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百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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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黑暗浓墨中大片彩色灵光从无到有，由远而近，没过多久，谢生便看清那片异彩其实是由二十来只同小九模样相同的九色鹿头顶异彩形成地，那成群结队的九色鹿群中，每一只九色鹿都比小九这只幼兽大了几倍。

瞧着脚踩虚空却犹如实，疾速朝自己这边奔跑而来的鹿群，小九转头咬住谢生的袖子扯了扯，随后原地蹦跶了下转了个圈。自出生伊始，它便独身一兽，每日小心翼翼地躲避觊觎它血脉的凶禽灵兽，直到被驭灵山抓住送到圣地，从未见过自己的同类，此时此刻它焉能淡定？

然九色鹿群并未同小九碰面，甚至没有注意这一人一兽，直接从他们头顶飞掠了过去。小九愣愣瞧着九色鹿群越走越远，漂亮的大眼睛染上了失望，它回头蹭了蹭谢生，转身抛下谢生朝九色鹿群追了过去。

谢生连忙出声：“小九，等等！”

小九动作没有半分停顿，谢生也分不清小九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他，连忙追赶过去。

没多久小九便汇入了鹿群之中，谢生扶额长叹。他能理解小九骤然见到自己同族那迫切激动的心情，如果这是真正的九色鹿群他尊重小九的选择，可他没忘记自己被拉到这片夜空下小九一动不动的模样。说到底他和小九今日所见可能都是幻象。

谢生艰难地跟在鹿群后面许久，直到天色变亮，只剩下寥寥数颗明亮些的还悬挂西方一角，东方天际已经染上了绚丽霞光之时，九色鹿群终于到达了它们的目的地停歇下来。

谢生远远看见小九随着鹿群进入了远处那门口耸立两尊巨鹿雕像，整体以青铜铸成的百丈高宫殿中。谢生正要跟上，忽而觉得后背传来灼热，回头见一只身上包裹着火球的三只金色大鸟扑扇着翅膀朝青铜宫殿大门飞来。

金色大鸟速度极快，加上其体型巨大，它直直撞来谢生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好在靠近宫殿殿门时三足金色大鸟身形缩小化作了人形从谢生身边过去。

谢生仔细打量金色大鸟，微微愣了愣，三足金色大鸟幻化出的虽是人形，却又不完全是人族的相貌，它只是幻化出四肢，但是头还是鸟类的头，且身上金羽覆盖，身后双翅也保留着。

谢生的愣怔只持续了片刻，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人族于形体上相较于其他生灵灵便，因此修炼有成灵智不俗的灵兽取人族长处化形，然灵兽身上同样有许多人族所没有的优势。同生于天地间，它们何须摒弃自身长处变得与人族一般无二，凭白低人一等。

至于而今的灵兽皆化形为人，许是因为人族强势。

见大鸟穿过青铜殿大门的青色光幕谢生亦不再多想，那灵韵流转的光幕没对谢生造成阻碍，他很顺利地进到了这青铜宫殿之中。谢生以为这青铜宫殿百余丈高已然很恐怖，入内方发现里面竟还别有洞天。

其内空间，相比于整个紫极圣地所占据的地方还要大上许多。琼楼玉宇建造于流转的云雾之间，着眼看不到边际，抬眼望不到尽头。

在这些飞阁流丹，精美绝伦的建筑之间，千奇百怪的生灵窜梭其间，有的化成同三足金色大鸟一般保留自身特征的人形，而体型较小的却则保留着原型，同人族长得一样的，倒是没有见到。

旁边是许多以物易物的小摊贩，小摊上许多绚丽奇幻的灵草，以骨头炼制的灵宝，依旧稀有矿石应有尽有，当然各色各样奇怪的物什琳琅满目，像极了人族中的集市。

因为知道眼前所见皆为幻象，所以对那些东西谢生不过走马观花略略一看，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小九，可这青铜宫殿中热闹非凡，谢生眼前早已经没了小九的踪影。

谢生斟酌片刻后寻了生灵打探，可他发现这个地方的生灵看不见他形貌，听不见他的声音，对于它们而言，谢生并不存在。

无法交流，谢生只能观察过往生灵，等待变化出现。这幻境中重现的当是彩绘石壁上所描绘的过往发生的事情，能被以这等手段记录下来的定然不是简单。虽不知小九为何能同这幻境生灵交流，可身处画中，难免会被画中的故事牵引。

没让谢生久等，袅袅仙音自远方传来，三只浑身洁白的九色鹿出现在集市上空，热闹喧嚷的集市有刹那间安静后声音又鼎沸起来，生灵开始涌动，朝着于虚空中奔跑起来的方向追逐而去。摆摊的小贩也乐呵呵收起自己的宝贝跟上去，生怕慢其他生灵一步。

拥堵之中，谢生发现自己可以从其他生灵的身体中径直穿梭过去，凭借这等便利，谢生很快穿梭到了众多生灵的最前头。

谢生跟着三只九色鹿来到一处云海之上，云海中设下了高台以及许许多多的席位，席位之上摆满了许多灵果珍馐，仙味琼浆。小白鹿整齐拍成列，背上托着盘子窜梭在各个席位间。这似乎是一场宴会，谢生有了认知。

赴宴的大批生灵走向自己的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待大部分席位坐满，高台上云朵凝聚成一朵巨大的花朵，花朵缓缓绽开露出九只脑后彩光明亮的九色鹿，乐声自高台之下手人身鹿首的乐师手中的乐器传来，因为术法的加持，清晰地传入了每个生灵耳中。

谢生为免自己坐下后因为其他生灵看不见他与他重叠，便索性站在一边静观，伸手尝试拿起从自己身前经过的白鹿上盛满清澈酒液的白玉盏，手指意料之中地从白玉盏中穿了过去。

台上的九色鹿随着乐声开始有了动作，步调整齐，甚至它们头上的光芒变化也极为统一，优雅养眼。宴会开始，筹办这宴会的生灵也出现在了上首的主位之上，是一只女身鹿头的生灵，鹿女目光淡淡，周身气息玄妙，给人不可捉摸之感，而小九正乖巧地立于这生灵身侧。

因为这里的生灵都发现不了他，谢生索性大方朝小九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