乌皮靴踩过山路上的青苔,留下一个又一个平整的痕印。

山上蓬头垢面的僧人遥遥站在一棵桂花树下,已经等待许久。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身来看向白衣男子,男子慢慢抬起伞,疏离又不失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大师。”

僧人摇摇头,捋了捋脏乱的胡子说道:“郎君最近瞧起来很不好啊,强行改命,终会遭到反噬的,郎君最近是否吐血日渐频繁了?”

“无碍,”谢梦槐依旧面容平静,撑着一把油纸伞眉眼淡远地看向僧人,“大师,近来她...有孕了,是不是以后也会安乐平安,再无性命之忧?”

“也许吧...”僧人望向谢梦槐的眼神里染上了一丝悲悯,“只是郎君你以后...怕是...”

僧人看着眼前从容温雅的男子,思绪突然飘飞到了一年之前。

男子也是这般神情淡淡地出现在他面前,却是询问如何破解那女子凶煞命数之法。

“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来了之后扰乱无数人本来的命途,保住了很多不该留下来的命。”他叹息一声,“注定要背上种种业障,就算没有这些,她本也就必死无疑,就算身边有真龙天子护体也凶多吉少...”

“我以前也学过命格推演之法,”男子却神色沉静,“其实说来也容易,她搅乱了许多人的命格,我再将这一切搅乱,不就破解了她的命数吗。”

他惊讶至深,第一次听见还有人这么胆大妄为:“可你前途大好,本可位极人臣,锦绣万里,何必为了一个女子...”

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男子面容平静,显然是来之前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兀自摇了摇头道。

“你既早已决定好,又何必再来问我,你确实是千年难遇的命格,也许在这世上,也只有你才可为那女子挡煞,可这后果...你先前跌落泥淖却兀自净植,本来前半生已经熬尽了所有磨难,后半生该光明长远,百岁无忧了才对,看来又是一个多情人啊...”

“听见大师这么说,我便放心了,”男子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终于放下了沉积已久的心思,“我本就是残损之身,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平安便好。”

“痴情人啊痴情人...”

他眼里怜惜越重,若男子没有经历过那些搓落尊严的磨难,也许他会拥有别样的人生,可惜,可惜...

“有两种办法,一种叫她亲手杀了你,自会破解了她的劫数...”他看着男子,男子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该有的痛苦挣扎,“第二种陪在她身边,不要离她太远,这个过程你或许会很痛苦...”

僧人的思绪从一年之前飘了回来,神情些许复杂地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

地上的污泥沾污了男子雪白的袍角,他眉间殷红,面容慈悯,看起来却依旧宛若谪仙,这样的人,本该高高站在神坛接受世人瞻仰膜拜,而不是坠入这纷纷扰扰的红尘之中饱受情劫磨难。

“郎君眉间朱砂愈加靡艳,想必是最近沾染了不少血腥,郎君还是少杀生,”僧人缓缓转动手中的佛珠,“你现在不同于往日,往日这般对你没什么影响,但现在却能令你痛苦加倍。”

“无妨。”

谢梦槐垂首,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这双手上不知染过多少人命,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人们眼中的慈悯仙人,他早就成了坠落阴间,沐血而出的罪孽修罗。

“郎君,贫僧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大师但说无妨。”

“郎君这是何必呢。”僧人轻轻叹了口气,“放弃自己本该有的一切,为另一个人牺牲至此,最后你...什么也未能得到,来这儿的人求姻缘求子嗣,每人都有所求。只有郎君你,什么都不求,偏偏还成全的最为彻底。”

“大师错了,”谢梦槐缓缓抬手,雪白衣袖翩翩垂落,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我已经,得到了。”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静谭寺前的桃花却早已败了,繁盛的绿叶间藏着一个个熟透了的桃子,雨水打在桃子上,一点点冲洗着桃子上细小的绒毛,男女成双入对地还愿而来,一切安闲有序,呈现了这人间最平和淡远的模样。

...

乾封三年,嘉懿皇后于初夏产下一子,取名李言书。

圣人龙颜大悦,当即册封其为太子。

太子出生那日,云蒸霞蔚,金光浩远,民间纷纷传言这是天降祥瑞,太子将是万年难遇的千古帝王。那年民生安康,五谷丰登,百姓纷纷感念太子功德,将其视为大周祥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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