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狱之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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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立香抓住所有人为她创造的一线生机，手中神枪用力扎进了那细小的缝隙中, 赤『色』的雷霆包裹着立香的身体让她免除伤害，旋风中锋锐的物体扎伤了她的手臂, 然而奇怪的是, 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御主，请不要害怕, 我会用灵力张开屏障，保护你的身体。即使偶有特别强力的穿刺攻击突破我的防御也不用担心。】脑海中响起了冥府的女主人无限温柔的嗓音：【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冲吧，事实证明你总是对的。你的背后交给我，伤势由我来承受, 疼痛由我来背负, 哪怕灵基碎裂, 我也会拼劲一切支持你。】
所以……所以……
——哪怕你会飞上我无法触碰的天空也没有关系, 哪怕我们之间的羁绊再度斩断, 我会重新孤独的回到冥界，我也会在冥府的深渊为你祈祷, 只要你能一生快乐顺遂无病无灾——哪怕这份快乐之中没有我的存在也没关系。
灵魂的相融让立香的意识到达了谁都没能料想到的深度, 她前所未有的接近了金发女神的心。那是不曾说出、也不想要说出的话, 因为这些话只会为对方带来负担, 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御主因此而不快乐。所以一如既往的将一切都深埋心底，将这样的事情当做一种幸福而默默祈愿。
啊啊啊……艾蕾，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原来……我依旧是一无所知啊……
“我不会输的，绝不会输的……为了我自己, 为了小音，为了你！我绝不能输！”因为立香的即将突入而紧张后退的井上音近乎惊恐地看着外形如此陌生的少女，她的光瞪大了那双哪怕改变了颜『色』也依旧如此夺目的双眼，朝着她发出了传自灵魂的呐喊：“音！解除你的力量！”
金『色』的枪尖又深入了一节，随着身体的深入，立香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红『色』的血从雪白的肌肤上流下让人揪心的痕迹，被惊惧和疼痛双重打击的井上音已经神智混沌，呼吸对她来说都要变成一种困难，只有拼尽一切去呼吸才能汲取到赖以生存的氧气。那张如此敬慕憧憬的脸与她相距不过五米，这一次不是无力的追寻，而是对方主动想要接近自己。
“解除个『性』！”
她多么的想要去听从对方的命令，就像一开始那样，成为对方的奴||隶，听从对方的话语。因为她知道，她憧憬的人是多么的温柔。
可是，可是……那个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待到对方离开，她的光终会消散。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又会变成漆黑一片的垃圾，她的人生又会变成井底腐臭的淤泥。
井上音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这样的我……没用的……这样只会毁灭一切破坏一切的我……不可能得到救赎……”
立香的身体又迈进了一步，秀丽的脸蛋也被刀锋割出了裂口。但她毫不畏惧，朝着风暴中心的井上音再度迈进：“你说的对，你错了，你做错了太多的事情。自私自利，无视他人的生死，只将自己的温柔给予所爱之人。你对于老狗和我有多么的温柔，你就对那些受害者有多么的残忍。你的确错了——但是！”
“既然错了就去改正，不要玩什么狗屁一错到底！不要再骗人了，你明明自己都知道你的老师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他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甚至你自己都不相信他能实现你的愿望，只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自认除了相信他外别无选择！——否则你为什么不将圣杯也交给他！这样你不是更加轻松，连战斗都不需要，只要像草履虫一样安然的龟缩在房间里等待他建立的完美社会，享受最后的结果即可！”
立香再迈进一步，发热神殿化作的冥府神枪撕裂风暴，处于风暴中心的少女哪怕全身是伤，那双眼都依然亮的让人心折，仿佛永不坠落的太阳，仿佛绝不折腰的天空，如此美丽，如此凌厉，如此……温柔。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井上音连连后退，甚至踩到了裙角摔倒在地。圣杯从手中滑落滚到了长长的裙摆上，少女心中无比拒绝着迦勒底御主的话，却又不敢加大力量伤害对方：“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早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你有！”再迈进一步，这一次，立香与对方只剩下一步之遥：“这个国家没有死刑，如果你不想后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就努力去悔改，努力去补救，你明明如此的骄傲着自己所拥有的强大力量，那么就用你自满的力量去救赎自己！我不明白啊，小音，你现在这副难看的样子，你现在面对着我的狼狈样子，难道不就是你自己都想要寻求拯救自己的方法的证明吗？否则你为什么知道这里如此危险，却依旧要出现在这里，实现我们的约定？你现在这种犹豫恐惧的挣扎，你被圣杯的力量所撕裂的痛苦，不比你在监狱里失去自由然后努力赎罪更加折磨吗？！”
“我……”
