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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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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员忍不住感慨:“这金陵不太平啊!”

“若是天下太平,海清河宴,又何须我们这些官员?”刘继泽说着瞟了他们一眼,道,“太平了十多年已是不容易了。”

正说着,见有人被留在府衙守门的官差带了过来。

“这不是裴家那个小公子嘛!”有人认出了跟在官差身后的人,“他怎么来了?”顿了顿又恍然,“是为了蒋筱的事吗?”

毕竟师徒情谊,蒋筱出事,作为学生的裴家小公子自然不可能不插手。

裴曦之朝众人抬手行了行礼,便忙开口了:“诸位大人可见着甄大人了?”

“去秦淮河畔了,”黎兆看了他赤红双目,知他一夜未合眼,便道,“冯远死在河上的画坊里了。”

“冯远也死了?”裴曦之显然还不知晓此事,此时听闻,人也呆住了。

“裴公子可是有事寻甄大人?”黎兆想了想,问他,“不妨说出来,看看我等能不能帮忙?”

不看僧面看佛面,裴家的面子谁不想给?在场原本准备动身的几位京官也停了下来,向裴曦之看来。

眼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裴曦之有些尴尬,忙道:“也不是什么事,只是山长的死,叫我脑中乱的很,想问问甄大人的看法。”

原来是这种不叫事的事啊,官员们听的有些失望,这种事他们便无法插手帮忙了。

裴曦之也明白扰了众人,抬了抬手,便准备离开,忽听身后黎兆的声音响了起来。

“眼下张天师他们也忙,我等也忙,不如我给你寻个不忙的闲人帮你如何?”

还有这样的闲人?裴曦之有些惊讶。

黎兆笑了,指了指城外的方向:“栖霞山玄真观借住的乔小姐,心思缜密,颇有断案之才,裴公子若是想寻个人问问的话,不妨去寻她,总好过独自一人苦想来得好。”

第90章 溺死

没想到这黎……黎家三公子居然还会这么说?”红豆唏嘘不已。

那个送请帖来的裴家公子突然上门,着实将她们吓了一跳,更吓的是他上门来的缘由。黎三公子说乔苒心思缜密,颇有断案之才……只是还来不及说完便倒了下去,直将屋里几个人吓了一跳,阿生更急的准备赶下山寻大夫了,好在不多时便响起了一阵鼾声。原是这裴公子一宿未合眼,累的。

一阵手忙脚乱会后,阿生和乔书便帮忙将这位突然上门来的裴家公子扛到隔壁休息去了,屋里一时便只乔苒和红豆两个人说着话。

“我是不是真的有断案之才我不知道,”乔苒摇了摇头,道,“却知道一点,就是眼下所有人都很忙,我……”她指了指自己,“我闲着呢!”

原来是因为闲的,这个答案让红豆不免有些失望,嘀咕道:“我还当是黎三公子高看小姐,才委以重任……”

“所以还是我家主子好。”将裴曦之安置下的阿生走了进来,对乔苒施礼道了声“乔小姐”,便站到了一旁。

一个送来了一位能帮忙劈柴打水的护卫,一个送来了麻烦,高低立见。

红豆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安静了片刻,又对乔苒道:“小姐,奴婢想着那画还是没藏好,再换一个地方藏可好?”

真是一天要藏上八百回,乔苒轻笑了一声,点头:“那就将画交给红豆了,你可要藏好了。”

红豆“诶”了一声,高高兴兴的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了画卷,想了想,抱着画出门了。

“她这是要将画抱去那里?”从外间进来的乔书见红豆高高兴兴的抱着画卷跑了出来,有些意外。

乔苒摇头:“这些天也没什么事,红豆性子跳脱,寻些事情做也好。”

藏画也是个事。

乔书哦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走到桌边坐了下来,问乔苒:“那个蒋山长的死是自尽吗?”

“仵作的验尸结果是这般没有错。”乔苒说着,顿了顿,问乔书,“你也喜欢这位蒋山长?”

乔书摇头:“我不喜作画,只是听……听说过。”

乔书周围的人,会时常将蒋山长挂在嘴边只有一个人。

赵文。

提起赵文,乔苒又想起了那句诗。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是巧合吗?

