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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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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出话语里, 晏姝对他非常抱歉,却毫不打算让步。

这次,是她独自一人做的决定,这婚, 她不结了。

话筒里, 是晏姝深深地呼吸,伴着“嘶嘶”的电流声。

可见说出这样的话, 她用了多大的勇气。

良久, 手机中才传来一声略哑又温沉的声音。

“晏小姐, 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接着便是一番自我剖析和自己的付出。

起初,贺南初还感动一番,到最后他起了一身鸡皮。

“我那傻妹妹有这么受欢迎?”

可无论傅冶怎么说, 晏姝还是一直坚持自己最初的话。

她打算要退婚,并且觉得当面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才算有诚意和尊重。

希望他能谅解并接受她的赔偿。

静默又静默。

直到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好, 我尊重你的意愿。接受退婚和赠与股份。”

“谢谢你!”

晏姝雀跃地声音传出来。

“我还没说完。古往今来都是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

“你的意思是?”

“我只让你陪我两晚, 总不算过分。”

“……”

“我确实在池泽看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接吻。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

“我救了你的命,你自然要按我的话做。”

“这他妈还不过分?这是人话吗?什么品种的人渣?”

贺南初手里的茶杯被扔掷在地上, 溅起滚烫的水花。

大概是亲兄妹, 心有灵犀。

在另一间包房里,晏姝被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的人吓到, 为了自保泼了他一身滚烫茶水。

热烫的水碰到肌肤, 立刻红了一片。

傅冶不可置信地捂着眼睛:“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恩人?”

晏姝已经溜到门口,她抵着门警惕地看着他,反唇搏击:“一码归一码, 你这样做是挟恩自重。”

他揩了下茶水,发出痛呼。

许是怕什么都得不到,又软了下来:“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试探一下你。”

“不好笑,”晏姝后撤两步,摇头:“我说错了,我以后也不会像长辈一样敬重你了。”

她大力地拉开门就朝外跑,没跑两步就遇到哥哥和傅野。

他们一前一后的过来。

一起出现的那一刻,把她从极惊慌的状态拯救出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

晏姝把整个人都藏在哥哥身后,指着房间里的人说:“哥哥,他欺负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傅野看着下意识站到哥哥身后的晏姝,攥了攥拳。

贺南初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胳膊,朝后面的人喊:“看好我妹妹。”

然后就进了包房。

因为过于大的用力,门震得“dua

g”一声响。

想必是一场恶战。

贺南初走后,晏姝无处遁形。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心跳得更剧烈了。

她现在头发因为快速地奔跑,有些不成形。

在里面又遇到那样尴尬的事。

她想了想,打算回包房去,得确定哥哥别吃了亏,也别把人打坏再把自己赔上。

“去哪这是?”他喊住她。

“哥哥在里面,我去帮帮他。”

“就你?”他笑了笑,指了指楼下:“不用担心他,我们去车上等。”

也是,哥哥从小到大没少打架,且从没有输过。

包房里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自然不是哥哥的,只是听起来仍然瘆人。

她咬咬唇,看着现在面前的人,提着裙边开始朝下跑:“那我自己去楼下等。”

“又跑什么,”他快走两步跟上她,伸出手又缩回来:“生我气了?”

“我没有,”晏姝低着头继续往楼下跑,腿倒腾地极快。

心里却觉得这个时候这种场景碰到他,太尴尬了。

傅冶的话并没有怎么伤害到她。

因为昨天晚上的接触,她已经明白他不是一个

表里如一的人。

对于和一个不抱希望的人,发生这样的事,受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他昨天说得对,婚姻这种事确实不该这样定下。

她刚刚才明白她差点嫁给怎样一个人。

只是,她现在有点想躲他。

可能因为昨晚的事。

也可能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胆怯。

一溜烟晏姝钻进跑车里。

傅野跟着拉开副驾车门。

晏姝坐在驾驶位,瞟了眼躲不掉的人,又不好赶他,耷拉着脑袋认命。

傅野坐在边上也一直沉默,脑海里都是刚刚晏姝下意识站到哥哥身后的画面。

晏姝偷偷瞄了眼傅野,差点撞上他的目光,又鹌鹑似的低头。

她从小到大被呵护得很好,酒吧网吧都没去过。

这样的事也是头一遭。

她不能理解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坏人。

她拿真心待他,他却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今天提退婚的事实在太明智了。

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在一块。

她的哥哥可真好,丝毫不问缘由地冲上去替她出气。

可他身边的人,却没有一起进去。

他坐在这,心不在焉,不问她发生了什么。

大概也没有多把她放在心上吧。

晏姝咬了咬唇。

她拿余光又瞥了眼傅野,他老神在在地拿着手机摆弄,甚至一点也没有打探她的意思。

他真的都不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晏姝心里更加郁结。

可傅野仍旧盯着手机,略有所思。

没多久,后排的车门被拉开。

贺南初进了后排。

和开始的时候一个样,衣衫整齐,甚至看不出打过架的模样。

傅野回头看了眼贺南初,淡声问:“打完了?”

