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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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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碑里面有另一个空间,准确来说不是空间,而是沈天昭留在其中的一缕神魂。

只是神魂这种东西和神识一样是极为排外的,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其间剑气会立刻把人绞杀。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被沈天昭认可的人除外,因此卓不绝把白茶推进去除了里面剑气太过磅礴,威压太过逼仄会让她难受点,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话虽如此,鹤不群还是对卓不绝这突然的行径不大赞同。

“不是老头儿,你这是做什么?从一开始让我用浮生镜留意祝灵尘的举动,到现在把白茶推进剑碑去领悟什么心法。这心法哪有那么好容易领悟到,你这样揠苗助长也不怕适得其反,乱了她的道心,明日没准能赢的比试也被你搞得毫无胜算了。”

他和卓不绝虽是师徒,但是关系更像是忘年之交。鹤不群有什么话便直说,不会因为师徒关系多加顾忌。

“等等,你该不会这一次回来是早就算到了她会和祝灵尘对上,你又和蓬莱那边有些旧怨。自己没办法亲自动手,就让白茶去教训祝灵尘这小辈,好狠狠打那蓬莱人的脸吧?”

不怪鹤不群会这么想,因为他就这么干过,在起初答应带白茶修行的时候他也是存了让谢九思当众打脸的想法。

只是到了后来鹤不群发现,谢九思并不在乎这些,准确来说他反倒还挺感谢他。

说什么他之前去苍梧历练的时候他就想要找他,让他帮忙带着白茶修行一段时间。

这让鹤不群觉得自己这报复计划也索然无味了。

卓不绝瞪了一眼青年:“臭小子说什么呢?在你看来你师尊就是这么一个卑劣之人?再说了我真对那老家伙心有不满,我直接提锤再打他一顿便是,用得着推一个小辈出面吗?”

也是,他现在明面上都被驱逐出剑宗了,所做的事情便和剑宗无关。

五百年前他还是剑宗长老之一都敢把人打成重伤,如今自然更无所忌惮。

“那你干什么非要着急着今日让她入剑碑?”

择剑考核又不是一局定胜负,明日就算白茶不敌祝灵尘,虽剩下一两日考核费劲儿些,以她现在的实力通过考核并不难。

鹤不群一顿,狐疑看了过去。

“……你不会又算到了什么吧?”

卓不绝擅推衍,只是这推衍之术只能算到前后一两个月的事情。

但是他的天赋就没有太大局限了。

天下事,天下命,包括那一场神魔大战,只要是在五行之内,六界之中的他都能算到。

只是这算能算到,但越细致时间跨度越大越久远的事情所要透支的灵力越多,和其他天赋超过自身能力范围会遭到反噬不同,卓不绝的则是要透支命数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逍遥子凌霄他们相比,如今已是鹤发鸡皮,老态横生的模样。

卓不绝要从终南山回来的消息,他是在出关之时收到的。

当时鹤不群没有太在意,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算到了自己突破出关,想要回来看看他。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为别的,要是卓不绝真是为了回来看他,那当日收到消息从终南山御剑也不过几日,更何况他身负瞬移千里的灵宝。

而他却偏偏非在两月后的择剑考核时候回来,实在不难让人不多想。

卓不绝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你何必去纠结这种小事?这世间事巧合多,巧合一多便称之为缘,你怎么知道我和这小姑娘不是因缘相遇?”

“这都是缘了,我顺手帮她一把又如何?”

青年见他这般也知道问不出个原由了,再加上卓不绝的天赋虽为预知,可天机不可泄露这一法则在天赋之中同样适用。

虽说白茶这种修为于他来说说破了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不过少女左右和其他修者不同,既不提他也少问为好。

鹤不群没再继续追问这个事情,余光落在了那剑碑之上。

在白茶进入剑碑的瞬间,他立刻感知到了谢九思的神识也被催动了。

“我之前听他们说谢九思曾在沧海遇上了一条化龙失败堕落成妖兽的灵蛟,被它攻击受了重伤,恰好他那时候正值金丹雷劫,他伤势难愈,恐难挡劫数,不得已宗主将他带到了千仞峰。”