“不止蒋山长一个,”裴曦之从门外踏了进来,才将他安置好,却不成想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自己醒了。

“冯远也死了,死在秦淮河上的画舫里。”

……

“结果出来了?”甄仕远只觉得此时真真是度日如年,偏那两个仵作不紧不慢,他又催不得。

牛仵作闻言顿了顿,连忙问了几句封仵作,这才点头道:“差不多了,大人,应是溺死的。”

“溺死的?”甄仕远一愣,看向舱内,虽然他们赶来已近两个时辰了,可刚来时望到的情形,他是不会忘的。

船舱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水渍,冯源身上的衣袍就是昨日他们见到时穿的那一身,此时也是干净整洁,没有半点入水的迹象,居然说是溺死的?

“怎么可能?”甄仕远喃喃。

“你若觉得我二人验的不好,诺,东西给你!”封仵作将自己的竹箱朝甄仕远推了推,“你来验!”

这般半点不客气的呛一个一府府尹,牛仵作看的双目闪闪:如此硬气,真叫他看的羡慕。

甄仕远被封仵作呛了一声,正想发作,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且又是大理寺的人,这才咳了两声,就此揭过:“本官只是觉得奇怪,这有些不合常理,溺死怎可能身上连半点水渍都没有?”

就算是河上风大,风干了,且不说自然风干要多久才能做到,就算是真的风干了,阴干的衣袍上也不可能不留下半点迹象,绝不可能如此妥帖。

“浴桶。”一道声音自外头响了起来。

甄仕远抬头望去,有两个人站在舱门外往这里望来。巧了,这两人他还都认识。一位是裴家公子,另外一位则是前不久刚刚见过,在他堂上告了一桩陈年旧案的乔小姐。

裴家公子出现在这里,他倒不觉得奇怪,只是这位乔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

“对,浴桶!”正低头翻看着冯远的封仵作听了这一句蓦地抬起头来,惊呼了一声,“我怎的没想到呢?”

提起“浴桶”两个字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乔小姐。

“衣袍上没有什么痕迹,这个冯远身上的衣物也不是随处可见,讲究的很,临时换一件新裳显然不太可能,更遑论,他的鞋底还有青苔的痕迹,听说昨日他也跟着一同上山见了蒋山长,那这青苔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所以这衣物应当就是冯远自己的。”封仵作双目发亮的看向乔苒,“乔小姐说的没错,唯一的可能就是冯远没有穿着衣裳时被人溺毙的,如此看来,冯远被溺毙的时候极有可能是在浴桶之中。”

“看来这姓冯的昨晚上真风流快活去了,而且瞧着还来不及快活便死了,”封仵作手里一支类似镊子状的事物翻了翻冯远的大腿根部,“凶手极有可能是青楼女子。”

“就算不是青楼女子,也应当是个十分讲究妆容的女子,”乔苒说着目光落到了冯远的双臂之上,“她的指甲很长。”

“不错不错。”封仵作听的连连点头,脸上满意之色愈发明显,“乔小姐的结论同我二人的验尸结果不谋而合,冯远的臂弯上有长甲留下的痕迹,而且动手的,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这冯远四十上下,虽是个文弱书生,但浑身上下也算精干,肌理分明,就算不是练家子,寻常女子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哪怕是对一个寻常的青楼女子不设防,可要被人摁在浴桶中活活溺毙,一个女子估摸着是办不到的。

“乔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真是欢快,倒将他这个府尹晾在一旁,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档,甄仕远连忙问了出来。

一个与本案完全不相干的女子怎能自由出入命案现场?

裴曦之这才开口道:“甄大人,是我请乔小姐来替我写讼状的。”死了人自然要写讼状,虽然在未查出凶手前,这讼状也不知要告谁,但就算寻不到凶手,这讼状还是该写的。

蒋山长父母已亡,又孤身一人潇洒了大半辈子,并未留下一儿半女,由他的学生来写讼状自然再合适不过。裴曦之作为蒋山长的得意门生,又是如今为数不多知晓此事的人之一,自然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91章 被劫

这说辞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裴曦之带着乔苒走了进来。

“甄大人。”两人施礼。

甄仕远头疼的扶了扶额:罢了罢了,跟小辈发什么脾气。他也是这些时日被金陵城这一桩桩的事闹的头都大了。这乔小姐瞧着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有几分本事,他可没忘记乔家那些旧事就是她查出来的。

“你二人来的晚,还不知道。”甄仕远想通了,便也不纠结了,一把年纪了,杂事就够头疼了,何必拧巴着一点小事不放呢?

