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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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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乔苒自觉伺候不起。

无所求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黎六公子,你说要向我道歉,昨日得罪我的是黎大小姐,放出风言风语的是你一整个黎氏,你一个人要如何道歉?”乔苒对上那张朝自己望来带了几分痴迷的脸,牵了牵嘴角,扯出了一个任谁都看得出嘲讽的笑容,“你是代替得了黎大小姐还是代替得了整个黎氏?”

黎辰愣住了。

乔苒顿了顿又道:“更遑论黎六公子同我道歉并非觉得愧疚而是另有所图吧!”

黎辰倒是老实的点了点头:“乔小姐如此花容月貌……”

乔苒正想说什么,乔墨已经挣脱了黎六公子身边的那个书童的桎梏,一把揪住黎六公子:“你们黎家上下不是什么好的,离我表妹远一些!”

黎辰一时不防,被他这一拉扯险些一个趔趄,脸顿时沉了下来:“我黎家不是什么好的,你们乔家又好到哪里去,呵,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罢了!”

乔墨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黎辰见状不由得意的冷笑了一声。

眼见这般闹下去要无法收场了,乔苒挥手赶客:“我这里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要吵闹且去别处吵闹去!”

美人发起怒来桃腮雪肤,更是生动,黎辰忍不住看痴了,待回过神来,心里更是欢喜的很,怕逼得急惹恼了她,便拢了拢手,留了一句“下次再来看乔小姐”的话才转身走了。

见黎辰走了,乔墨才讪讪的看向她,乔苒见他后脑勺都快被自己摸秃了,才淡淡道:“表哥也下山去吧!我并未生你的气,只你莫忘了姨母的事就好。”

这话倒是成功提醒了乔墨,他郑重的朝她施了一礼,道:“表妹放心,此事乔墨义不容辞!”

说罢才又跟着玄香走了。

一大早的闹了这一出,乔苒有些头疼的回屋了。

在屋里坐了半晌之后,她喊了声“红豆”,这才发现平素里不会离开她视线范围之内的红豆早不在屋里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有些诧异,起身出了院子,正看到红豆同一个道姑说笑着往这里过来。

见她站在院门口,红豆当即就撇下了道姑,向她这里跑来,而后将捏在手里的一张黄色符纸献宝似的展到她面前。

“小姐,奴婢去观主那里替小姐求了符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了眼来路的方向,“观主这道符,说是能强身健体还能防小人,保管用了之后那什么黎三啊六的再不会出现在小姐面前了。”

乔苒伸手接过符看了看,那道姑也在此时跟了上来,叮嘱道:“这符烧了放入茶水中分三次服下才管用,乔小姐莫用错了!”

乔苒看了看手里的符不置可否。

道姑只当她默认了,话又带到了,作了一揖之后便离开了。

红豆高高兴兴的拉着她进屋,将才缝至一半的里衣放到一旁,倒了茶水,又将桌上的烛台点了,而后拿起符纸想要将这符纸烧了,不过才拿起烛台她便顿了顿,似乎是怕浪费符纸,特意将烛台拿到茶水上方,换了换手。

这一换手却一不留神没拿稳,在红豆的惊呼声中,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烛台。

乔苒接住了险些翻倒的烛台。

“小姐,你受伤了!”红豆却惊叫了一声,忙扔了手里的符上前查看。

乔苒这才察觉到身侧的手有些微的刺痛,方才她本能反应的去接烛台,人向旁边侧了侧,空出的左手正撑到了一旁未缝制完的里衣上,指尖被针刺了一下,一粒小小的血珠冒了出来。

“没事。”乔苒还没有矜贵到为这点小事发脾气的地步,放进口中吮了吮,针尖大小的伤口很快便止住了,那厢红豆却拿起那碗符水轻轻的将她的手指伸到符水里,道,“小姐,这符水能让伤病好的更快呢!”

