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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边塞之王!王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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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龄!

江森的眼睛已经瞪直了!

妈耶!这尊大神竟然提前到了!

王昌龄出生于则天皇后圣历元年(698年)的太原,早年贫贱,困于农耕。

年近三旬——开元十五年,才中了进士。

一开始担任秘书省校书郎,之后又考“博学宏辞”科,超绝群伦,授官“汜水尉”,前程不错。

但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事,去年被贬到岭南去了。

今年遇到皇帝“大赦”,得以北归,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看现在他在诗榜上“才”排在第六的位置,可是这未必是他真实实力的体现。

别说第六了,在“岐王诗榜”上,他甚至登顶过冠军!

甚至可以说,盛唐诗坛最重要的风景之一,“边塞诗”就是这位大佬开创的!

大唐开国以来,实行“府兵制”,并在太宗和高宗统治前期有效实行,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

但后来战事频繁、防御线延长、兵役繁重,番上卫士常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又被贵族官僚借为私役使,人人以府兵为耻,人民避役,兵士逃亡。

玄宗便改府兵制为募兵制。

这一下子掀起了文人“从军热”的高潮,众才子纷纷投笔从戎,以求边功。

王昌龄便是这样一位“浪潮儿”,虽然出生在贫穷人家,需要自己亲自耕种来养活自己。但是生活并没有将他豪放不羁的侠士之气打磨尽,“问道羽书急,单于寇井径。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听闻有战事,意气风发的青年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奔赴战场为国杀敌!

开元十三年,他开始漫游西北边地,大漠、雄关、孤城、长云、雪山、烽火、羌笛……

一切的一切,让他对于边塞生活感触深刻!故此创作了大量的边塞诗。

《从军行》组诗一出,大唐锐意进取、称雄寰宇的气势喷薄而出!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其一)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其二)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其三)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其五)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其六)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其七)

当然了,最为后世传颂的,便是最能代表开元年间大唐将士那种豪情万丈、锐意进取精神的第四首:

从军行(其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此等雄篇伟章,千古之下,读来仍令人血脉贲张!

连“万年(旧)岐王诗榜第一”的王摩诘,也必须在这诗出来之后退居二线,将榜首之位让与王少伯!

同样是边塞诗的扛鼎人物,开元十三年的时候岑参才11岁,高适还在宋州家里,没有开始边塞生活,王昌龄已然为边塞先驱!

而且,高适见到的边塞,已经不是王昌龄开元中期见到的边塞;

岑参在天宝年间见到的边塞,就更加是另外一种景象。

(所以,当后来晚年的王昌龄写出“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的诗句来时,可以感受到前后对比他内心的那种复杂情感。没见过最辉煌时代的大唐边关,就没有“但使龙城飞将在”的痛苦!)

……

这一年来他向岭南进发,岭南是三大诗榜尚未开发之地,他也少有诗句可以传回,因此诗榜上的排名不如前几位,也就情有可原了。

江森看对方的眼神几次变幻,最后大叫一声,把手中用来钉“指示牌”的锤子一扔,一溜烟似的跑掉了,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尤塞恩·博尔特……

留下一脸懵逼的王昌龄不知所措。

顺着指示牌的位置往前走了一里地,看到熟悉的孟浩然之草庐,门前一个光着膀子、伸着懒腰的白头老汉,不是“风流天下闻”的孟夫子还能是谁!

“浩然兄!”王昌龄心情激动,大步向他而去。

孟浩然循声一看,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喜出望外:“少伯——你怎么……已经回来啦!”

两人握住对方的双臂,猛地抖了几抖,喜悦之情,难以言述。

王昌龄仔细打量着老友,鼻子一酸,险些落泪——随即掩盖住自己伤感的情绪,笑道:

“去岁一别,浩然兄气色好了,红润了,也长肉了!想来是疽痛真的大好了!”

孟浩然相比自己的病,却是更加关心王昌龄的情况:

“少伯呀,自去年你走了,我又有这病,岭南天遥地远,瘴气杀人——我怎么也想不到,想不到——”

还能活到老朋友安然无恙地回来……

古代交通不便,哪一次分别,不是生离死别呢?

何况一个重病,一个贬谪到天涯绝远之地,哪怕是更往后的韩愈前往岭南的时候,也做好了“好收吾骨瘴江边”的准备。

去年秋天,王昌龄被贬岭南,特意来襄阳便是拜别孟浩然的。

当时孟浩然沉疴已久,抱着病痛写下了这首:

《送王昌龄之岭南》

洞庭去远近,枫叶早惊秋。岘首羊公爱,长沙贾谊愁。

土毛无缟纻,乡味有槎头。已抱沈痼疾,更贻魑魅忧。

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意气今何在,相思望斗牛。

诗中说,岭南那地方,穿衣没有丝麻,吃的也只有些鱼鲜。我本就身患重病,现在又要为你担忧。当年我们一起共事几年,今天却又要天各一方。

当年的意气风法如今何在?故友恐怕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南望斗牛星来追忆了。

谁能想到还有今日死里逃生的重逢!

两人说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又是哭又是笑,完全不像四十好几、五十出头的人。

“哎呀,看看我!”王昌龄自责倒:“浩然兄久病初愈,我怎么能一直拉着你在外面站着说话,快!咱俩快到屋里叙话!”

“这话不应该我来说吗?你怎么搞得这里是你家似的!”

王昌龄:“……”

孟浩然笑:“我现在已是无碍了,倒是少伯你奔徙千里,风尘仆仆,我这么拉着你问东问西,哪是待客之道!来,屋里请——”

“请——”

……

两人坐在床上谈得热络,这才知道:

去年自襄阳分别之后,王昌龄一路往南,却不急着抵达目的地——毕竟岭南尚未开发完毕,内地不了解的人总是听到那里有各种恐怖的传说。

瘴气啊,毒日啊,蛇啊,蛟龙啊,广州人吃福建人啊之类。(没有最后一条!)

王昌龄一路磨磨蹭蹭,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兼吟诗作赋。

这不,他才刚刚走到大庾岭、张九龄在梅岭建立的梅关,离目的地还远着呢,就遇到大赦,随即乐呵呵,屁颠颠就原路返回了。

这要是像后世一样有“京广线”,恐怕已经在广东吃一年苦了。(当然,现在广东已经是顶好玩的地方了。)

两人说道高兴处,手舞足蹈,不顾形象——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王昌龄脸色一变:“不好,莫不是天意难测,我的罪责未免,上面派人来拿我!”

孟浩然探头一看,微笑道:“少伯勿虑——是我新收的弟子,陈苌陈十一郎来了!”

江森气喘吁吁地跑开,便是去找他那正给诗人们修建公共厕所的二公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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