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捞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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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孙二狗先去找他大姐去了，我和老爷子就先去赶集，等下午要走的时候，再联系他去镇外汇合。 “真是热闹啊! 这黑土镇是附近几十里内最大的镇子，附近十几个小村子，每到赶集的日子，这黑土镇真可谓是车水马龙，热闹的很。 送走了二狗，父亲带着我在镇上四处乱转，也没个谱儿。 我自是乐意的很，平日难得来一次城里，瞅着这些新玩意，还挺有意思。 “齐老爷子这个月怎么来这么早?” “呦，这是您儿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可惜我家没有个闺女啊。”“老爷子今儿来买点啥啊?” 这一路上，不少摊主看到老爷子都熟稔的打了声招呼。这黑土镇里摆起摊的大多都是附近的村子赶过来的，乡里乡亲也没多远，也是听说过父亲的能耐。 况且，老爷子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大家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我来找刘瞎子。” 父亲的话一出，街上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的凝固了。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和惊慌，随即干笑着低下了头。 父亲笑着磕了下烟袋，一边嘬着一边从大路转进小巷里。 这条街是一条很老很旧的街道，站在街口就能闻到这里面散出来一阵阵奇怪的味道。街口两侧各有一个纸扎的路灯，上面写着'活人勿扰‘四个大字，白底黑字，不知怎得，看的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走，进去。 父亲看了眼那'活人勿扰'四个字，阴恻恻的吐了口烟，眉头挑了两下，便走了进去。 这一条街看过去，大多都是些办丧事的主，安葬择日、纸扎黄纸铺、接阴捞尸、寿衣定棺。怪不得这门前贴上了'活人勿扰'四个字，这地方就不是给活人服务的地方。 父亲带着我一路走着，两侧店铺有不少人见到有人进来，便抬头看了两眼，发现是父亲后，都又低下了头忙着手里的事情。显然，他们是认识父亲的。 我俩走到巷子朝里头，停在了一家算命的铺子前。 这铺子比其他的店面都要大上些许，门面还算新，我打量了一眼，木门、金丝匾、龙首环，乱七八糟没个路数，再看那门联上写着的几个大字，更是心中一惊。 分金断穴改龙势，屈指轻捻算天机。 好家伙，这店铺里的人可真敢说啊。 “刘瞎子，你这联还挂着呢，真不怕哪天突然暴毙?”父亲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口笑着喊道。 吱呀~ 木门推开，半掩的门后探了个脑袋出来，那头上光溜溜的，就一撮长辫子，缠在脖子上。 “用不着你个老东西操心，我活的肯定比你久。” 说话的人慢慢走了出来，这是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头顶着一副算命先生标配的圆形墨镜，身穿蓝色长褂。他转过头来正准备开口，却看到跟在父亲旁边的我，顿时僵住了，也不怎的把墨镜扯了下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本来还有点害怕，但看那刘瞎子的两只眼睛透亮，直冒着精光，分明是个正常人啊。 “别看了，看也看不出个门道，小心把自己这条烂命搭进去。” 哼!” 刘瞎子昂着头哼了声，随即开门领了我和父亲进屋。 “咋的，来找我寻什么事?先说好，若是驱尸斩阴的事儿我可不答应。你六爷都解决不了的东西，我去了不是找死么!”刘瞎子自顾坐在桌子前，挥了挥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老爷子:“你这烟鬼，迟早抽死。 “放心，这次寻你来谈笔买卖。” 说着，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一颗珠子。 我认了出来，这是那天灭掉黑猫后，父亲让黄皮子留下来的猫眼。只是，这猫眼晶莹剔透，隐约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和那日刚拿回来几乎是两个模样。 “猫眼灵石。 那刘瞎子见到东西，眼睛顿时亮了，嘴角裂的嘿嘿直笑。他把这珠子拿在手里，小心翼翼摸着，生怕别人抢走了，道:“这品质，起码有十几年的道行了。这玩意可不多见，你哪儿弄来的? 我在一旁默默点头，这刘瞎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村子里那只黑猫，听父亲说，约莫二十年的道行，这刘瞎子一眼就看了出来。 黑猫又称玄猫，都说黑猫能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它这修行起来的道行也就体现在这双眼睛上，很是玄妙。 玄猫通灵，这猫眼可以润养人身，帮忙散去体内的阴气。像刘瞎子这吃阴人饭的，常年和鬼尸打交道的，自是会被阴气侵蚀，时间久了会被当成同类，说不定哪天就被拖走了。 “十九载道行的大黑猫，出个价吧。”父亲嘬了口烟袋。 “啧，这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只是我这最近手头的确是有点紧啊。咱俩这关系，我也不和你兜着，若前两天你来，我定是能给你一个好价格，但 有点难。”刘瞎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刘瞎子也会缺钱?”父亲挑眉道。 刘瞎子却是咬牙，眼神狠厉:“还不是前两天被坑了。我替人捞了尸，都说了，白尸横死，入了棺材是不能进自家大院的，那横死之人会有留念，进了门可就难送走了。我千叮咛万嘱咐，可那家的小儿子竟找人把棺材抬了进去，还说我是要骗他们的钱! 我老刘在这黑土镇干了几十年，白天算命，晚上捞尸。捞上来的尸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了。谁不知道我! 这不是找死么? 横死的人怨气重，那水底更是恐怖，谁知淹死过多少人。这捞尸捞出来，若进了家门送不走，这一家人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这你也接?”父亲皱眉。 帮人办事，最怕本家的人闹腾。这人是刘瞎子捞上来的，阴路也是刘瞎子开的。现在本家犯了讳，那横死之人不走了，真出了事，刘瞎子逃也逃不掉。 刘瞎子啐了口唾沫，骂道:“奶奶的，他柳家也是给我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不会有事。这下好了，钱我一分钱没拿，还贴了大半的家当出去消灾，不然你现在都能在我头七招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