修者的劫数唯有自渡,或是和其有道缘的道友,道侣能帮其承担。

道缘不是靠拜师或是结道什么就能缔结的,而是看两者的道法,体质,灵根属性是否契合,等等等等。

因此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凌霄和谢九思没有道缘,只得将谢九思带到了千仞峰。倒不是沈天昭和谢九思有道缘,只是因为前者不在五行,是少有能从天劫中庇护青年的例外。

说到这里鹤不群视线落在了剑碑上斑驳杂乱的剑痕上。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在白茶之前,谢九思也得到过沈师叔的认可。”

鹤不群这里说的认可不单指的是剑道方面的承认,单是剑道不可能覆上神识。

谢九思应当也进入过这剑碑,如果不是青年已拜入凌霄门下,不出意外他会是下一任宗主。

怕给剑宗气运带来影响,沈天昭才没有择选他继承道法。

……

剑碑之中和剑阁很像,周遭都是剑气和罡风,只是前者的程度要更甚。

好在有谢九思的神识护着她,不然白茶别说衣服被划破了,可能连头发也被剑气削没成了个秃子了。

万幸的是那些剑气只在白茶进入的时候才有,等到她到了剑碑里面,反倒平和了。

白茶感觉到神识离开了她,她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才真正看清楚了周遭的样子。

和她想象的那种剑风肆虐,天地混沌的场景不同,这里非但没什么可怖的,甚至让她倍感熟悉。

她扫了一眼周围,紫竹林,青云台,还有望云涯……

这不就是剑宗吗?!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推进剑碑里面了吗?难不成这剑碑只是一个通向主峰的门?

【不是,你仔细看,这里虽然和主峰没什么两样。但是有些东西却和我们平日里见到的不大一样,比如望云涯那边的那棵菩提树,比我们之前练剑时候看到的要低矮了不少。】

【还有那边,那边的青云台也没现在那么高,上面也没太多裂痕……】

白傲天感知了下周遭的气息,虽有灵力但并非天地日月凝聚生成,而是神魂所化。

【老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五百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万剑云宗。】

准确来说,是沈天昭记忆里的剑宗。

【这里既然是沈天昭留下的剑碑,那这里所形成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所见,也就是说这只是他所留在人世间的一段记忆。】

白茶一愣:“所以我们现在是沈剑仙的记忆里?”

【唔可以这么说。】

【不过有一点不同,这里似梦非梦,是他神魂所幻化的。你可以碰触到这里的一切,也可以和他对话。】

“对话?!”

“和谁?和沈剑仙吗?”

她说着猛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这里是紫竹林,此时空无一人。

【是啊,心法心法,自然是得交流才有心得才有感悟。不然卓不绝干什么非要把你扔到里面来?】

白傲天也留意了下,发现这里并没有生人的气息。

【紫竹林在紫竹苑,我记得沈天昭不是在千仞峰吗?你御剑去那边看看。】

“……好。”

白茶不像白傲天那么淡然。

哪怕只是一段神魂所幻化的光影,可一想到一会要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修真界所有剑修的憧憬,只差一步便飞升的剑仙大能,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气息后这才御剑往千仞峰方向过去。

听谢九思提起,说这千仞峰在沈天昭成为峰主之前其实只是一个外门小峰,在其中修行的都是些外门弟子。

直到峰中出了沈天昭这么一号人物后,地位才陡然拔升,成了大峰之一。

也就是说现在的千仞峰还是个小峰。

白茶刚到千仞峰,依循着先前到上仙门学府的路线摸索,来到了那一处沈天昭平日修行的林子。

不想还没来得及进去,便从外面听到了有人嘲讽出声。

“哟,我当是谁大早上的五更天不到就在这儿练剑?原来是我们的沈师弟啊。”

“师弟,你别怪师兄说话难听。这千仞峰上下也就此处灵力最好,你若是个资质好点的弟子倒也算了,可你一个空灵根就算努力个十年八年的也混不到内门,你何苦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跟我们师兄争灵力呢?”