“发现冯远时,他脸上涂了脂粉,还簪了花。”甄仕远指了指冯远头上簪的那朵花道,“用的应是上好的脂粉,本官已着人请妆面娘子去辨别了,想来很快便能锁定凶手了。”

“大人英明。”乔苒道。

英明?甄仕远咳了两声,瞟了眼蹲在地上翻动冯远尸体的封仵作:发现这个的是这个仵作。不过知人善任,不一意孤行也叫作英明吧!

“蒋山长与冯远相继出事,这不大可能是巧合,”甄仕远顿了顿,又道,“所以本官已着人去将另外四位先生保护起来,此事或许同簪花宴有关。”

“或许不是这一届的簪花宴,而是上一届,因为蒋山长是自尽。”如果都是被人所杀,或许对方是想阻挠簪花宴的进行,可蒋山长的自尽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乔苒想了想,问,“十年前的簪花宴上可发生过什么事?”

簪花宴十年一回,除了蒋筱是金陵当地人之外,其余几位都是自长安、燕京、洛阳这些地方而来,若十年前的簪花宴上当真发生过什么事,要等这几位再次齐聚,也只有这个时候了。

乔苒说罢这一句话,便觉周围一静,顿了顿,她看向众人:“怎么了?我这话可是有何不妥?”

“不,不是。”还是裴曦之率先回过神来,他脸色有些微的古怪,“不是不妥,而是乔小姐这说法虽然新鲜,但细一想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的想法新鲜?乔苒愣了一愣,恍然:这里是大楚,而不是她曾经的时代。通讯发达的时代,即便她在那里不过呆了二十年,可那二十年的所见所闻便是如今不少常年浸淫此道的老手也未必有她见过的多,听过的多。

“若十年前的簪花宴上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有人憎恨几位先生想要借机寻仇的话,要等到几人重聚,便也只有如今这十年后的簪花宴了。”乔苒说着顿了顿,看向甄仕远,“甄大人既然要查簪花宴,不妨将十年前那一回的同如今的一道查起。”

甄仕远点头:“倒是有些道理。”

一时半刻也只能知道这些,冯远的尸首自然不可能留在这座画舫上,天气炎热,放不了多久便会尸变,发出腐臭之味,只能先运去府衙,借冰窟保存一番。

妆面娘子的事一时半刻未必就会来消息,在画舫里呆了片刻,乔仁和裴曦之便先告辞退了出来。等走下画舫,乔苒直直走向唐中元。

也算是熟人了,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向自己走来,唐中元咳了一声,开门见山:“乔小姐,可有什么事?”

“我想见一见那个赵文。”乔苒道。

“为什么要见赵文?”去往府衙的途中,裴曦之有些不解,他记得这赵文就是那个乔大老爷的“便宜大舅”,那个焦娘子死后,这赵文就被关在府衙的牢里,虽然下毒害人这种事没有证据表明他知晓此事,但要说没关系,显然也不可能。其间乔大老爷又使了银子,疏通了一番关系,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赵文要在牢里关上一辈子了。

焦娘子出事之后,乔苒也找唐中元打听过赵文的消息:据说这个赵文不吵不闹,日日只是念着诗看着风景发呆,倒让牢头松了一口气。这样不吵不闹的犯人总比乱折腾的犯人要好得多。

“因为那句诗词。”乔苒也没有瞒裴曦之,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那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是赵文一直在念叨的诗,左右眼下我等什么也做不了,不妨去看看。”

“这诗委实太过常见,”裴曦之沉默了片刻,道,“这赵文应当同山长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乔苒想了想,道:“也不算没有。”

对上裴曦之震惊的神色,她又笑了:“赵文请教过蒋山长他的画作,被蒋山长批了一个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可整个江南府也不知多少人向蒋山长请教过画作,这也不足为奇。这种灵气不足的文人更是多的是。

“都同画有关,问一问吧!”乔苒道。

裴曦之点头。

临近府衙大牢时,见前头几个留守府衙的官差行色匆匆,乔苒蓦地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

待到他们赶过去,还未开口发问,便见守牢门的老周头急急的赶过来向唐中元禀报:“出事了,牢里有个嫌犯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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