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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各有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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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陵阳公主是皇帝平素最为疼爱的一个女儿,且这位公主颇有英武之风,向来不拘小节、常在军中,此时忽然到来,并非意外之事。

但此前陵阳公主曾自行前往北宁郡一事,众人如今也已经多有耳闻,这次秦王等人奉旨回到帝都,又是与这位公主一同回归,更是几乎人尽皆知,种种原因之下,殿中群臣便有不止一人想到,这位公主可能是来为秦王等人说话的。

顾秉业听闻女儿的声音,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自己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这位公主此刻求见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见自己这个父亲一面。众人还未尽数反应过来,顾秉业便已经开口道:“霄霆,你莫要再说,这件事情朕心中已有决断。”说完这一句话,也不管顾霄霆自己作何想法,便挥手叫来一名小黄门,让他赶紧将公主迎进殿内。

皇宫正殿虽大,但总也不过东西八十步,南北一百二十步,不过一会儿,顾瑱便来到殿内,走到顾秉业的面前,盈盈下拜,口称:“女儿参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寿。”

顾秉业见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女儿到来,自然高兴得无可无不可,但随即又发觉女儿飘飘下拜,向自己行礼之时,姿势有些怪异。

尤其是她的两手收笼向自己怀中,似乎是怀抱中有什么东西,再凝神细看时,陵阳公主已然站起身来,走到叶珏面前,自怀中抓出一只小兽,递给他,并道:“这小家伙忒也爱闹腾,我是管不好啦,还给你罢。”

身为焱朝皇帝的顾秉业也好,身在殿中的,先前对秦王等人群起攻之的各位文武大臣也罢,他们谁都没料到,陵阳公主在给皇帝行礼以后,第一个找上的竟是叶珏。

他们都是知道陵阳公主的脾气性子的,往常的她几乎从不主动找年轻一代人物说话,即便是主动找上了谁,只怕也是寻事的可能多一些,又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又见叶珏先是转身向着皇帝告罪,继而扭转身躯,将那小兽接过,顺便伸左手在公主肩头拍了拍,低声道:“辛苦你啦,我知道它还是有些认生。”

他这句话虽然声音低沉,但靠近二人的大臣们却都不至于听不清,正是因为听清了叶珏之言,有些人更是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要知道陵阳公主堪称是金枝玉叶,她对叶珏的态度,足够左右皇帝和一部分朝臣的思维。而看方才顾瑱之状,似乎是对叶珏明显高看一眼,自己等人刚刚对叶珏等人抨击之语犹在耳边,若是因此惹得公主不快,只怕此时又会横生枝节。

想到这一节,有些人的心思,自然发生了一些转变,更有甚者,居然起了转而支持秦王等人的念头。

须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身为秦王的顾霄霆还尚自一言不发,仅一个叶珏,居然便说的几位朝臣连番败下阵来。他们这些人向来认为身为朝臣,无论是文是武,都应该做到所谓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以千里之外”,谁知道今日被叶珏反驳之下,竟是看来毫无胜算,气势不免早就低迷了几分。

此消彼长之下,一些人甚至觉得秦王等人肯定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此时敢于随天使回来见驾,只怕也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顾霄霆和他侧后方的越朗,二人虽然至今不曾说话,但并非无知无识,暗中环视之下,自然发现了这些变化,不禁心中大定。他们转而又想到,顾瑱这位公主之力居然如此强大,身至朝堂,对于政事一语不发,便能带动朝臣们生出这般变化,当真是不同寻常。看来当日叶珏第一反应便是要发书请她,是经过了正经思考,并非是一时兴之所至、偶尔为之。

这些变化说来繁冗,其实不过只是数息之间,皇帝顾秉业也将此情景看在眼中,心里略微惊讶之余,又深深地看了叶珏一眼,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别人心中各有筹算,但陵阳公主顾瑱却似并未那么多的心思,一转娇躯,便向着皇帝糯声道:“父皇,日前女儿出于好奇,曾经亲自前往北疆东线战场查看情况,也算是略有些心得,不知能不能跟父皇及各位大人讲讲?”

顾秉业脸带微笑,温声道:“不想我的女儿如今转了性子啦,居然也能总结心得,也罢,你就跟诸位大人说说看,让国家柱石们指点一二好了。”

顾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犹如花饰玉面,甚是好看,但她秋波流转,望向各位朝臣后,还是坚定地开口道:“孤家日前之所以要亲自赶赴北宁郡一线,便是因为听说皇兄在境内遇袭,放心不下。据孤家想来,兵戎之事乃是关乎于国计民生的大事,不能轻视,而皇兄此次北上的遭遇......”

说到这里,她视线缓缓扫过众人,眼中仿佛带着几分嘲笑,又道:“我不信各位大人不知,堂堂皇子,居然在自己的国土上,被敌军兵马截杀,这代表了什么呢?这代表着咱们国中有一些叛徒,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今日他们能出卖将士、能谋害皇子,到了明天,谁敢说他们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刺杀我父皇?”

顾瑱声音渐渐拔高:“我不明白,父皇到底有什么地方亏待了这些人?我更不明白,秦王到底在何处开罪了他们?”

接着话锋一转,陵阳公主看向身边的这些朝臣,怒道:“而各位大人明知如此,居然以为我皇兄暂时与北戎休战,乃是不妥之举,我倒想问一句,内贼在侧,不知虚实,何以为战?况且既已知道不能战,那么若是真的强行继续作战,又对咱们焱朝到底有什么好处?身为国朝柱石,不能为国谋利,不知道是有功呢,还是有过呢?”

此时殿内大臣听她这般询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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