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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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声音有些熟悉，在背后，温楠余光瞧见，薛皓缓缓走来，心中顿时不大安乐。
“温小姐是何身份，心里自然清楚，阿衡是何身份温小姐也清楚，既然温小姐清楚便不必再说。温小姐得到的不过是阿衡的施舍，倘若温小姐非要误解……”
“小薛总如今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了。”温楠笑着心里狠狠地抽了下，“是我从前眼拙看不出来。”
大约觉得好笑，薛皓冷笑出声，道：“敢问，温小姐配吗？”
心绪瞬间遭受猛烈撞击，温楠不费那功夫，她笑不出来，也无法认同薛皓的言论，更是无法闭嘴。
“那小薛总呢？”温楠笑的张狂，“接受的倒是心安理得。”
未等薛皓开口，刚刚毕恭毕敬的服务生，听这话开了口：“温小姐，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退一万步讲，薛家的门槛你也攀不上，千万别蒙了眼做些痴心妄想的事。说白了，你不过是我家少爷身旁的其中一位，您心里清楚，又何必执着。”
不过趋炎附势，温楠懒得理会，无论是薛皓或是服务生，都不过如此，重要的是薛仲谋如何想。
“这也是薛总的意思？”
温楠不等他回答，抿唇轻笑着：“薛董好心性，薛衡就算不是您亲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过了二十年……”
声音有些颤抖，温楠努力稳住，情绪涌到胸口，却一滴泪不敢展露。
温楠想赌一把，赌薛仲谋潜藏的人性。
“二十年的时间，不短，您也是人，也会有感情，真的一点触动都没有吗？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您比我清楚，这么多年的陪伴，不值得换一个真相。”
“打感情牌。”薛皓眯着眼，“温小姐是不是忘了，阿衡是薛家人，您眼前的才是阿衡真正的亲人。薛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万分正义，过去这么多年，连他的家人都不肯放过，温小姐是否太过狠心。”
薛皓不给温楠反驳的机会，倒是拿起服务生端来的茶壶，起身给她斟茶。
“父亲年迈，情绪不宜有波动，还请温小姐仁慈。”薛皓停了手中动作，“放过我们薛家，放过阿衡。”
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温楠从牙缝挤出句：“薛总这是强词夺理。”
薛皓放下茶壶，坐回位置，手中玩着茶杯。
“听闻省里打算提拔人才，近年难得晋升的机会，倘若破了搁置多年的枪击案，温小姐认为鹿死谁手。”
“不过谣言。”
“温小姐可亲自去问。”
口水不断吞咽，心跳一声接着一声，占据温楠的意识，倘若此事为真，她又该如何。
该怀疑吗。
还是信任。
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覆盖薄雾的真相还算真相吗？
她究竟该信任谁。
又能信任谁。
理智被侵占的最后一刻，温楠脑海闪过一丝念头，倘若真相如此，她愿意沉沦，不再追问。
“薛总想怎么做。”
“和温小姐做笔生意。”
薛皓伸出手指，轻沾茶水，抚于桌面。
“薛小姐意下如何？”薛皓打着哈欠，“两全的法子，命可保，利可留。”
话过大半，算是明了此次来意，温楠冷笑，心中凉了大半。
直言：“不愧是薛董带出来的人。”
他要她滴水不漏，要她再不言此事，要一切终止于她。
从头至尾，与薛家无关，好高明的手段。
“只是有一事不明。”
“为什么一定是温小姐？”薛皓轻挑眼皮，“无论是谁，温小姐都是最合适的人。”
温楠心中无限转换，如果她做了不属于温楠的决定，她还是原本的她吗。
明明已经无限远离，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一切，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忘记，为什么还是要绕回来，被卷进深不可测的旋涡。
如果真相不再是真相，我又该相信谁。
思绪无限变换，脑中无数个声音，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薛皓原本抚摸眼睛的手瞬间落下，准备好的话堵在胸口，迟迟未出。
片刻，薛皓看向温楠，有时候温楠多希望和当年一样，她还在，能看清这一切。
门外人闻声而进，薛皓闭着眼，嗓音低沉：“作为合作的诚意，还请温小姐留下不该带走的一切。”
温楠动了动嘴，欲言。
“温小姐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他手指轻击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像是传递情报，更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温楠听得心慌，如果一切都不存在，那还有什么意义。
交了手机和藏在包侧的录音笔，薛仲谋才放心离开，薛皓盘着手中的串，似乎没打算一同离开。和温楠猜的相反，薛皓坐下来吃着，看样子他倒像是这里的常客，夹菜时袖口落下一截。
温楠猛然醒悟：“是你。”
他端着饭，瞧了她一眼：“温小姐在说什么，我倒是听不懂。”
她不言，迟迟无法平复心中慌乱，温楠不确定，更是不明白。或许如今发生的一切，她今日至此，早就被人落笔书写。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温楠忍不住颤抖，而策划这一切的人，一直不曾入局。
真真假假，温楠分不清楚，一直不清楚要的究竟是什么，但此刻，倒是难得万分清醒。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
看起来很可笑的愿望。
薛皓夹着菜往嘴里送，温楠继续说：“我需要一个保障，一个让我想保护的人不牵涉其中的保障。”
等了许久，薛皓才瞥她一眼，停留不久，温楠觉得自己是疯了，会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
也觉得是她疯了，在痴心妄想。
她只有一个筹码。
当然，毁掉它，轻而易举。
“你还挺贪心。”
温楠沉思许久：“我希望重要的人都能留下，留在这世上，哪怕多一分一秒，也能挽救更多人。这些我做不到，我能做的是和你谈对我最有利的条件。”
薛皓冷笑几声：“所以呢？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什么。”
温楠也随他笑：“阿皓。”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称呼他。
“这里有太多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人挂念着，不是每一个人的消失都会被追查。如果我消失在这，一定会有人为我追寻这真相，这世上有太多在乎我的人，他们不会放逐我随意消失。你呢，没有在乎的人吗？”
手中的动作停滞，薛皓克制着一闪而过的悸动，平缓道：“有人保你，除了你我不保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