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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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冷哼一声，他不满地舔了舔嘴唇。抬起手刚想要摔下手机，才想起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立马又收了回来，骂道：“妈的！”然后将手机装在兜里，愤怒的打开了门。走到餐桌前，怒气冲冲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陈奶奶见他似乎心情并不好就问：“怎么啦，小伙子？”
沈季一边使劲往嘴里塞菜，一边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陈奶奶没好气的回答：“拉不出屎！”
陈奶奶一脸懵逼，然后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沈倩。沈倩尴尬地笑了笑，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说：“他就这样，一便秘就生气。”
陈奶奶理解的点了点头，拖长调子哦了一声。然后又对沈季说：“经常便秘啊？那你就多吃点木耳呀，蜂蜜呀，还有.....哎呀，你也记不住，我给你写在纸上。”说罢，就回屋去写。
陈奶奶一走，沈季就用一种想杀人的眼神看向沈倩，沈倩低头吃着饭，死活都没接收那愤恨的目光。
沈季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尽量压抑住了怒火低声说：“走吧，回家说。在这里要呆到什么时候？”
沈倩放下筷子点了点头，又看向屋内还没有动静，趁着陈奶奶还没有出来，从椅子上抱下沈承，迅速溜回了家。
陈奶奶拿着纸走了出来，却只看到歪七扭八随意摆开的凳子，还有灯光下照亮的饭菜和碗筷。忽然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晕眩。等她再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又迷茫看着手里的纸条，她呢喃道：“有谁......来过吗？”
蹑手蹑脚的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回到家中，总算能喘口大气。由于夜已经深了，沈倩先将沈承安顿睡下，才跑去另一间房询问情况。
沈倩轻轻关住门，走到书桌旁靠着沈季坐了下来，她问：“怎么样啊，陈奶奶的孩子怎么说？”
沈季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仰，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说：“不怎么样，他说他忙，没时间，等这周六来。”
“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母亲！”沈倩听罢盘起了胳膊伏在胸前，沉思了片刻她又张了张口。“今晚先这样吧，明天再给陈奶奶的其他孩子打个电话。”
沈季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拍腿站起来转身要走，沈倩一把拉住沈季问：“干什么去呀？”
沈季指了指门说：“回去呀！”
两人以这个动作僵持了一会儿，沈倩转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说：“你今天就住在这儿吧。我去和承承睡。”她深深看了一眼沈季，松开了手走出房门。
沈季站在原地愣着神，良久才回过神，看向关上的门，嘴角微微扬起。在灯光的照映下，他的笑且深且浅。
虽说人们都折腾到凌晨才睡下，可是第二天的沈倩和沈季还需要早早起床，他们不仅要忙着陈奶奶的事，还要忙着自己的工作。吃罢早饭后，沈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沈季说：“现在给陈奶奶的另外三个孩子打电话吧。”
沈季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扔在沈倩面前说：“我不打了，让人大早晨的心情多不愉快。”
看着哥哥一脸坚决的态度，沈倩只好放下碗筷说：“好，我打吧，你帮忙收拾。”说罢沈倩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向客厅的窗台。
沈季看了看沈倩，又看了看桌上的餐具，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拾起来。一旁的沈倩看着手机里的电话簿，手机中只存了四个人的手机，一个是繁儿，另外三个一定就是陈奶奶孩子的电话。
令人心寒的是，另外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无一例外的都说让找自己的大哥，并且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忙，无法抽空回来。沈倩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后，站在窗前一声不吭，直到沈季在后面唤她，她才回过头。
“怎么了，都不愿意过来。”
沈倩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她点了点头，低下头玩弄着手机，样子反倒是像她做错了一般。
沈季看她这副模样有些不满地说：“抬起头来，搞得好像是你有罪一样。”
沈倩抬起头来，从脸上就能看出她的思想挣扎：“不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随时会哭出来，“我就觉得......”她说不下话了，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又继续道，“陈奶奶的儿女太过冷血了，自己的母亲病了都不回来看一眼。可是我又想想自己也是因为忙有一年没看奶奶了。如果爸妈在世的话，我们真的能做到常回家看看吗？”她抹去自己的眼泪，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沈倩的一番话，让沈季沉默了，他想生活就是如此的窘迫，自己每天拼了命，累死累活，可依旧挣扎在穷苦的边缘，没错他无法做到常回家看看，但是......他缓缓开了口说：“我没办法做到，但是我的父母病了，我会第一个冲回来的。”说完这句话，沈季回到屋子里，收拾自己工作的东西去了。
沈倩站在那里，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种一直被哥哥保护的感觉。她笑了笑，她觉得哥哥一定还会被改变。然后她放下电话也回到屋内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此时，沈承还在屋内熟睡，沈倩将做好的早餐，午餐，晚餐都放在饭盒内。然后来到门口，穿好鞋等着哥哥，不一会儿沈季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沈倩还没有离开，就问：“还没走呢？”
沈倩看着哥哥穿好鞋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两天陈奶奶没人照顾，咱们需要一直和她的孩子保持联系，所以这几天你就回来住吧。”
沈季深深看了一会儿沈倩，他的眼里有着让人无法看透的神情，但他最终点了点头，然后扭动把手开了门，两人相跟着下了楼。这是自那件事以后，两个人最和谐的几天。
陈奶奶的病越来越重了，她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出了门，经常会迷路，还得沈倩帮忙找回来。有时候她能认清沈倩是谁就会留下她和她说好长时间的话，可是说的全是关于繁儿小时候的事。她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所以有时候话会重复地说，事她会重复地做。现在，一个礼拜下来，沈倩都能把繁儿小时候的事说的通顺了。沈倩从没有听陈奶奶说过别的孩子，她不知道为什么陈奶奶一直会惦记着自己的大儿子，就算她糊涂着，口里面全都喊的是繁儿，繁儿的。清醒时，沈倩问她她就会老泪纵横说自己觉得对不起繁儿，可是当沈倩再细细问下去，她却什么都不说。
终于挨到了周末，陈奶奶那个口中的那个繁儿却依旧没来，另外三个孩子也没有来。当沈倩打过去电话，依旧都在说忙，繁儿抱歉地说这个礼拜他有一个重要的单子，脱不开身，就拜托沈倩他们再照顾一周。他的言辞恳切，无奈沈倩只能先这样答应。然而由于自己和哥哥一天都在打工，只有在空余的时候才能照顾到陈奶奶，她能做的只是将三餐做好，嘱咐沈承陪陈奶奶吃饭，偶尔回来和陈奶奶聊上几句，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了精心照料的陈奶奶，病情在慢慢恶化，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会停止吃饭，要不就是刚吃完饭就不记得自己吃过。
又是一周过去，那个繁儿，终于出现在陈奶奶面前，他看上去约摸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身材瘦小。他蹲在陈奶奶面前轻声说：“妈，我来了。”
陈奶奶眼神木讷，眼睛有些浑浊，她看了繁儿好长时间，最后缓缓地说：“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