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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顾静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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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的影响可谓是“润物细无声”, 如果不是徐咨羽如此反常的表现,恐怕即使徐咨羽点出来了,说景深对楚歌过分关注,景深大概也觉得那是徐咨羽的错觉, 甚至会认为是精病人徐咨羽的无取闹。

当局者『迷』。

种种异常立刻就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从进入这本书开始, 他对楚歌的态度的确是一点点软化, 从起初的毫不在意到之后越来越为楚歌考虑。

而且他的潜意识竟然会帮他自己找理由,让一切都看起来仿佛是顺成章一样。

背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冰凉的温度彻底唤醒了大脑内被麻醉的成分, 景深扭了扭脖,从徐咨羽的掌心中挣开脸, 呼吸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好了,已经明白了。”

徐咨羽垂下了手。

景深摇摇晃晃地从徐咨羽的身边擦过。

徐咨羽凝望向他的背影,亚麻『色』衬衣被汗渍浸湿了一小块,贴在背上撑开两道漂亮的蝴蝶骨。

已经看破了这个世界又一诡异的规律,心脏为什么还是这样不规则地跳动?

发现这个秘密的契机很简单, 并不是景深的异常引起了他的警觉, 而是他自己的异常。

在作者写下“复苏”的那一章后, 他的胸膛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忽然就有么东西破土而出,再次望向那个冷漠又温柔的男人时,那种感觉开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身为区的执行官, 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所有队员战友都觉得他是个很好的执行官, 温和又富有责任心,其实那都是他的伪装而已,因为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因为生来就被赋予救世主的头衔,真实的他根本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区执行官”,他只是孤独,很孤独。

现在他不孤独了。

他开始……渴望。

景深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冲入浴室。

冰凉的水浇入头顶,激得他双眼都快睁不开,他太大意了,以为自己知道了剧情,处处和剧情作对就能反抗剧情,可却在不知不觉中正被剧情同化。

如果今天徐咨羽没有点出来,那他不越陷越深,然后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陷入对“楚歌”的所谓追妻火葬场?

更可怕的是会不有一天……他彻底成为了“景深”?

强装的冷静在这一刻破碎,景深在冰凉的水中大口呼吸着,然后——晕了过去。

熟悉的眩晕传来,景深情绪暴躁:作者又开始写回忆了。

“小景总,崔涵也受了重伤,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

身上几乎有知觉的地方都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尤其是胸腔,连呼吸都仿佛能带出血丝一样的疼,周病人穿梭,声音吵闹。

景深坐在轮椅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诞又惊喜的念头:他回来了?!

“……”嗓音是重伤后的沙哑,撕裂般的疼痛让景深激动得想落泪,他回来了,虽然是回到了他少年时,但是他确实回来了!胸前缠绕的绷带很清晰地告诉他,现在是他刚回国时,被崔涵撞伤的时候。

“您说么?”推轮椅的人低头凑近,一时没留意,轮椅和身旁的人擦过,景深偏过头,对被擦到胳膊的人轻声道:“抱歉。”

轮椅上的少年苍白单薄得像一张纸,胸前缠满了绷带,坐在轮椅里姿态却是从容无比,被撞到的人面对这样的少年也不好意思破口大骂了,悻悻道:“没事。”

景深收回目光,余光却猛地凝住。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挤满了病人、家属、护士和医生。

“停下。”景深沙哑道。

保镖这回听清楚了,停下了轮椅。

喧闹的人群中有个安静的身影站在其中,所有医生都穿着的白大褂在他身上格外清冷,他静静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景深,胸口的铭牌反『射』出金属的光芒——顾静松。

身后病房门开了,有护士出来对他说了几句话,顾静松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迈步穿过人群向景深走来,他站到景深面前,景深震惊又警惕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回来了还能再看到顾静松?

“你还好吗?”顾静松说出了他每次见到景深几乎都会说的话。

景深抿唇不言,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可是没有方向,是脱轨的火车,只有轰隆隆的声音,却没有轨道。

顾静松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温柔地笑了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这样就出院了,否则落下后遗症,以后下雨天心口会疼。”

景深的太阳『穴』嘭嘭直跳,沙哑道:“你是谁?”

“?”顾静松伸手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在景深紧皱的眉头中轻声道,“只是一个路过的人。”

他这样说完,就结束了和景深的对话,转身走入护士站立的病房内。

景深深呼吸了几次,“他是谁?”

