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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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只入宅多年，阅片无数的老萌豚，天麟知道，只有那些打破常人固有思维，脑洞突破天际的作品才能永久的留在观众的记忆里。严密逻辑到处充满细节的推理或游戏；由小而大忽然展开的庞大世界观；细小线索而隐约窥见的巨大阴谋；剧中人物打破第四面墙的交谈与行动......每每在小说、动漫或是电影里出现这样类似的情节，他总会亢奋嗷嗷直叫，直呼过瘾。
但俗话说的好，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现实版的午夜凶铃？那还是算了吧！
看到逐渐真实化的“公主殿下”,天麟并没有身为死宅的亢奋，只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冷。一时他的大脑陷入空白，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逃！
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
“现在贞子也玩cos吗？”
天麟一个哆嗦，又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他猛地站起，没多设想，身体几乎本能的行动起来。收腹，屁股用力，一顶，电脑椅在木质地板上滑动，发出哗哗的噪声。
逃是肯定要逃的，但同时也要呼救啊！
（声音不够大，灵梦那家伙现在百分百在带着耳机追剧！）
他对自己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很有自信的，明白这点声音用于求救远远不够。
便深吸口气，气运丹田。
“废宅巫女！起来驱魔！”
脖子涨的通红，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大叫起来，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坚信的唯物主义，现在有些破裂的迹象。
时间紧迫，危险在即，灵梦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专业人士’了。同居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天麟更了解他家宅巫女的本事。虽然灵梦平日里看起来懒懒散散，软萌软萌的，但那些都只是少女万恶的伪装罢了！
灵梦的可怕程度只能用彪悍来形容！
她能单手抗水泥——修门前坡时天麟和工匠师傅有目共睹......百米起步只要3秒——某日天麟捉弄她被追杀亲身经历......什么过目不忘、水火不侵都弱爆了，在她身上那叫基操！
咳！好吧有点夸张，但有一说一，灵梦战斗力无限大于天麟这倒真的是事实。
而且作为驱魔巫女，天麟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有一次，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到店里委托灵梦驱魔的时候他就明白，灵梦真的是小母牛进了公牛圈——牛逼惨了。
虽与灵梦相识多年，但天麟至今也不知道灵梦究竟是什么人，她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天麟曾经小心翼翼的问过她，她当时却只是抿了口茶，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句。
“还不是时候，但相信我，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
天麟当时的冷读术虽没有现在专精，但也算是入门。他了解灵梦，她是个直率到可爱的家伙，根本藏不住心里话。虽然他很想了解真相，一直站在她身后。但既然不是时候，那就不是时候吧。
只是现在......“初音未来”的出现似乎是在预兆着什么。
也许是时候了。
不过天麟此刻脑袋中却没想这么多。
他只知道电脑屏幕中“初音未来”已经与真人无异了。
葱白纤细的手指缓缓从屏幕中探出，来到了现实！
天麟大口大口的将空气贪婪的吸进肺里，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后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酸苹果汁，悉数灌进嘴里。
吨吨吨——
没有一丁点的浪费，强烈的酸甜感猛烈的刺激着天麟的味蕾与神经，这让他的脸整个皱成一团，同时这也让他恢复了冷静。天麟看着对方细嫩的手臂，手指摸了摸掌心夹着的小刀，很是犹豫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给对方一下，看看反应。
“鬼才知道鬼吃不吃物理伤害。”
出于谨慎，以防激怒对方。天麟咕哝一声，还是放弃了。
很快一整只手完全具象成实物，按照正常的步骤，接下来应该是脑袋。
果然一缕葱绿色的长发从屏幕中流下并露出小半个光洁如雪的小脑瓜。
但动作就此停止，那只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好像是在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拉自己一把。
“看样子这只miku比较呆萌......”
