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意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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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进入了二月，因每日需早早将准备的食材运到镇上铺子里，阿萝在家中待的时间便越发少了。
她后院池塘中的银鱼若是能产卵，那便应该就在这些日子了，她有些担心，只得喊了陈川，让他若是有空便去瞅一眼，若真出了什么状况，她还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处理，毕竟这些鱼可比她做的肉丸子金贵多了。
没想到，事情还真被她料到了，这日下午，阿萝正在后院将客人们用过的瓷碗挨个儿洗刷干净，就见陈川急匆匆奔来铺子里，说是小池塘中的鱼全部翻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阿萝听后大惊失色，连忙插好门，跟着陈川匆匆赶回去。
她来到后院查看发现那一池子的小鱼竟都漂浮在水面，没有一点生气。
她伸手挨个探过去，原本手一触到池水，那些小鱼便会四散逃开，可是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阿萝的心凉了一半，赶忙将死鱼全部捞出来，只剩一池空荡荡的水。
陈川见状也颇为难过，他知道阿萝很宝贝这一池子鱼，不光时常换水，还会买些小虾米来喂养，这一下便尽数死光，她得有多难受。他心里又愧疚，若是自己能早些发现，也不至于损失这么惨重。
阿萝此时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她思考了一番，连忙回到厨房，拿了两个舀水的瓢来。
她和陈川两人蹲在边上将小池里的水全部舀干，然后跪在地上伸手去够那池底的泥巴，陈川不明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只见阿萝将泥巴捧在手心凑近了仔细翻看，忽然便露出了笑容。
“产卵了！你看你看！”阿萝兴奋地将巴掌递到陈川面前，他就着阿萝的手仔细看，见那湿漉漉的泥土中确实有许多晶莹剔透的微小鱼卵。
是了，许多品种的鱼在产卵之后便会在短时间内死去，这银鱼便是其中一种。
阿萝快速心算了一下，现代化养殖的银鱼每条约能产两千枚卵，她这野池子里，一条估摸着一千五百枚是不成问题的。
她留下的银鱼大约有六十条，若是雌鱼占到了一半，那便有四万五千枚鱼卵。
一亩地的池塘，鱼卵若是多于五万枚，便是用了增氧设备也不一定能存活多少。
她这四万五千枚卵因着是野生银鱼产下的，没有经过育种，能孵化多少还不好说，但一半应是不成问题，在后期养殖的时候再用水槽滴水增氧，那么今年应该是能收获不少的。
阿萝顿时欣喜起来，连忙将小池中的鱼卵慢慢转移到了旁边的大池中。又想起秦瑜曾说年后会再来寻她，这次倒是可以跟他商量这银鱼买卖的后续了。
接下来的几日，阿萝便将家中制成的甜菜糖浆陆续搬去了铺子里，等秦瑜再来之时，阿萝便打算与他谈个买卖。
几日后，秦瑜果然又飘飘然而来，与前两次的一身白衣不同，这次他穿了一身紫色绣金边的长衫，腰带上团簇缀着数颗硕大的红宝石，大冬天的还像模像样地打着扇子，站在甲板上朝着大榕树下张望。
他找了一圈并未看见人，正纳闷呢，这才眼尖地发现了阿萝铺子的招牌。又见到招牌上的铺名用了金闪闪的墨，眯着眼点了点头，似乎颇对他的口味。
阿萝正在铺子中算账，这几日忙着观察后院池塘中银鱼孵化的情况，几乎没怎么清点过挣来的铜板，只拿一个布袋装着。