保镖不解道:“医生吧,”那一身白大褂和白衣天使的气质能是谁,往顾静松消失的病房看了一眼,保镖接着道:“那里是心内科吧,应该是心内科的医生。”

心内科?

景深胸口一疼,熟悉的眩晕传来,再次睁开眼时,他仍是少年,只是毫发无伤,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面漆黑一片,只有星光闪烁。

他短暂地回到了真实的过去,然后又回到了“景深”的回忆。

而他在那里……见到了顾静松。

为什么呢?为什么顾静松这个书里的人物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所回到的过去是真实发生的吗?

脑海里无数念头汇集在一起挤得他快要爆炸,景深痛苦地按住剧烈疼痛的头,胸膛里似乎还残留了车祸后的疼痛,他想呐喊,却只是发出了微弱的轻哼声。

“教授……”护士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病床上蜷成一团的少年,担忧地向一旁的主治医生发起了疑问。

“让他发泄一下吧。”顾静松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多想推开门,紧紧地抱住受伤的少年,安慰他呵护他,让他免受痛苦,但他不能这样做。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

护士抱着病例有些手足无措,顾教授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那股悲伤似乎都要传入她的心中,让她也忍不住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想流泪的冲动。

顾教授和这个病人有么特殊的关系吗?

“你先走吧,”顾静松轻声道,“看着他就好。”

护士咬了咬唇,“好。”迟疑地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病房,在她的回眸中,一贯专业水平卓绝,冷静又优雅的顾教授伸出了双手贴在窗户的玻璃上,背影看上去竟然显得很无助。

景深蜷成一团,紧紧地闭着自己的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时,面颊上已经沾满了泪水,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他流的眼泪还是“景深”流的眼泪,他慢慢从病床上爬起,一步一步眼睛直勾勾地走向病房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映照出一张少年景深的面孔,俊美的脸上冷漠又癫狂,瞳孔中隐约散发出桀骜和反抗的光芒,他对着镜,一字一顿道:“无论你是谁,休想控制我。”

景深抬起自己的手,掌心柔嫩干净,没有任何疤痕,一如他不翼而飞的眉骨间的伤痕。

房间内传来异响,顾静松听到之后,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推开了病房门。

卫生间的门也同时被推开,少年抬头,在看到顾静松时也依然保持了冷静,新鲜的血『液』从他锋锐的眉骨淌下,垂落的掌心丝丝缕缕地一滴一滴地正在流血。

“很好,”景深缓缓道,“你不用问了。”

顾静松站在原地,胸膛起伏,一言不发地走到景深面前,他伸手想去抓景深的手,却被景深避开,指尖只沾到了景深手掌甩出的几滴温热血『液』。

“讨厌像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又装腔作势的人,”景深目光冷冽,他少年时也曾脾气暴躁过,只是良好的教养让他无论对谁都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此时他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戾气,他承认他已经不想再忍耐,“如果现在不想说,就永远也不要说。”

景深面无表情地从顾静松身边走过,没有碰到顾静松。

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推开病房门,景深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徐咨羽。”

起初只是很小的声音,慢慢就变成了放肆的大叫——“徐咨羽!”

没有人回应。

景深冷笑了两声,是想把所有助力都从他身边赶走吗?

“他已经出院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景深没有,依旧我行素地往前,边走边叫“徐咨羽”的名字,这个名字能让他清醒,能时刻提醒他,他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境地,该对么抱有警惕。

手臂被人拉住,“说。”

短短两个字,景深听到了无奈、妥协……还有很深的悲伤。

“说,”顾静松拉着那条单薄的手臂,目光沉痛,“你先包扎,好吗?”

“不接受要挟。”

“当求你。”顾静松毫不迟疑道。

病房内

“精神科的大夫看上去对包扎好像也很在行。”景深淡淡道。

顾静松动作轻柔地替他清脸上的伤口,“去过很多科室,科、内科、精神科……”他对景深温柔地笑了一下,“『妇』科也去过。”

景深偏过头,躲过他手里的镊,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在不同的世界里。”顾静松说完了下半句话。

这正是景深想听的,那些困扰他的秘密终于掀开了它的一角。

“平行世界的论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在不同的世界里生活着不同的你和,”顾静松摘下医用手套,“他们有着同样的脸和名字,却有着不同的命运轨迹,”顾静松凝眸望向景深,“原本他们互不干涉,永不相交,可是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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