天麟家的显示器有点小，只有19寸，似乎将对方的脑袋卡住了。看着对方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呆萌样，天麟依旧没有轻易行动，但是心里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灵梦这也太慢了......）
灵梦的房间距离天麟的房间也就一面墙，但刚刚自己吼叫的音量别说是一面墙了，就连隔着一条巷子，邻居的耳蜗都能震的生疼！至于灵梦睡着的可能性......近乎为零！灵梦的生活作息极其规律——上午八点15分起床，晚上12点15分睡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变过，其可怕的自我约束管理能力曾让白南尔医生怀疑灵梦是不是存在什么心理疾病......现在依旧是12点整，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看沙雕综艺。（别搞我啊！）
他想到一种极度不妙的可能，快步来到房门，扭动门把手却发现自己的想法灵验了——锁孔像是被铜糊死一般卡住，整扇门也像与空间固定在一起，无论天麟怎样用力破坏，纹丝不动。
“隔音加封锁？”
灵梦估计支援不到了，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慌了，但脑袋却很诡异的彻底镇定了下来。
（门都这样了，窗户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那么只有一种做法了......）
天麟很淡定的坐回电脑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一个旋转飘逸回到电脑前。
双手手指交叉，一副碇司令，大佬的模样。
他甚至从抽屉里拿出了副墨镜带在脸上。
“请开始你的表演！”
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脸极其欠扁。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给对面整的都有些懵圈，她干神明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戏这么多的人。
手僵在空中大概近10秒，那边才传来回应。
“那个，能拉我一把吗？”
宛如银河水在天上流淌，如梦似幻，又似空谷幽兰，似水如歌。
声音不大，比较轻柔，但却十分清晰且给人印象深刻，让人情不禁集中注意去全力聆听。听她说话，用天麟的奇妙比喻直观的来讲，就像是把五脏六腑像衣服用熨斗烫过一样——舒爽沉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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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天麟抬起手遵循对方的话语。
但当指尖刚触碰到对方的那一瞬，之前那让自己保持清醒，脑内的那道声音又一次轻呵，呼唤了一声。
天麟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想起刚刚自己对那行文字心中所涌起的强烈渴望。
（是这个家伙造成的吗......）
“......可以。”
天麟一边答应对方，另一边一道致命的想法攀上脑海，他左手小刀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灵梦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能将我从这里捞出来。要不要......）
在短暂权衡后，他又一次将这个愚蠢的想法打消，这太危险了！要知道对方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未知生物，是完全超脱于天麟对生物认知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她除了能将门窗封锁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能力。
但，值得庆幸的是对方能交流，能沟通，而且没有表现出他所认知中......人类的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
“谢谢！”
甜甜的嗓音将天麟心里尚存的敌意彻底打消，天麟神差鬼使的收起了刀，放到桌面上。
轻轻握过对方的手，他却丝毫不敢用力，生怕伤了对方。
“没关系，用力！”
对方察觉到天麟的顾虑，便开口示意。
天麟咽了口唾沫，似乎即将要做什么罪无可赦之事。
他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慢慢发力。
很快，在天麟的帮助下对方终于将脑袋探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画面啊！
蓝绿色双马尾倾洒在桌面上，好像最完美的艺术品随意的摆放在大街上，神圣高洁不可冒犯又让人心生怜惜。
外黑内红，富有未来科技感的菱形发卡恰到好处的装点着她一头秀发。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可爱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面孔。
《吉尔伽美什史诗》中这样形容英雄王。
大力神塑成了他的形态，天神舍马什授予他俊美的面庞，阿达特赐给他堂堂丰采，诸大神使吉尔伽美什姿容秀逸！
他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他手执武器的气概无人可比，他的战鼓，能使伙伴奋臂而起。
但眼前这名少女则彻彻底底是神的领域！
一颦一笑一回眸，亦诗亦韵亦端庄。
天麟如同丢了魂般呆愣愣的盯着对方。
少女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刻意咳嗽了一声。
啪！
眼前迷乱均泡影，天麟如梦初醒，也如大病初愈，冷汗顿时浸透了他的上衣。
近乎是出于本能，天麟抓起桌面上的小刀，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兽后跳拉开距离。椅子被撞倒。
对方也是第一次见到反应如此激烈的人，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本想借用自己的能力来让天麟摆脱‘恐惧’，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情况让对方自己好好思考，冷静一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大概1分钟，天麟的呼吸逐渐平稳，大脑也逐步稳定运转。
他盯着如同地里的白萝卜——只有上半身从电脑屏幕里探出的初音，怎看怎怪，怎看也尊重不起来。想了一会，缓缓开口，“贞子？还是大葱成精？”
隐隐约约，天麟感到对方头上多出了几个“井字”。
“怎么想都应该说是电脑成精好吧！”
“你是建国前的妖精还是建国后的妖精？”
天麟习惯性的嘴贱，刚说完他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你他喵！”
老实说一般人跟不上这个奇葩的奇葩思路，对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天麟，21岁，男。”
“我想这个性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你丫再给老娘插嘴我他喵就是一个大禁言术你信不信？！”
“狗丨管理的经典绝招？！”
小手一抬，两道紫的发光的斜杠直接贴到天麟嘴上形成一个叉号。
天麟惊了，他可以张嘴，但是一分贝的声音都无法发出，而且他感到自己体内似乎有种流动的东西被几个大汉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十分难受！
（我发誓，我再嘴欠我就是狗！）
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子，天麟给跪了，顺手还把刀揣回了口袋。
开玩笑，会大禁言术也就是“魔法”的存在他真的搞不定啊！
（这个家伙......有毒吧。）
看着恭恭敬敬膜拜中的天麟她嘴角抽了几下，但越看这个家伙越是满意。
（优异的体格，强劲的精神，就是有点欠......）
“先，需你......汝于吾有铭刻之念，我......吾乃诞生于梦想与歌谣之中的幻想存在，用汝等人类种之语即为神！权能为：节奏与旋律。”
说完一片沉默，自称是神的存在看着天麟处变不惊的表情眉毛抖动了几下。
（按照剧本，此时应该有惊讶的表情！）
眼神示意！
敏锐的天麟注意到了眼神的变化，很认真也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接着激烈的鼓起了掌！
“我......吾可是很认真的！”
认真生气语气！
掌声更加激烈！要不是说不了话这个男人甚至还想要吆喝几声。
无可奈何，“神”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吾吱，之真名：初音未来，汝可如此称呼吾之名号：殿下。”
天麟认真且严肃的狠点几下头，只是那眼神......难以言喻。
因为对方......咬到舌头了！
（这是什么生物！这也太可爱了吧！啊我死了！）
这个家伙很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禁言的了。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不管了，直接按程序来！）
“咳！天麟，21岁，男。检测到其个体内心的强烈愿望以及数年前其亲属成为‘玩家’的案例......”