被针刺了一下叫什么伤病?乔苒收回了手,指尖莹白如玉,显然早已止住了。

看着红豆高兴的念叨着观主的符果然有用,往后还要多求一些来云云的话,乔苒走到一旁发起呆来。

今天见到了乔墨,倒是让她惦记起了姨母的事,单这一件事已经足够心烦意乱了,却不成想还有黎家过来插一脚。

得罪了黎大小姐,乔苒却并不后悔。她脾气算不得好,没得被人打一巴掌,还要换半张脸凑上去的道理。

烦了一整天,就连夜里入睡,乔苒都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直到半夜累急才渐渐睡去。

“符水!”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抬头看见的是一顶素色的床帐,好些人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而且那些人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都无比高大的样子。

乔苒觉得自己眼下的状态有些奇怪,她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这种现象叫作清醒梦,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日里见了那碗符水,晚上竟做起了这样的清醒梦。

周围的景象朦朦胧胧的好似隔了一层雾一般,她看到一碗褐色的茶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给她灌下去!”有人说道。

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那碗茶水向她灌了进来。

第9章 见观主

乔苒惊呼了一声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小姐!”红豆从外间爬了起来走了进来,见她满头满脸都是冷汗的样子,连忙端了温水来替她擦拭额头。

一边擦拭一边忧心道:“这符水没什么用啊,还叫小姐做起了噩梦,观主是不是不灵了,这些时日总出事……”

“红豆。”乔苒伸手拉住她叫了她一声。

“小姐莫怕,奴婢在呢!”红豆反手握住她的手之后回头瞪向周围,厉声喝道,“什么东西?莫要靠近我家小姐!”

乔苒:“……”

不过被红豆这么一打岔,她倒是越发觉得梦中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了:不止是梦中那些人的身材无比高大,就连床帐乃至周围所有的物件似乎也看起来大得很,就像整个世界被放大了一号一般。

这当然不会是她自己的记忆。乔苒坐在床榻上,从窗口吹进的凉风让她冷静了不少,此时再想起来心里头蓦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应该是这具身体自己的记忆了。

原身的记忆在四五岁以前都是模糊的,但人不记得并不代表身体不记得,想起梦中那放大一号的世界……如果是很小的孩子,四五岁甚至更小一些两三岁或者才出生的孩子,那么在她眼中看来,这放大一号的世界就对上了吧!

那么久远的记忆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吗?当然不会,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记起梦中的那碗符水,乔苒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桌边,桌上杯壶都放的整整齐齐,她转身问红豆:“红豆,那碗符水呢?”

红豆惊道:“小姐没喝吗?”

她若喝了又怎会问,再看红豆一脸惊讶的模样,乔苒回想了一下顿时了然:“是玄香。”

院子里除了她与红豆也只有玄香来过了。

“许是渴了,顺手喝了。”乔苒叹了口气道。

“这玄香……怎的能这样?”红豆明白过来,不由恨恨道,“如此贪嘴,吃些别的倒也罢了,竟连观主给的符水都喝了!”小丫鬟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两步,而后怒道,“不行,明儿我要去告诉观主,就是不罚玄香也要请观主再给张符来才行。”

说罢又开始念叨了起来:“这次,奴婢可要看着小姐喝下去,保管喝了之后就不做噩梦,也不招那什么黎什么的小人了……”

在小丫头的碎碎的念叨声中,乔苒倒是生出了几分睡意,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睡去了。

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日了,日光从窗柩的缝隙中照入屋内,现在日头应当挺高了,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屋外红豆刻意压低声音似是在同什么人说话。

乔苒没有叫她,自己走下床榻穿好衣裙走了出去。

开门的一瞬间,交谈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真人,你们可要好好管教管教玄香了,连我求来给小姐的符水都叫她偷喝了……还有,玄香是你们的人,观主那里你也要再同观主说一声得让她赔张符给我,不然我同你们没完……”

