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乔 装 进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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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日后，苏阳城外一间供人歇脚的茶肆里。
一茶客正低声问向给自己添茶的老伙计，“老哥儿，我瞧着近几日这几个城门似乎都排查得更严了些呢？”
老伙计闻言，亦压着声音回道：“可不是嘛！南秦帝都进了城，我们这苏阳现在可谓是皇都了，能不仔细点嘛！再者，这南北啊，迟早是要一战的，你想想，这紧要关头……是吧。”
茶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嘿嘿，怪不得最近拖家带口出城的越来越多了。”
“哎，仗一打起来啊，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茶肆老伙计哀叹一声，又转身给角落新坐的一桌茶客添上一壶热茶。
老伙计瞧了眼此间桌的三位客人，两男一女，皆是皮肤偏黑，瘦瘦高高，着装普通到扎进人堆就辨不出的那种，他一眼倒看不出来是干哪一行的。
他边换上热茶边随口问道：“这位夫人今儿也是要进城的吧？”
被换做“夫人”的女人只是微点了点头，一开口嗓音有些粗哑，“老大哥慧眼！我等本是投族亲来的，没成想，哎……他们于前两日亦举家南迁了。”
听此，老伙计压低了些声音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夫人若有其他去处，还是早做打算吧！”
女人又微微点了点头，“多谢老大哥提点！”
三人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起身离开。
出了茶肆，三人未做停留，径直排上了等待检查进城的长队……
两个时辰后，当三人终于安全的走进了城内一座普通的宅子里，关上门，又麻利的里外查看了一番，确认安全后，一直悬着一颗心的乙五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此处是李敖命人提前安排好的，名义上是一商户的私宅，宅子虽一直闲置，但定期都会有人来打扫，算是玄天阁暗中留的一处应急之地。
见欧阳玥正弯腰对着一口枯井仔细打量，乙五便凑上去小声道：“十四，刚才真是吓死俺了，那个守城的官兵对着你上瞧下瞧，瞧了那半天，我都差点以为咱们暴露了呢。”
欧阳玥还没答话，刚卸下包袱的乙三便道：“瞧你这点子出息！如此情况你就稳不住了？要是被爷知晓，你怕是不能再跟着我们了！”
一听此言，乙五有些急的解释道：“嘿嘿，俺这不是怕十四遇到危险嘛！爷交代的任务定是不能出任何岔子的！”说完他还讨好般的朝乙三眨眨眼，“嘿，三哥，你可不能告俺黑状啊！”
乙三忽而想到什么，转而问欧阳玥：“诶？十四，你有没有觉得守城的官兵重点关注的是女人？”
欧阳玥点点头，道：“他们的视线在女子身上，尤其年轻女子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要比男子多出三五倍不止。”
乙三向来心细，闻言不由皱眉，“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在秘密搜找什么人？”
欧阳玥道：“暂时还不清楚。现下我们消息闭塞，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乙三、乙五均点头附和。
乙三继而道：“要不是十四你提前都给咱们换了形貌，与原本相差甚远，否则今日我也要同乙五一样，如那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妇般被吓一吓就要仓皇而逃了喽！”
乙五听自己被调侃，也不恼，转而颇为感慨道：“是呀，十四，你是如何想到要先给俺们换上普通百姓家衣服的？又是怎么知道那劳什子草的汁液竟能把人洗黑的？被你勾勾画画这么改动一番，俺倒是像比原来圆润些了呢，虽无以前那般英俊潇洒了，但确实神奇啊，哈哈!还有啊，我们为什么要分批进城？难道叛军对我等这些小人物还关注？”
额，欧阳玥眼里的乙五一直是个憨厚忠诚的护卫，相处时间越长，这家伙就能越将其憨厚老实的真性情全权交付于你。欧阳玥亦很认真的道：“我也不清楚叛军有没有心思关注我们这些小人物，但，身处险地，且在如此敏感之时，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且我们此行人数众多，消息也未刻意隐蔽，太过招眼容易出事！再者，简单改变下容貌对于我们后面的行事及安全亦是十分有利！至于那种草汁能染色，是我在家乡时，偶然所知，与染坊那些草汁一个道理。”
乙五突然觉得新奇，作为主子身边“乙”字辈的护卫，跟着主子的年岁也不少了，有一个武力值不凡的主子带着，他们这群近卫也渐渐习惯了凡事硬碰硬拿拳头说话的行事作风。而跟着欧阳玥一路南下再东进，倒生出一种旁门左道钻空子的感觉。要说二者有何区别，简单概括就是，勇猛无敌狭路相逢VS出其不意事半功倍！两者虽路数不同，却要求甚似，具要胆大心细，思虑周全。
要说为人方面，他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因为欧阳玥很亲和洒脱，相处起来很让人舒服呀；不像他们爷，那是刻进骨子里的尊贵与威严，你要是哪句话说错，轻者，冷刀子剐你一眼；重者，军法伺候一顿。简直就是身心的双重凌迟！甩甩莫名有些疼的脑瓜子，乙五强自按下继续往下想的冲动。
在城门口耽误了太长时间，以至于现在早已过了午膳时间，三人在路边摊草草用了饭，就准备动身去秘密联络点看看其他人是否安全到达。
此行十一、十二皆随李敖同行，而秦之炎特意为欧阳玥挑选的几名南府军部下尽数被欧阳玥留在了广县随同楚尘做进一步防御工事，亦或随时接应他们。
三人走街串巷，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位于城南的一家名为“玲珑坊”玉饰铺子门前。
店面有三层之高，空间不算很大，也称不上新，但据他们打听，这“玲珑坊”已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第一层只售卖普通的玉器玉饰，越往上品质越高，当然价格相应越贵。
三人步入正门，早有眼尖的青衣小厮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乙五操着一口“我是暴发户”的大嗓门豪气道：“小二哥，快叫你家掌柜的出来，有大买卖来喽！”
青衣小厮见进来的几位其貌不扬，又着装普通，虽看着实在不像做大买卖的人，但也没敢轻易怠慢。一边躬身将人请进门，一边客客气气道：“好勒！几位稍歇片刻，待小的上去通传一声！”
不多会儿，便有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自楼上缓步而下。此人身宽体胖，慈眉善目，乍一看倒像是位风流多金的江南富户，可欧阳玥还是透过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捕捉到了里面隐含的几分精明与狡黠。见此形容，欧阳玥猜他应是玄天阁苏阳分阁的一把手，何有才了。此时近黄昏，店中客人不多，何掌柜也一眼便瞧见了楼下正静静打量自己的欧阳玥。
何掌柜笑意温和，语气自带了几分随和:“客人从何而来啊?“
欧阳玥直视着何掌柜无害的眼睛，声音不辨喜怒，“自来处而来!“
何掌柜笑意更甚，“那客人欲往何处去?“
欧阳玥依旧淡淡打量着何掌柜，道:“自往归处而去!“
何掌柜长长“哦“了一声，也不急，继续问道:“客人今日所求为何啊?“
欧阳玥不答却问:“掌柜的，昆山之玉所雕之垂明之珠，价几何啊？”
“此乃无价之宝尔！“何掌柜弯腰伸胳膊做出邀请几人上楼的姿势，语气郑重了几分，“鄙人姓何，几位，楼上请！”
所有的暗号皆对的上，乙三与乙五也稍稍放下心来，要知道，他们如今保护的人与主子关系那可是不一般的。这人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们两颗脑袋送上去还不够主子消气的呢。
欧阳玥本人却没半分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觉悟，随着掌柜的引路第一个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