秦瑜裹挟着一身风骚之气走了进来，将扇子合上往掌中一拍，笑眯眯道：“阿萝姑娘，你这铺子不错，可比那榕树下舒服多了。”
阿萝见等了数日的人终于出现，也暗自舒了口气。她取出之前烘干梨片用的那些个陈皮薄荷，用热水泡开，又往里加了一勺甜菜糖浆，搅拌了会儿就递给了秦瑜。
秦瑜大咧咧在桌子旁坐下，端起嘬了一口，咂了咂嘴道：“这是甚么茶？甜丝丝的，味道怪好的。”阿萝但笑不语，却转而跟他谈起了后院那些银鱼。
“秦公子，那些鱼估摸着今年能收，已经有不少苗了。”
秦瑜听后大喜，立刻兴致满满道：“善哉！能出多少，可有个数？”
这个阿萝却说不准，毕竟是初次养殖，并无太多可以参照的经验，只保守道：“一亩池塘估摸着六十斤不成问题。”
秦瑜低头心算了下，六十斤鲜鱼，制成鱼干约二十来斤，阿萝原先用的小罐大概能装半斤，也就是半斤制成的鱼干在京城便销出了九两银，那么二十斤便是三百六十两，刨去地皮，饲料，人工，柴火和调料，怎么算这利润都有三百两。心道，这买卖有门路！
秦瑜还想商量着让阿萝开池塘扩大养殖规模，在他看来，若真销路这么好，何不多养些？可阿萝却觉得，这银鱼之所以能有这个价，就是因为它稀罕难得。
秦瑜这才从金山银山的美梦中回过神来，想想也是这个理儿，那就卖个稀罕吧。
两人谈了好一阵子，终于将买卖敲定了个大半，今年阿萝只一亩池塘养，待九月收获后，明年增加到五亩。
前期投入，如开挖池塘，育种孵化，养殖人工，后期加工皆由阿萝负责，制成后的银鱼干由秦瑜送去京城贩卖，所得利润四六分。
秦瑜有漕运渠道，京城铺子和各路人脉，占四成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要和阿萝谈买断事宜。这买断的意思就是往后，阿萝的银鱼只能供给他一家商铺。
阿萝就在这等着他呢，听了秦瑜的话，也不立即应声，却问道：“秦公子，你看这茶水味道如何？”
秦瑜一愣，买银鱼和茶水有甚关系？
阿萝神秘一笑，不急不虞地拿出一罐甜菜糖浆，示意他打开尝尝。
秦瑜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尝过之后又觉新奇，道：“这是何物？味道似乎与饴糖有些像，却又多了丝清新的甜香。”
阿萝这才为他解惑：“这叫甜菜糖浆，由甜菜根茎制成。”
现如今市面上的糖大概只有三种，一种是粗糖块，用并不精致的提炼技术从植物中提取，便是那二里铺镇上卖二十文一两的；一种为石蜜，乃是由蜂蜜制作而成；还有一种为饴糖，也就是麦芽糖。
麦芽糖虽并不比另两种卖得贵，可是需经发酵过程才可制成，短则二十天，长则一个月，且还需用上糯米，在温度适宜的季节才可制作。
那集市上卖的饴糖搅搅，只有鹌鹑蛋那么大，便要两文钱，一斤饴糖做出百十来个不成问题，算下来，饴糖价格也与糖块差不离了。
阿萝看中了秦瑜平常来往走船的便利，便想再与他做这单生意，将甜菜糖浆贩卖去京城。
秦瑜略想了想，他倒是知道如今糖价确实不低，这也就是为什么京城铺子里的糕点能卖到三四两银一份。
“这甜菜糖浆你想如何定价？”他好奇道，毕竟新产品若是没有价格优势，便很难与传统产品竞争市场。
“这一罐为一斤，八十文。”
秦瑜瞪大了眼，惊道：“这还有甚利润可图？”
阿萝便与他算了笔账。她院中菜圃不过半亩不到，出了小两千斤甜菜，制成了一百五十罐糖浆，若是按八十文一罐卖，半亩地产量折价便是十二两，一亩地便是二十四两。若是种粮食，一年亩产三百斤便算是多的，那也只能得五两银左右，只够甜菜的一个零头而已。
阿萝说完，秦瑜这才略微有个概念，不禁大喜，当下便答应阿萝将她铺里所有甜菜糖浆尽数运走，二人便约好待两三月后折返回来与阿萝分成。
阿萝谈下了穿越而来的第一笔大生意，自是欣喜，晚上回到家便开始绸缪接下来的人工分配问题了。这么大的摊子，只靠她一人无论如何也周转不开，势必需要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