“嗯,”贺南初晃晃手腕:“我交代了服务员过一个小时再送他去医院。”

晏姝从前排探出个脑袋:“哥哥……还是给他找医生把。我是不是过分了,他救我……”

贺南初堵住她的话:“得了,谁救得你还两说呢!”

“那我上去一趟。”傅野打断了贺南初的数落。

贺南初当他顾念着毕竟有点血缘,接了句:“行,你去吧,他死不了。我给家里去个电话。”

傅野上去的时候,包间门被反锁着,他找服务员要来了钥匙。

傅冶躺在地板上,满身是血,看起来狰狞恐怖。

整个场景像是凶案现场。

手机四分五裂地被摔在地上,屏幕花的像蜘蛛网。

像是人的怒气盘根错节地蔓延开。

傅野站到他旁边,轻笑了下:“装死呢?”

地上的人传来痛苦的□□声:“120,帮我打120。”

“跟谁说话呢?”傅野看看四周:“我吗?让我救你?”

“……”地上的人无力地□□。

“没工夫和你在这耽误时间,只是有几个事来通知你一下,”傅野半蹲在地上,看着他正不断冒出来的鲜血,表情漠然:“第一件,你签的那份放弃继承权的协议已经生效了。”

“你……刚刚晏小姐退婚了,不……不能生效。”地上的人深吸口气,用尽全力地说。

“这不关我的事,我们说好的。我确实把贺南初拖住了,在你敲响晏家大门的时候,他确实不在。只是晏姝也不在,我也没有想到。”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了?所以在池泽市你就缠着她?”

“呵,随你怎么想。你只要记得结果就够了。”

“这帮小人,我明天……明天就把晏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事,捅到媒体去。”

“救命恩人?”他讥讽地笑了下。

“说到这个,差点忘了。”傅野伸出手:“婚帖在哪?拿给我。”

傅冶两手紧紧护住西服的口袋。

昨日,晏小姐看到婚帖后,整个人都变得乖顺起来,甚至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所以,他把婚帖带在身上想着时刻提醒晏姝,她的过往、他的身份。

“在这?”傅野伸手轻巧地就掰开他的手指,抽出婚帖后,嫌弃地说:“你身上可真脏。”

“你……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他使劲地抗争,可刚刚体力已经消耗大半,现在也是徒劳:“你还给我,快还给我。”

“你的东西?”傅野打开婚帖冷笑了下。

他把婚帖逐字逐句地念了一遍:“感苍天庇佑,念救护之恩,今晏姝,年六岁,与恩公结为婚姻,永矢良好,百年不渝,合行立此婚书为证。”

然后,他反问:“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吗?”

地上的人使劲说:“我救的人,自然说的是我。”

“你救的人?昨晚,我就在晏姝家里见过这东西,我不用查都知道是傅炙承的把戏。他总觉得亏欠你,对不起你们母子。你扪心自问,你从小到大缺过什么?你找我要钱要物,我不在乎,怕他为难我母亲都给你。这一次,我拿命换来的东西,凭什么就是你的了?”

“还有,我告诉你,你就算长得像我,就算被她当做救命恩人,她永远不会选择你。”

地上的人死死地攥着拳,胸膛一起一伏,直勾勾地盯着傅野手里刺眼的红色。

“知道她为什么绕来绕去都不肯和你订婚吗?”傅野晃了晃婚帖。

地上的人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她喜欢我,你连个替身都不配做!”

“你……我没有,我就是救了她。我六岁那年……六岁那年,在凌燕度假村旁的公路上看到她要被车撞,一把抱过她,把她救下。”

“就你?”傅野轻笑了下:“你六岁多高多重,自己没点数么?我当时推她都花了好大力气。”

“是我救的!人是我……是我救的!”傅冶一遍遍重复。

“没想到还真是在凌燕度假村?”傅野站起来。

他俯视着地上的人,拿起桌上的酒精湿巾一点点擦拭着手掌沾上的血迹:“他哥哥要是知道你假冒恩人,还想冒犯他妹妹,大概要送你去大海里喂鱼。”

地上的人平躺着一动不动。

“其实,贺南初已经在怀疑你。你应该有察觉吧?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痛快地选择要股份。”

傅冶心里慌成一团,他的心思都被猜中。

傅野俯视着地上,踢了踢他,然后说:“送你条生路,选不选?”

“要……要……”地上的人死命翻起来,朝傅野的方向爬:“求你。”

他后撤两步,并不想沾上脏污。

“这么些年,你的把柄我也不是一点没有。就比如说你偷税漏税的事?”