白茶心下一惊,怕他们发现收敛了气息循声走了进去。

她先看到的是三四个灰衣少年,其中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的少年拽着里面人的衣领,神情恶劣地警告着对方。

被警告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天昭。

倒不是白茶见过对方的模样,而是唯有从少年身上能够感知到和剑碑上的剑气一般的气息。

和白茶想象之中的那种眉眼悲悯,仙风道骨的大能不同,此时的沈天昭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还是个少年郎。

他的面容也没有多硬朗,带着些青涩。

那是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长相,眸若点漆,眉峰冷冽,鸦青色的长发因为推攘而散落在了肩上,肌肤胜雪,在发间隐约。

这哪里像是一个剑修,说他是王城哪家的贵公子也是有人信的。

那几个弟子左右不敢做得太过,对沈天昭冷嘲热讽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少年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麻木了。

这林子这么大,哪里会容不下一个他?

无非是他们平日里被内门主峰的弟子打压,想在他这里找些存在感罢了。

沈天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着身体的疼痛想要握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

一片阴影覆了上来。

他眼睫一动,抬眸看了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映照着日光直勾勾注视着他。

白茶朝着他伸手想要拉他起来,另一只手不自觉攥着衣袖,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

“那个你好,你好像受伤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拉你起来……”

沈天昭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白茶,在白茶以为对方不会搭理她的时候,他薄唇微启。

“我知道你。”

白茶被对方这突然的一句话给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认识我?”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过之前有个人曾告诉过我,如果我修为一直不得寸进的话,不妨在这里等等。或许会有一个人来找我,他还告诉我——”

沈天昭一顿,看向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少女,不大确定地说道。

“你可能会是我的机缘。”

白茶更恍惚了:“机缘?不是等等,这话谁告诉你的?”

“是一个白发苍苍,穿着灰衣的老者吗?”

卓不绝是沈天昭的挚友,他的神魂不会排斥对方,白茶会这么想再正常不过。

“不是,是一个青年。”

沈天昭思索了下,而后皱了皱眉。

“奇怪,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你这么一问我竟想不起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了。只隐约记得他生的很好看,论模样的话,整个剑宗估计也就顾淮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顾淮?这好像是逍遥子的本名。

还有,一年前……这不恰好是她刚入剑宗的时候吗?

白茶心下一惊,一个荒谬又合理的想法骤然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卓不绝,那个得到沈天昭认可的青年只有可能是谢九思了。

【……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剑宗上下那么多弟子,就算你天灵根再特殊,可谢九思绝不是一个会因为资质高低而区别对待的人。看来还真是事出有因。】

倒不是说谢九思对白茶好是有目的的,他带白茶修行什么的是出于他本心。

他惜才,但若是一个弟子一直对修行消极懈怠,换作其他人可能早早就放弃白茶了。

谢九思并没有,他不会过问白茶为何要这般,也不会逼迫她修行。

他似乎一直在等白茶自己想通,顺其自然。

怪不得谢九思会提前在剑碑上留有神识,十有八九是料到了白茶会进入其中。

【难不成师兄的天赋也是预知吗?】

谢九思的天赋在剑宗乃至修真界至今都是个谜,倒不是对他的天赋一无所知,而是一知半解。

和其他修者不同,他迄今为止已知的唯一一个双天赋修者。

众人只见过他使用过一个天赋,且仅一个就为顶级,排在了已知天赋的前十行列。

【……应该不是。一般天赋和本人所擅长的东西有关,他不像卓不绝那样擅长推衍,他应该不会有预知方面的能力。】

白傲天压着心头的情绪,沉声说道。

【这事先不论,我们今日进来是为了心法。沈天昭既然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机缘,你就顺着这个话题和他继续聊,知道他心中所想,对你领悟心法很有益处。】心法不是术法,靠的不是修行是【悟】。

就跟悟道是一回事,唯有与弥留心法之人多沟通,才能有机会知其真意。

可能是因为这本就是沈天昭为后人解其心法半真半假编织的一段幻境,能进入其中的是他认可之人。

所以无论是对谢九思的话,还是对白茶的出现他都毫不怀疑。

想到这里白茶斟酌了下语句,顺着询问。

“那他还与你说了什么吗?又或者说你有什么疑惑,需要从我这里得到解答之类的?毕竟我是你的机缘,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答疑解惑的。”

沈天昭想了下:“没有,他只说了这些。”

“至于我有什么疑惑需要你解答……”

少年抬起手摩挲了下下巴,思索再三,又摇了摇头。

“我想我也并不需要你为我解答什么。”

“?怎么会没有呢?只要是人总会有些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是你的机缘,你不用和我客气的,有什么直说就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白茶拍了拍胸口,一脸严肃地保证。

沈天昭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大约是从没有人对他这么热切殷勤,他的第一反应是疑惑而非欣喜。

“你真奇怪。”

半晌,少年闷闷开口,看向白茶像是在看一道难解的谜题。

“你是我的机缘这一件事和就该帮我解决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都有各自的道。互相干涉并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没关系?是你认可了我,要我传承道法的。你现在又说咱们没关系?这合理吗?

