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云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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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祁云灵孤身一人从凤仪宫走出，一路神情恍惚，不知方向地信步游走。
直到猛地撞上了什么人，听到对方娇滴滴地「啊呀！」了一声，祁云灵才恍惚回过神来。
她抬眸望去，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自幼的手帕交卫锦。
卫锦笑意盈盈地向她伸出手要扶住她，还问她：「殿下在想什么，才会这般入神？」
祁云灵却猛地打了个寒噤，向后大大地退了一步，避开了卫锦的碰触。
「卫姑娘怎么在这里？」她皱着眉，问：「谁召你进宫来的？」
「回二公主话，是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今日召我家乡君进宫。」卫锦身侧的丫鬟柔声替卫锦回答。
「乡君？」祁云灵的眉心皱得更死了。
「是啊！」卫锦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眼睫一垂，微微低头，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态度来。
她自然清楚与自己交好的二公主，为什么忽然对她冷淡。
可是卫锦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我姐姐她……你知道，陛下弥补我婚事被夺，也怜惜我身世单薄，封我为广昌乡君。」
祁云灵半信半疑：「我怎么听云娇妹妹说，是你悔婚，让卫柳替嫁的？」
卫锦眼皮一抬又一落，泪珠子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开始滚落，很快就浸透了她脸上那一层薄薄的面纱。
面纱上浸透了泪水，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也就透出来了她红得出奇的脸颊。
祁云灵看她哭得可怜，又见她脸上皮肤似乎有异，忍不住心软关切道：「你哭什么呀？你的脸是怎么了？」
卫锦伸手摘下自己那若有似无的面纱。
祁云灵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卫锦那曾经白皙小巧的脸颊上如今红肿交杂着青紫，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手印交叠。
「谁打的你？」祁云灵吃惊之下，也不计较卫锦嫌贫爱富竟然悔婚不嫁给自己二哥的事儿了，望向卫锦身边的丫鬟，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对锦妹妹下这么狠的手？」
「是……」丫鬟怯生生地瞥一眼卫锦，吞吞吐吐地说：「是昨日贤郡王妃回门探娘家，然后……」
「别说了！」卫锦假惺惺地打断丫鬟的话，用帕子按按自己眼角的泪水，含混不清地说：「谁叫我这么多年在丞相府，承欢爹娘膝下，占了丞相府千金的位置呢？」
「卫柳姐姐看我不顺眼，自家姐妹有些摩擦也算不得什么，犯不着拿来惹二公主烦心。」
「我不怕这些，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从此见不到二殿下。我与二殿下青梅竹马……」
说著，卫锦膝盖一软，竟然就跪在了祁云灵面前。
她仰头望着祁云灵，哀声求道：「二公主殿下，求您替我去见见二殿下，为我向他道歉，是我无能，没能守住我们的婚事……我对不起他……」
她这般梨花带雨地一哭，哭得祁云灵心里又酸又软。
不必卫锦与丫鬟再多言，二公主也心领神会。
想必是卫柳借着回门之机寻卫锦麻烦，把卫锦打伤——既然这新寻回来的卫家真千金能够嚣张至此，恐怕夺卫锦婚事也是确有其事。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祁云灵怎么看怎么觉得卫锦可怜。
她甚至记不得头一日回来，六弟弟祁康与四妹妹祁云娇都说了些什么，即便还隐隐有些印象，此时也只以为他们是被卫柳蒙蔽了。
「真是岂有此理！」祁云灵皱着眉，一时间简直出离愤怒：「卫柳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过分！」
「不不不，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误会我卫柳姐姐，她没有……」卫锦摇著头，泪水却还是在不停地涌出，擦也擦不干净。
可是，卫锦越是这样解释，越是使得祁云灵误会得更深。
「我之前就不相信娇儿说的，你是看不上我二哥哥丢了太子位，才故意悔婚，找别人来替嫁。」
祁云灵弯腰扶起卫锦，叹息道：「可惜你与我二哥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明知我二哥哥如今落魄却还一心一意要嫁给他的这份心了……都怪卫柳这个毒妇，怎么对你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卫锦沉默地低着头，接过祁云灵递给自己的手绢，继续擦自己的眼睛。
这一次，她手中的手绢上没有葱汁，不会继续刺激她的泪腺。
很快，卫锦的眼泪就止住了。
她依旧低着头，却怯生生抬起眼皮来，泪汪汪地红着眼圈儿看向二公主，说：「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求公主替我去看一眼二殿下，也好让我放心。」
「我母妃对我管得严，每日里都要上课，很少出宫。」祁云灵说，「倒是四妹妹常常出去玩，她今日仿佛就是去找二哥的，你该拜托她才是。」
「四公主与卫柳姐姐交好……」
「什么？」二公主一惊：「四妹妹是怎么认识卫柳的？」
「四公主与卫柳姐姐一见如故。」卫锦低声说，「昨日卫柳姐姐身边跟着的婢女，都是四公主宫中的掌事宫女呢！」
闻言，祁云灵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岂有此理！四妹妹真是糊涂！怎么能同卫柳那样出身来历，又道德败坏的女子交往？」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妹妹一向直率没心机，兴许是被卫柳欺骗也说不准。
「二哥哥不再是太子，不能常来宫中见我们，我这个做姐姐的本该帮着他照顾四妹妹。」祁云灵想，「且卫柳如今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瞎话迷惑了娇儿妹妹，少不得连二哥都一起骗了，我是该去看一看才算是尽了我身为姐妹的义务。」
这般一想，祁云灵便话锋一转，也不再推脱说自己不爱出宫了。
反而，她拉住卫锦的手：「走，我带着你去找他们，当面对质去，为你讨个公道！」
当面对质？
卫锦怎么可能答应？
她立刻说道：「我方才见过了太后娘娘，此时正要去见皇贵妃娘娘……」
听到「皇贵妃」三字，祁云灵下意识肩膀一抖。
「我母妃啊……我就不陪你去看她啦！你自己去吧，我出宫自己替你讨公道去！你放心，我定帮你在二哥那里讲清楚你的苦衷和为难。」
二公主大大方方地承诺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踩进了卫锦为她精心设计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