“……你不是说……不是说要帮我?”傅冶惊恐地看着他。

“当然是在帮你。”他笑了下:“你现在去自首吧,去牢里坐上几十年,避避风头。免得死的莫名其妙。”

“我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傅冶费力地说。

“不要?由不得你。今晚十二点,我会把证据交出去,尽一个好公民的义务。”

“你……你早就想这样对我了对不对!你这个人……”

“怎么能这样想我?证据我自然一直都有,”傅野一点点把婚书折叠起来:“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你还有点小钱自保,一招弄不死你。所以,确实是今天才有这个打算。”

他用最平和的话说着诛心的话语。

傅冶是自然知道他的手腕,此刻气都喘不顺。

他慌得六神无主,眼神四散,语不成调地说:“我……我要去找父亲,我要去找父亲。”

“呵,真当自己还六岁呢?”傅野嫌恶地弯下腰看他:“怕是你六十岁都要天天求着他。又想让他去找我母亲麻烦,好威胁我?”

地上的人闷声不语。

“这次没用了,”傅野直起身:“上次我刚好碰见他们两个因为你的事吵架,替我母亲挨了一下,伤得很重。傅炙承为了你下这么狠的手。她死心了,打算搬出来。”

“你最好赶紧去求你的父亲,好让我母亲下决心早点搬出来。”他蹲下来,轻声说:“我把宅子都帮她准备好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我是你的弟弟!”

“哪门子弟弟?”听到这个,傅野藏不住眉眼里的厌恶,一刻也不想多呆:“今晚十二点前,你自己去还能少判几年。省得麻烦我举报你。”

“哦,还有,”傅野去而复返:“你敢向她要一点钱,我就断你一根手指。”

“不信你可以试试。”

傅野下楼之后,就看到粉色小跑车仍然在路边停着等他。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贺南初的人影却已不见。

“你哥哥呢?”傅野朝四周打量了下问晏姝。

“去和我妈妈打电话了,关于退婚的事。”

晏姝在暗示他,她刚刚已经退婚了。

看到在贺南初回来后,他主动要上去,晏姝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说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事的。

“哦,”傅野毫不意外地应了声,然后问:“你手机号多少?”

“我?”

晏姝疑惑地看着他,她透露了这样重要的信息,他都不好奇吗!不奇怪吗!

“嗯,电话,”

“哦,”晏姝想起,他现在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之前的手机掉海里了,”她小声解释,然后报出一串数字。

片刻后,晏姝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来,余光看到是他在拨号。

“存下来。”

“哦,”晏姝老老实实地把号码存进去,备注名想了下还是用的傅野两个字。

“背下来。”

“……”晏姝撇撇嘴,直摇头:“我不背,太长了,11位数呢!”

“呵,”他轻轻笑了下:“你平时背的谱子有多少个数字?”

“那不是数字!又不是念做一二三……”晏姝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还是我最喜欢的作曲家的儿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嘴里嘟嘟囔囔的,晏姝已经在心里背起来。

“778……”捏着手机,在心里默背到一半,她就被人打断。

傅野拉起她的胳膊,打量了下手指尖:“怎么这么红?”

她把目光挪到一边,小声嘟囔:“我用茶水泼人,不小心把自己烫到了。”

他轻笑了下:“这么笨?”

晏姝看着他止不住牵起的唇角,把手收回来。

她还以为他会关切地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拿水烫人。

这样她就可以告诉他自己今天有多勇敢。

可他都坐在这这么久了,一句话都没问她。

上楼前,坐在车里的时候还那么沉默。

一点点都不关心自己!

晏姝委屈巴巴地缩在车边:“反正又没人在乎我。”

他哑然,又笑:“这是什么话?昨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可一整晚都没睡觉。”

“我也没睡。”晏姝小声嘟囔。

“哦,早知道你也一整晚没睡,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睡。不然好浪费。”

“……你说什么话呢!”晏姝憋红了脸:“你们这些人都好坏。”

“是,那给坏人看看,手起泡了没?”

晏姝伸出来,递到他面前:“应该没有,就是这块皮肤有点热。”

“有点热?”傅野拿着手指打量下,然后笑:“这是要我给你吹吹?”

他的手指凉凉的,指腹圆润。

他就势低下头,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唇,晏姝心跳如鼓,有点别扭地把目光投到一边。

连个招呼都没有,跑车后门突然被人拉开。

贺南初大长腿一迈就进了车,直接仰在后排座椅上,长长地叹息一声。

“奇了怪了,今天一个两个都想占我妹妹便宜?”

晏姝迅速地把手指从傅野手里抽出来,脸红红的,心虚地岔话题:“哥哥你打完电话回来了呀。刚刚你有没有受伤。”

可她的视线羞得一直聚焦在方向盘上,半点没有瞧她的哥哥。

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这妹妹真的是,昨天把所有积蓄都给了眼前这个小白脸,”贺南初瞄了眼傅野,又不成器地看了眼晏姝:“今天又要把自己股票一半分给楼上那个渣男。明天再碰上个是不是要把剩下那一半也送人?”

晏姝耷拉着脑袋。

贺南初从后排坐直,伸手揉了把晏姝的脑袋,开玩笑地说:“珠珠,我后半辈子可不养你。我还要娶老婆的。”

晏姝懊恼地低头,算计着自己的小金库。

好像真的快空了。

“别听他的,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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