白茶噎住了。

“……那你既然觉得我于你没什么关系,你干什么要一直等我?”

“我不是等你,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握着手中的剑,引剑指向了苍穹之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白茶顺着沈天昭剑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望云涯之上,云海之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天阶。

那地方白茶入剑宗的时候谢九思和她提起过,那是青云天阶,从蓬山边界一直往上一共有些九万九千九百阶。

是天地混沌初开时候就存在的一道通天云梯,在剑宗开创之前就存在了。

剑宗上下的所有灵力都靠着这天梯运转,甚至于五百年前神魔大战时候,妖魔破结界入仙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登天云阶,断了修者的灵力补给。

由此可见它的作用之重。

只是这青云天阶哪是那般轻易能够摧毁的,除了那魔主和一些打妖,其他小妖一靠近便会灰飞烟灭。

不单是妖魔邪祟,就连修者若是修为不够也没办法承受住这滔天的威压,而神魂消散。

白茶抬起手挠了挠面颊,发现自己越发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了。

一会说什么机缘,一会又问什么云阶。

“我知道,不过你问那个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一个时机。”

沈天昭将剑放下,神情平淡地说道。

“我有个朋友,他的天赋是预知。我之前在藏书阁翻阅到了一本古书籍,里面提到了青云天阶,说它不单单是供给剑宗灵力的所在,也是直通天门的入口。”

“只是除了飞升的那些大能,从未有人能安然无恙走完这九万多阶。所以我在想,我的灵根不在五行之内,既感受不到灵力,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去试试这通天之路。所以我去找了我的那个朋友算一下我能否有几率抵达天门。”

那个天赋为预知的人应该是卓不绝。

白茶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被凌霄叫去主殿的时候,他也提起过沈天昭的天赋并非寻常觉醒而来。

“那你那朋友怎么说?”

沈天昭薄唇压着,长长的睫羽下那双眸子也凝重。

“他算不到我的命数。”

“他说我的灵根不在五行,他的天赋对我没用。”

白傲天对此并不意外。

【其实算得到也没用,要走完这青云天阶,哪怕是终南山的那个老祖也未必能成功。他现在又不是日后名动天下是第一剑仙,如今的修为甚至连引气入体都难,又如何能登得上这通天之路。】

沈天昭要走这青云天阶的目的只有一个——问天。

问天是那些命数将尽难以延续,又或者是误入歧途求天判刑,走火入魔的修者,寻求突破和解脱的一种法子。

也并非要完全走完,若是中途得天眷顾有了机缘成功了,便称之为天赐。

——得天赐福,被天庇佑。

反之若是失败了,那便降下天劫,当场陨灭,是为天惩。

沈天昭则是前者,自身体质受到局限无法突破,想要通过问天问道问心,以此来寻求天赋。

这种办法很偏激,和赌命无异。

“我一直在犹豫,想着要不要上去问一问天。问问这天道能不能容我,我究竟能不能入这仙途?”

沈天昭抬眸看向那入天的云梯,日光耀眼,落在他身上像是覆了一层金光。

有那么一瞬间,白茶竟有些分辨不清,这神到底是天上仙,还是这眼前人。

“……我明白了,你信的从来不是什么机缘,也不是我。”

她眼眸微动,垂落在两旁的手攥紧又缓缓松开。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有朝一日依旧会上这云梯。我出现了,你仅仅只是觉得如今或许正是时机而已。”

机缘这种东西,可以是缘,亦可是时机。

对于沈天昭而言白茶是后者。

沈天昭没有再说话,他将视线收回,垂眸深深看了白茶一眼。

而后手腕一动,手中的灵剑被他踩于脚下,随即直入云海。

【?!老白你干什么,他这一去必死无疑!你还没得到他的心法呢!他要是在问天失败,幻境里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连同那个剑碑一起!你赶紧拦住他!】

幻境消散不会危及白茶生命,消散过后她便能回到现实。

但是与此同时那块剑碑的传承也没了。

“傲天,你还没明白吗?”

