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粥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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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这一声反驳，声音反常到近乎尖锐。
祁盛还从没有听到过自己一向事事克制的暗卫有这般感情外露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地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暗七。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锋利又沉默得如同一把重剑的男人，眼中有了隐忍的泪光。
「不对。」暗七认认真真地反驳：「您不是废物，您是未来天下的主人。」
「唉，你啊……」祁盛有些不习惯被自己寡言的暗卫这般吹捧，想要制止他继续顺着这个跑偏的关注点说下去。
但暗七先一步打断了祁盛的话：「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一定也知道我想说什么。在暗九、暗十回来复命之前，我不赞同您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
祁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自暴自弃？他只是不肯再相信会有好运眷顾他罢了。
「暗七，」他还是岔开话题：「不管怎样，辛苦你打探消息了，去休息吧。我如今软禁在这里，倒也安全，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地跟着。」
暗七的目光黯了下去，垂眸应了是，起身要走时，却见元宝探头探脑地从窗外往屋内探看。
祁盛也看到了元宝，高声问他：「你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元宝扯出个笑容来，答：「殿下，厨房那边的人来报，说卫姑娘一大早就去了厨房，说是要看看早膳吃什么，还要亲手给您准备早膳。」
祁盛想起了前一晚的烤鸡，内心升起期待。
然而下一刻，元宝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元宝说：「厨房的小顺子瞧见，卫姑娘偷偷在殿下的粥里面加了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粉末。」
「她是想给殿下下毒？！」暗七双眼一瞪，几乎喷出怒火来：「等我去把她砍了！」
说著，他拔腿就往外跑。
「站住！」祁盛还有三分冷静，他喊住暗七，说：「你去把人砍了，然后发现粉末不是毒药怎么办？或者，确实是毒药，可人已经被你砍死了，你要找谁去审她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暗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祁盛对着元宝一招手：「进来服侍我更衣，咱们一起去厨房看看。」
……
卫柳一夜未眠，抱着怀里那原本想分给陈家兄妹两人的点心，想了一夜对策。
废太子不露面，她就只能一日被软禁在这里，在卫钧的威胁下乖乖地做个傀儡王妃，这可不行。
当务之急，是要逼废太子露面，他再落魄，在这个府里也是主子，是有决策权的。
「丞相不肯嫁千金给废太子，要找我来替嫁，其实就已经和废太子翻脸了啊！」
「那，我的敌人是卫钧，废太子的敌人也是卫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呸呸呸，渣男不配跟本姑娘做朋友！」
「但是……我只要想办法见到废太子，就有办法挑拨他同丞相闹起来。」
「所谓浑水摸鱼，只要把水搅浑，我就有机会找到我朋友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要怎样才能见到他呢？」
卫柳自认为想了个绝妙的点子——她要给废太子送早膳！
没有人可以拦著新嫁娘给自己的新婚丈夫送早膳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天还未亮呢，卫柳就迫不及待地喊醒了小翠，叫小翠带着自己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里的厨娘们正在忙着准备府内上上下下的吃食，对卫柳虽然恭敬不足，但也未有为难。
听说她要亲手给废太子做饭，立刻就让了一个灶头给卫柳。
卫柳吩咐著小翠生火，洗米，煮粥，往粥里加了皮蛋瘦肉蔬菜姜丝等等东西，临出锅时忽然觉得皮蛋瘦肉粥未免创意不足，万一废太子挑嘴不吃就不大好。
于是，她加了点盐，加了点醋，加了点酱油，还偷偷地把自己烤鸡时用的香料混了一撮进去。
小翠欲言又止地看着卫柳，把好端端的一碗粥变成了黑暗料理。
卫柳却自我感觉良好——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对于自己的做饭能力有迷一样的自信还热衷于各种创新，但实际上只有烤鸡一样可以拿得出手——她丝毫不能体会到小翠忐忑的心情。
「小翠，端上这个粥，咱们去送给那个废……贤郡王吃。」
「小姐，这个……你确定要送给贤郡王吗？」
「当然！别磨蹭了，快走！」
「可、可是……」
小翠的双脚上如同生了钉子被钉在了地上，任凭卫柳催促，她怎么也不能往前迈上半步。
这种可疑的争执也吸引来了厨房里其他人暗暗窥视的目光。
这目光让小翠愈发紧张和害怕，腿开始发软，手指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连端著的托盘中那一盅粥都开始跟着她一起震动。
祁盛带着暗七和元宝一路龙行虎步地走来，看到的就是小翠这一一副心虚胆怯，活像是杀人前因为经验不足所以满心挣扎的模样。
祁盛眉梢微扬，走上前来，从小翠托著的盘子中拿起了那一盅粥，揭开盖子看了一眼。
他本想，看一眼，然后就递给暗七拿去验毒。
但是就这一眼，看得他开始怀疑人生。
那是一盅怎样的粥啊！
粥里面米粒没有几颗，倒是有不少的皮蛋、瘦肉、蔬菜、姜丝——样样都切得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混合在一起泡在黏糊糊的，因为混合了酱油还有些黑乎乎的汁水里。
这还不算，揭开盖子的一瞬间，铺面而来的一股醋酸味儿，随后则是一股烤肉才该有的辛辣味道。
祁盛：「……这是你们准备送去给废太子吃的粥？」
这里面哪怕什么东西都不再加，喝了都会没有命的，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加毒药吧？
祁盛恍惚著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元宝。
元宝接过去，好奇地探头细看，被呛得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赶紧揉着鼻子，把这瞎眼睛还毁鼻子的东西塞给暗七。
暗七：「阿嚏！」
卫柳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祁盛笑：「十七大哥，你来啦！刚好带我们去给贤郡王送粥呀！」
祁盛：「……」
祁盛转身从暗七手里把粥拿了回来，塞到卫柳鼻子下面去：「这粥你自己尝过吗？你先喝一口看看？」
卫柳：「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