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群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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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犯了大错的四公主，一面瞟著卫柳的表情，一面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当然啦，确实也是有些把你留下来的念头，但是……」
「但是，这个……」
「但是，那个……」
但是了许久，她也不能为自己的行为想出什么好借口。
索性，她一咬牙，一闭眼，道：
「总之，我二哥这个老好人可是为你据理力争了，他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啊！」
「错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你要是生气你打我好了！」
卫柳看她这神情很是可爱，忍不住手指一动，想要戳戳她那视死如归一般的脸。
四公主却在卫柳抬手时浑身一缩，有些怯怯地说：「那你打完我，要给我哥哥药方。」
「……唉」卫柳感叹一声，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想打公主。
而四公主却闭着眼，语速飞快地又说：「你快打，现在就打，赶紧打完赶紧给解药！」
明明是认怂求饶的话，偏生到了这位公主嘴里，还带上了几分有点可笑的命令的语气。
卫柳瞧着这位公主的这副模样，之前对她的那点怨怼早就不见了。
谁能想到，堂堂公主为了解药，能对着她这样一个众人眼里的村姑下跪道歉呢？
而且还是自己主动的，并非是被卫柳或者谁要求逼迫的。
想来，四公主并非真的是霸道自私之人。
她之前确实只是为了能让祁盛过得开心些，才会想扣下卫柳给祁盛解闷，但是内心里本身也是对这个行为有些罪恶感的。
为此动手打人也太过了。
「好啦，我不怪你。」卫柳笑盈盈地安慰她。
「真的？」四公主重新睁开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卫柳的大度：「你真的不记恨我了吗？你脾气这么好吗？」
「我脾气一直都很好。」卫柳说。
与此同时，她心思一转，蓦然间又起了些调皮的心思。
四公主这模样好玩儿，让她很想再趁机逗一逗四公主，顺便也试试四公主与祁盛二人的心性。
毕竟，她昨日被四公主吓得发慌，今日若是不吓回来，似乎确实有些吃亏。
卫柳一面微笑着把四公主从地面上扶起来，一面故作玄虚道：「这解药方子可以给你们写，但是药材用得名贵，却不好找，一两日内怕是也配不齐。」
四公主点头如捣蒜：「无妨无妨，早一日拿到方子，我早一日去想办法，总能找全药材的。」
「另外，还有一味药引子，更是难得。」
「要什么样的要引子？」
「要……」卫柳侧头想了一想，信口胡编乱造：「要小满时节刚灌浆的谷子十二钱，芒种时节熟透的麦子十二钱，在夏至那一日晒干，磨成粉……」
「听起来倒也不难！」四公主信心满满，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卫柳：「幸好你今日便说了，过几日才是小满，今年就赶上去凑这些，否则恐怕还真要再等上一年。」
「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卫柳摇摇头，又接着说：「还要一个真心实意，愿意为救中毒之人献出自己生命也无怨无悔的人的心头血十二钱。」
！！！
四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卫柳。
卫柳老神在在地对着四公主点了点头：「是的，你没听错，此人必须真心实意，至死无悔。若是再放血过程中有一丝丝的悔意或不情愿，这血就没有用了，喝下去非但不是解药，反而是毒药。」
她这话说得全无道理，完全是在欺负四公主不懂得医术。
这天底下哪里会有人乐意无怨无悔地，为了救另外一个人而牺牲自己的命呢？
四公主找不出这样的人来，就只能干着急。
卫柳准备先吓唬她一阵子，再告诉她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报仇了。
没想到，四公主还愣著没反应过来呢，房梁上先落下来一个暗八。
暗八的一张娃娃脸上，挂着惊喜的神色问：「就这些？这也太容易了，用我的血！」
卫柳没防备房梁上有人，吓了一跳，提醒暗八：「……啊？十二钱心头血取完，命恐怕也没了。」
「我的命本就是殿下给的！」暗八喜滋滋地转头看向祁盛，乐道：「殿下殿下，你放心，属下身体健康不怕疼，血的质量肯定特别好。」
卫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暗八——之前都是暗七——此时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房梁上掉下来的侍卫到底是真的傻乎乎不怕死呢？还是为了讨主子开心拍马屁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谁知，四公主比暗八还不要命。
「不行不行！用我的血！」反应过来之后，四公主叫着把暗八往门外推：「你该干啥干啥去，你的血肯定不行，还是我的好。」
暗八道：「公主殿下是咱殿下的亲妹妹，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可不能取血。」
四公主跺着脚说：「就是因为我是他亲妹妹，我肯定不会后悔，到死都肯定喜滋滋的，血液绝对不会变成毒药。倒是你，谁知道会不会临死忽然就后悔呢？我信不过！」
「话不能这么说，姑娘家家怕疼啊，万一临死忽然觉得啊好痛啊好后悔……」
「绝对不会！这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对我哥哥更真心实意！我堂堂四公主，怎么可能会怕疼？」
二人推搡争执之间，元宝又从门外探进头来。
他在门口守着门，也听清了屋内卫柳的话与四公主他们的争执。
此时，这位大太监的眼中也冒着光，望着卫柳说：「只要求不后悔就行吗？」
卫柳：「……是……」
「那奴才更合适啊！」元宝喜滋滋毛遂自荐道：「四公主，暗八你们都别争了，殿下的药还是得我来！」
「这又是为什么？」卫柳忍不住好奇，问。
「取血再疼也不会比奴才入宫前挨的那一刀更疼了吧？」元宝也不避讳：「奴才我挨了那一刀都没后悔啊，奴才的血肯定比暗八侍卫和四公主的好。」
卫柳：「……」
她竟然在元宝脸上看到了骄傲，在暗八脸上看到了嫉妒。
下一刻，暗八甚至跳起来说：「你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挨了那一刀吗，我等下就去自宫，我绝对也不后悔！」
这一群小傻瓜啊！卫柳不由得感叹：「……你们不用连这个也攀比吧？大可不必。」
「用我的！」
「我的！」
「我！」
四公主、暗八、元宝争相不让，仿佛不是再抢夺去送死的资格，而是在抢著成佛成圣。
一旁一直捂著脸，自欺欺人还想护住自己马甲的祁盛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大步走了过来，把四公主等人通通赶出房间，关上门，看着卫柳，问：「你说要用人血做解药引子，到底是真是假？」
卫柳不答反问：「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