“你要自我欺骗道什么时候！”神枪重重『插』||进了井上音面前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烂泥地面，终于走近了风暴圈正中的安全区，立香气喘吁吁浑身是伤，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倒在地的井上音，再不留情的撕裂对方最后的遮羞布：“你明明那么喜欢欧鲁迈特，喜欢到如此怨恨着他，那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在未来的赎罪之路中，他也愿意为你伸出援手呢？！”
“！！！”井上音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个『性』，身边连最强英雄都无法突进的风暴彻底消散，无数被混『乱』合成的碎片宛若暴雨一般从天空簌簌掉落。这一刻女孩混『乱』极了，羞耻，愤怒，焦虑，恐惧，疼痛，晕眩……无数的心情与身体状态的压力让她摇摇欲坠，可是……那最后的希望又形成了最耀眼的光，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她只能下意识的维系起自己最后的尊严，用颤抖的声音反驳道：“没有，没有，我、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欧鲁迈特，喜欢这个从未解救过我的英雄……”
“那你为什么不怨恨别的英雄？no.2的安德瓦就在那里，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怨恨他？！难道就因为他是万年老二所以连被你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吗？！”立香无视了身后的必死视线，大声吼道：“你还要缩在龟壳里多久，这么大的人了，想被别人救赎就大大方方的说出‘请救救我’，傲娇只能被爱你的人所珍视注意，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只会将你的口是心非当做笑柄！”
“曾经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笨蛋这样对我说过。”
罗马尼……你这个……超级大笨蛋……
“人类畏惧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因为生命是如此珍贵，一旦失去就永不重来。”
立香半跪在了井上音的面前，就像骑士一样低头俯视着走向末路的罪人。金『色』的长发铺满了她的身体。她明明在笑着，却又不那样快乐：“你怕死，从来都没有错，我也怕死。我所谓救世主的头衔，最初的最初，也只是因为我怕死，怕的不得了，而做出的最后反抗而已。小音，如果我只有一个人，那我早就死去，救世主的头衔根本不可能落在我的身上，甚至于现在我依旧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因为没有伙伴们的帮助，我就只是一个再渺小不过的人类，没有才能，没有力量。小音，即使是如此无能的我也会被别人所帮助，所救助。比我强大那么多的你为什么不会有人帮你呢？你可不可以最后一次，再选择去相信她人呢？等待，并心怀希望。”
井上音放声大哭：“没用的，没用的……我已经……杀了太多人了……”
“那就去赎罪！你伤害了别人的罪孽，夺走了别人生命的罪孽，想要用死亡来偿还不觉得太狡猾了吗？你要用一生去赎罪，或许你一生都偿还不完，但是小音，请你不要恐惧。因为欧鲁迈特在你的身后，他愿意去帮助你。也请你不要害怕，赎罪的道路固然艰辛，却并非会是地狱。救助他人，帮助他人，当你帮助了那只老狗被对方感谢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觉得快乐吗？”
“我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人怎么了，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我大声说话！”立香一把捏住井上音的下巴，无比郑重道：“我所认识的井上音拥有着强大的个『性』，哪怕在学校受到排挤、受到欺凌，都未曾想过要去偷偷报复对方！我痛恨你曾经犯下的罪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你，才让我觉得你还拥有回头之路！”
井上音紧紧地握住立香的手腕，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可是我除了伤害他人，夺取他人，杀死他人之外……什么也不会……立香？”
立香将受伤的手臂伸到井上音的面前，笑着说：“请治好我。”
“……唉？”
“分解与结合，你的个『性』对肉身也有效不是吗。”立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所以拜托了，‘请帮帮我吧’，请你救助我，治好我！”
“！！！！”井上音再也无法忍耐，她坐起身一把抱住了立香的脖颈，圣杯随着她的动作滚远。少女痛苦流涕：“我可以再相信吗？我还能再去期待吗？我还能希望未来还有自由和笑容吗？我……还有回头之路对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欧鲁迈特会帮我的对吗？如果欧鲁迈特遇到了曾经那个需要帮助的我，他也一定会对我伸出援手的对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立香！！！”
少女的脸上满是泪痕，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但是这一刻，她却清楚的看到了。
看到了一把巨大的长||枪侧面贯穿了藤丸立香的身体，带着少女飞了出去……
“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