你一个小丫头能怎么同玄真观没完?乔苒听了忍不住暗自摇头。

那道姑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她们玄真观自问接待过的权贵女眷不在少数,可没见哪家丫头是这样的。有人玲珑、有人傲气、有人狐假虎威……像这么脑子不大好使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真人。”乔苒的这一喊算是救了道姑,道姑拭了拭额上的冷汗,向这里过来。

红豆也跟着跑了过来,欢喜道:“小姐,小姐您醒啦!怎的不叫红豆进来伺候您穿衣?奴婢见你睡得香便没叫你,不会是奴婢同人说话把您吵醒的吧……”

“我有些饿了。”乔苒对她道,“粥有些凉……”

“诶!奴婢这就去热一热!”红豆听闻忙赶去热粥了。

打发了红豆,乔苒这才看向那个道姑,朝她施了一礼,道了声“真人”。

道姑念叨了一句“无量天尊”还了一礼,眼中带了几分同情的朝她望了过来:可怜……若不是那个缘故,就是普普通通的乔家表小姐,也不至于落到只有一个这样脑子不大好使的丫头的地步!

“玄香用了乔施主那碗符水,肚子痛了一晚上,也算是尝到恶果了。”道姑向她解释道,“经此一事,她定然不敢再随意贪嘴了,还请乔施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我等也会严加管教的。”

“无妨,小事罢了。”乔苒朝她点了点头道。

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倒不似作假,只是乔施主不追究,那个丫头怕是也要闹一闹的,道姑才这般想着又听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会同红豆说的,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道姑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她俯首施了一礼。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真人。”女孩子退开一步,并未受她这一礼,开口声音柔和,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一看便让人顿生亲近之意。

道姑忙道:“乔施主请说。”

“不知观主几时得空,我想见一见观主。”女孩子道,“有些事情想请教观主。”

道姑迟疑了片刻,在女孩子带着哀求的目光中终是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会告知观主的。”言外之意,观主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如此,多谢真人了。”乔苒向她道谢。

道姑道了声“无量天尊”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走了。

原本以为道姑就算应下也不会那么快同观主提及,就算同观主提了,事务繁忙的观主也未必肯这么快见她。

熟料道姑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去而复返了。

“乔施主!”那道姑在外喊道,“观主有请!”

“小姐。”正在缝制衣裳的红豆连忙站了起来,如护犊子的母鸡一般挡在她的面前,而后警惕的看向外头,扬声道,“找我家小姐作甚?”说罢这句,又回头对乔苒道:“小姐,奴婢陪您去,免的这些人欺负了您。”

“红豆,”乔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一旁,道,“放心,是我请真人通传的。”

红豆怔了一怔:“那她们会不会欺负小姐……”

“我是去问观主讨符的,”乔苒看了她手里未做完的衣裳,安抚道,“你且将衣裳做好了,等我回来试衣。”

红豆这才点头应下,却还是恶狠狠的瞪了眼道姑,才让她们走了。

那道姑见状忍不住再次拿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这脑子不好使的丫头看起来怪吓人的,还好乔施主不像她。

观主就在大殿之内,应是已经交代过了,那道姑连通传都未通传一声,便直接带她入了大殿。

进殿之后便施了一礼,道:“观主,乔施主来了。”

乔苒跟着她施礼之后,抬头向那位观主望去。

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冠正坐在蒲团上,拂尘随意的丢在一旁,同拂尘一起丢在一旁的,还有好几本翻烂的医术,女冠手里也正翻着一本医术,闻言只应了一声,也未抬头:“灵香,你下去吧!”

这副随性不羁的样子倒与乔苒想象中严肃端庄的观主不大一样。

那个名唤灵香的道姑退了出去,待到她彻底退出大殿的那一刻,正低头翻着医术的女冠终于抬起头来。

算不上好看,却五官端正,她朝乔苒笑了笑,这一笑,倒是更显几分亲切。

“乔小姐,”女冠道,“若你想问玄真观为什么要收留你的话,贫道现在就能回答你。”

竟是开门见山,一开口就将她困惑了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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