白茶不为所动,只抬头直勾勾注视着那个近乎融入云海的白色身影。

“我们之所以能进来,只是因为他想要一个能够见证他问天的人而已。他决心已定——”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虽死无悔。”

沈天昭御剑入了苍穹,在濒临第一道云梯的时候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压了下来。

白茶顺着灵力波动看去,只见少年苍白着脸色落在第一道阶梯。

在青云天阶只能徒步而上,没有使用任何术法,运转任何灵力。

沈天昭咬着牙强撑着挺直背脊。

只是第一步,就宛若负重千钧巨石。

他颤抖着身子,一步,两步,很慢很慢的往前行走。

在到第十阶的时候,沈天昭没了气力,整个人似折断了羽翼的飞鸟般从高空坠落下来。

白茶瞳孔一缩,连忙御空去接住他。

可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她刚碰到他的衣袖,沈天昭的身体直接穿过了她的手。

“轰隆”一声,往下看去的时候地面凹陷一片,是少年砸下留下的痕迹。

他的额上有血流了下来,遮掩住了他的视线。

沈天昭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抬起手胡乱擦拭了下又御剑重新登了上去。

——又是从第一阶开始。

白茶指尖一动,试探着碰触了下一旁的花叶,没有穿过。

也就是说只有沈天昭不行。

那是他的问天之路,她不能干预分毫。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这一次沈天昭登到了第十三阶,又被威压重重打了下来。

第三次,第四次……第二十次。

最后一次他到达了第五十阶,距离登顶遥不可及。

可他已经没了气力。

少年倒在血泊之中,周围的草叶被鲜血染红,他的一身白衣成了红衣。

气若游丝,狼狈至极。

唯有那双眼睛亮的出奇,他在注视着那苍穹高空。

缓了一会儿,沈天昭支撑着身体,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灵力本就稀少,如今这么折腾下来更是连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梯在望云涯之上,沈天昭便从悬崖之下扣着石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日出攀爬到了日落,再到夜尽天明。

幻境里的时间流逝很快,白茶却觉得无比的漫长。

这是第一百次了。

他这么不间断地一直爬悬崖,登天梯,最后却越登越低。

是天在阻拦他,不让他继续前行。

白茶想起了,沈天昭和她一样,是被天道所排斥的人。

【……他不可能成功的,哪怕登顶到了天门,天道也会把他拒之门外。】

白傲天看着再一次从云梯之上坠下的少年,心下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问天。天不会回应他的。】

沈天昭静默躺在地上。

要不是这里是幻境的话,要不是他早就已经陨落了的话,这么折腾下来他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白茶沉默了许久,迎着月光走到他面前。

“……你还要继续吗?”

少年满身是血,那双眸子映照着月光。

“继续。”

他的声音喑哑,像是被刀割破喉咙般虚弱无力。

“只是这一次我不想问天了。”

不问天了为什么还要继续?

白茶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询问出声,周遭突然涌现出了一阵强劲的剑风,紧接着那三千剑风汇聚成了一把巨大长剑。

无形无影,托着少年入了苍穹。

疾风乱叶,夜幕点星。

沈天昭整个人被剑风一举托到了云梯之上,先前如何也上不去的九重云天,如今如过无人之境般闲庭信步。

少年手中的灵剑引万千剑气,登九天之上,对着那天阶蓄力落下。

九万天阶顷刻间如镜碎裂,东风夜放花千树,万点星辰如雨下。

他重开了一道天路。

“天不公,我便自开一路。”

“天不允,我便登顶自来。”

天路已开,沈天昭御风扶摇直上,直到与天并肩,直抵天门。

他引剑划向苍穹,夜幕被剑刃破开,天未明,天光乍现隐有破晓之势。

沈天昭于天光之中,眼似金瞳璀璨。

“这一次我不问天,我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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