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自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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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生计最为重要。王彬的母亲在福利中心的食堂工作，主要工作是打扫食堂的卫生和在中午的时候给厂内职工打饭打菜。每日早出晚归，收入虽然微薄也十分辛苦但相对的是食堂管理特别松懈，食堂人员不时也可以拿一些廉价的青菜土豆萝卜什么带回家，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福利。历任负责食堂的领导对这种“偷拿”的现象心知肚明，却都很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根据省里下来的通知，钢铁厂第一个裁撤的部门就是福利中心。很多职工抱有疑问，厂子里这么多工人没了食堂中午去哪里吃饭呢？厂里研究后通知说食堂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不过归个人承包，同时厂子内不再负担食堂的经营费用。王彬的母亲拿到了钢铁厂根据工龄派发的一笔钱，办完手续回到家中正式失业了。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来说失业的滋味是真的不好过。压抑的情绪总要有个宣泄口，丈夫孩子自然就成为了被指责的对象。王彬的父亲是炉前工人，早年间脾气比较温和，但由于工作的原因每天要炙热的钢水打交道，工作环境炙热难忍使他的脾气变得异常火爆。王彬跟周强说，自从她妈失业回家就开始跟他爸吵架。刚开始王彬父亲还是比较忍耐，宽慰她说他是炉前工岗位工资高，今年可能又要提班长了。你平时在食堂也挣不下什么钱，就算下岗了咱们家的经济情况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的。可他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叫王彬的父亲找领导通通门路。王彬父亲火了开始骂娘摔东西，王彬母亲也开始骂起了他父亲顺带着骂起了王彬。这一家人整整吵了一个晚上，傍晚王彬妈妈匆匆收拾东西要回娘家了，撂下一句话：工作不帮她解决她就离婚。折腾了一宿，王彬早饭也没顾上吃就上学了。
“没事儿的，等阿姨气消了，就回家了。你不用这样难过。”周强也只能这么说宽慰他。
这时，王茜进了教室，周强起身走到前排，跟她说：“朴若云，来找你了让我告诉你下午音乐课张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一下。”
“下午吗？下午什么时候？”宋茜问。
“这个没说。”
“嗯，我知道了。王彬他怎么了？”宋茜回头看向周强的位置问道。
“他爸揍他了。”周强说道。
“嗨！还是男的呢，哭哭啼啼丢不丢人。”宋茜没好气地说。
“这是你妈没揍你，你妈揍你你也哭，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又哭又嚎稀里哗啦的样子。”周强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宋茜狠狠地等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走开。
第四节课上课铃响了。新任班主任李福东走上了讲台，周强兴趣盎然地拿起了语文课本。
“上课之前给大家说学校通知，明年的七月份大家就毕业了，毕业之前学校组织活动，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我和张老师了解了一下，咱们班没有文艺委员，现在就让宋茜同学正式担任咱们班的文艺委员负责这次活动安排。”李老师再次看向宋茜说道，“其他的班级干部全力协助宋茜组织好活动，班长督促其他同学配合，有不配合或者故意添乱的，班长集中反映给我，我来解决。”
“宋茜，下午去找一下张静文老师商量一下活动安排。”
“好……”宋茜弱弱地回答道。
周强在后排望向宋茜的背影，心想道都快毕业了是不是文艺委员其实也无所谓，组织活动对于宋茜来说这可是个麻烦事儿。别看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其实内心怂得不行，胆子小得不行。
王彬情绪缓和得差不多了，小声跟周强说道：“学校没事儿找抽儿，办什么活动啊？”
“的确是。”周强也跟着抱怨道，感觉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紧接着开始上课了，周强和王彬没有接着细想这件事儿，思路转移到了课本上。不得不说，周强虽然数学成绩一般读得课外书也不多但是作文写得不错，语文成绩很好。小学生也好中学生也好在学习方面都有自己的喜好，要么喜欢这个老师，要么喜欢这个学科，喜欢的东西就愿意再深入学习，这样才导致的偏科现象产生。课堂上李老师叫纳兰月读《春夜喜雨》清脆的声音传遍教室，周强仿佛如沐春风。周强偷偷瞥了一眼纳兰月，此时她正在课本上认真地记笔记。周强想着自己本来有机会和纳兰坐同桌的，结果……于是很恼怒地瞪了班主任一眼，又想着只有一年了，就要升学了，许多同学上了初中就要重新分班，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和纳兰月同一个班呢。
放学后，在学校大门口，周强还在等着宋茜。出乎寻常，今天宋茜出来的特别迟，明显情绪不好的宋小姐也不想多说话。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想说话沉默地往家走去。到了小区门口，宋茜停下了脚步对周强说：“组织节目的事儿你可得帮我。”
周强有点意外道，“我没有什么文艺细胞，要是大合唱的话我肯定能出上力的。”
“要是大合唱就好办了……”宋茜嘀咕道。
周强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开启了柯南模式分析道：“李福东老师听说是农村学校调上来的，这次是第一次组织活动，肯定想要好好办的一下。同学们虽然表面上听李老师，毕竟只有一年就毕业了，其实好多人也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从班长那里就看得出来，以前朱春雨恨不得天天跟班主任汇报，你现在看看他现在怕是也不怎么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真他妈烦！别说别的了，你可得帮我。”宋茜居然爆粗口了。
“我能帮什么忙呢？”周强苦笑道。
“你……”宋茜扶了扶额，叹了口气，“打打杂啥的，出点力气就行。”
周强回到家里把王彬母亲下岗，班主任让宋茜要组织办活动事情跟父母讲了。周母问向周父道：“福利中心现在都裁撤了？”
“那可不，以后食堂就归个人承包了。”周父说道。
“之后还裁撤哪里呢，咱们不能被裁撤吧，我有点担心了，要不要找你爸托托关系问问？”周母很担忧地说。
“……”周父半响没有说话，点上颗烟抽了一口说道：“下来应该是幼儿园，房产处，机修，医院这些地方，咱属于厂内职工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咱这里。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这样了，周母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