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厉兵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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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人商议已定，大将军叶瓒便传令下去，采纳骠骑将军孟元敬之方略，即日起改造军中战车，同时命其所部螭虎军遴选将士，一俟战车改造成功，便开始登车练习进退之法，力争在二十天之内将螭虎军改为车阵部队。此外，叶瓒犹恐尚有思虑不到之处，故而又让蒲新、曹无咎二将各带三千强弩，临阵之时充当后队，寻机歼敌。
分拨已定，叶瓒转身又向秦王询问是否可行，顾霄霆想到自己虽是亲王，但今番不过是初临战阵，并无经验，又见诸将均无异议，自然再无别的言语，全权委托大将军叶瓒指挥部署。
众将大多原本与顾霄霆、叶珏、越朗三人并无过密私交，在此之前，不少人认为顾霄霆能领兵出征不过是因为身为皇子；叶珏从军只是因为有个身为大将军的父亲；越朗为监军更是只因为有个探花虚名。
尤其是三人带兵初战便遇败绩，更让很多人觉得此三人不过是纨绔子弟，并无什么真才实学。但今日一见，顾霄霆的毫无自傲、大度放权，叶珏的性情直爽、闻战则喜，越朗的沉稳老练、无所惊惧，都让众人耳目一新，觉得这三位少年并非是原来自己所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叶瓒既已做出调派，又无别事，诸位将校、属官便即纷纷依令而行。
眼见得正事安排已毕，叶瓒终于收起原本的严肃之色，虽然依旧是面带清正，但声音转和，对顾霄霆道：“殿下，微臣知道此次奇兵突袭不成，并非殿下之故，乃是内有奸贼，外逢强敌之故，微臣等人当初也并未想到有如此变化，以至于让殿下亲历凶险，委屈殿下了。”
顿了顿，又对叶珏、越朗道：“你二人年纪轻轻，经验不足，便阵前弄险，虽看得出是颇有胆勇，但究竟是思虑不足，日后可不能仍旧如此，当吸取教训，以为经验。”
顾霄霆面上惭愧之色浮现，腼腆道：“大将军千万莫要如此说，当日议论之时，谁也不曾想到战局竟会有如此变化，大家都不能未卜先知。至于君镝、越朗二人，虽然尚有不足，但若非他二人相助，只怕孤家如今也见不到大将军及诸将，且萧灵生天下名将，我等能够在他手上溃围而出，已经算得上是殊为不易。”
孟元敬插口道：“还好殿下无事，小叶子虽然负伤，却也并无大碍，否则臣等真不知如何应对了，来日我等与北戎兵马再决一阵，必要挫动敌军锐气，为殿下报了前仇。只是方今战事波诡云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臣等却也难以猜度。”
不过当此之时，自秦王顾霄霆以下，焱朝众将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所幸目下北宁郡中尚有雄兵数万，又得孟元敬提出了“以车制骑”的办法，虽然还未经实战检验，但想来仅凭附近北戎的兵马，一时倒也不见得能占了什么便宜去。
又因为越朗已经建言，前番北戎既已有暗中调集人马，应对焱军迂回突袭，孟元敬提出的方略虽好，但还需防备临事有变。商议之下，便又决定让顾霄霆、叶珏、越朗三人另引一军，于再战之时做好准备，若是敌军再有新的变化，则尽快杀出城外接应大军，以免出城作战的部队遭受更大的损失。
此时的他们自然想不到，这最后几人私下商议设置的兵马在日后的双方会战时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按照焱朝规矩，边境州郡一旦遇到战事，除十分急切必要之事可以分得相应人手之外，其他所有军民，都应该为战事而动，为军争出力。所以此番改造军中战车，加装大盾之事，在集合几乎全城之力后，不过两三天时间，便已完全妥当，更有甚者，本来此时军中堪用来改装战车的大盾数量略有不足，一些百姓居然卸下自家厚实门板以此充当装备。
盖因北戎每次袭扰焱朝边境州郡，往往是兵马到处，龆龀不留，边疆百姓多遭其苦，如今见朝廷兵马要与北戎会战，自然倾力相助。
再说孟元敬的螭虎军，原是其亲自选定人员、整训而来，虽然人数只有三千八百人，但自从成军以来，纵横南疆四州十二郡，又多曾与南浮国及南方蛮族作战，竟然至今不曾有一次败绩，朝中甚至有人推许此军为焱朝南方第一军。
这次与北戎交战，焱朝皇帝特意将骠骑将军与此军从南方调来，本想以此作为一支奇兵，但孟元敬眼见此时战况已与当初设想大不相同，故而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自己了。
只是螭虎军原都是步军，旧日虽也有长戈利矛坚盾，也有相应军阵和进退之法，但都是在南疆多山地带作战，并未涉足北疆战事。且车战之法，说来容易，究竟是几千年前便退出战争舞台的旧法，谁也不知孟元敬将这等方法搬了出来，到底能否在今日有用武之地。
好在螭虎军向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孟元敬一声令下，全军立时尽数不问其他，登车训练。
更令人疑惑的是，自从改为车阵之后，孟元敬所教习之法也十分容易，总和不过大小分为原阵、鳞次、散花、三才、五戎、夺前六种阵型，玄、盈、让三种大势。
秦王及军中诸人都曾在孟元敬训练之时前去看过，但只是看众军凭空习学，虽也看出螭虎军军纪不同寻常，但又都觉得此法难免过于简单，与以前所见，来去如风变化迅速的北戎骑兵相比，更显得笨拙异常。
不过也有例外，譬如大将军叶瓒，他也曾看过一次螭虎军的车阵集训，看完以后只是不语，旁人问他此法如何，他只是说了“果然不易”四字之后，就不肯再多说，旁人也不知道这话是说螭虎军训练不易，还是在说想以此法胜过北戎精骑不易。
自螭虎军从步军改为车阵之后，不觉匆匆便过了半月时光，这其中每五日就有一次车骑弩三军合练，只是这合练却不许军中诸人旁观，所以除了几位司职指挥的将校，合练的情况为众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