察觉到个别语段的天麟身形很明显一顿，刚刚充满惊恐与迷恋的眼神也瞬间变的锐利。
“给予其改变——成为‘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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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
一张古旧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羊皮纸凭空浮现在天麟面前。
上面依旧只有两句话。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意义的活着吗？
啪——
接下来是交涉环节，虽然感觉有点头大，但初音还是打了个响指解除了魔法。随着响声，天麟感到身体内的那股阻力消失，整个人轻快了些许。望着羊皮纸旁一蹿火焰涌动，一支鹅毛笔接连出现，天麟没有任何动作。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专注。
“你的现实很无趣对吧，愿意用生命为赌注来一场游戏吗？”
初音直接了当的问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签了它！”
天麟目光如火，却饱有寒意。
渴望与怨念相互交织。
“你似乎搞错了我们之间的主次关系？”
看到天麟有些吓人的表情，初音缩了缩脑袋，但似乎觉得有些丢神的面子就装作是在理头发。
“不过我是那种宽宏大量的神，尽管问吧！”
天麟竭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他活动着左手的关节，一张一松，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第一个问题，‘玩家’是什么？”
初音食指竖起放在唇上思索了一下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啊，嗯......游戏有玩过吧？就像你们操控着自己创建的角色到一个个全新的世界冒险一样，只不过角色嘛，是你们自己。”
真实第一人称视角。
“听上去很像无限流小说中的轮回者。”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但个人感觉区别还是蛮大的。”
“区别？”
“这是第二个问题？呜......我想想看啊......主要区别应该是自由吧，只要没到‘副本时间’，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当然也可以选择呆在‘主世界’继续冒险。”
透过简单的问题，天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回归’的概念以及‘主世界’的存在。
简单权衡一下，天麟继续询问第三个问题，他并不打算询问过多的问题，避免对方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从而对自己的安全造成威胁。
（冷静，冷静，冷静......）
长吁一口气，天麟调整着情绪，但一张口，脑内想好的问题瞬间转变。
“我的亲属，现在！在哪？！”
目光骇人，呼吸粗重，他又一次尝试让自己的精神冷静，心率变慢些。
但，怎么可能？
整整9年！他追求整整9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线索！
他怎能压抑住自己的血液沸腾！怎能抑制住自己奔涌的情绪！
“啦？你的父母没有回到过这个世界吗？”
初音歪着脑袋，有些困惑不解。
（对哦，确实没有听说过那两位还有个儿子。）
“回答！我的问题！”刀弹出，直指眼眸。
初音的表情顿时变了，“收起你刀！”
再怎样平易近人，宽宏大量，她也是神！她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如此无礼！
神权：威压！
发动！
巨大的压力瞬间将天麟压垮在地，口鼻中都渗出了鲜血，地板也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龟裂。
（做过头了！）
初音赶忙收回威压。
她刚成为神没几年，一些权能掌握的还不是很好。
吃了不到两秒的神的威压，天麟趴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如果掀开衣服，甚至可以发现他背部的骨头凹下去一大块。
嘭！！
整个房间猛烈的震动了一下。
初音拽了下头发，“空间震动？这才几分钟啊？”
她看了眼地板上的天麟很是头疼，“又得浪费些力量。”
很多时候，神与人之间的交涉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为了让对方保守‘玩家’的秘密，神明一般会采取两种手段，一是记忆清除。
但如果没有相应的‘道具’或者权能，就只能消耗部分神力来进行记忆操作，而记忆操作这种操作......很麻烦。
所以，大多数情况，神会采取另一种做法。
抹除！
消除掉对方的生命特征。
初音是个新人神，‘力量’的储备并不是很足，但她仍不愿意轻易杀死人类。
如果划分阵营的话她一定是中立善良阵营的。
初音手掌扒拉住屏幕的边框正准备再将身体探出一点方便施展力量，就看到天麟颤颤巍巍的从地板上爬起。
“嗯？这样的伤势......你应该已经动不了才对。”
“求求你......”天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张嘴就有几口血沫吐出。
“告诉我。”
初音沉默了，她突然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偏执的可怕。
而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块瑰宝！
“凛冬域，诺森德帝国。”
天麟笑了，他抓过鹅毛笔蘸着自己咳出的血，飞快的在羊皮纸上书写着自己的名字。
写完，他看着羊皮纸上血色的字体，张狂的大笑。
满眼痴狂！
“契约成立！”
古老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间回荡着。
初音看着天麟癫狂的模样，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变成一句通用的结尾。
“祝你好运。”
初音缩回到电脑中，而天麟则被扭曲的空气——空间漩涡吸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里除了龟裂，带有血迹的地板，以及已经黑了屏的电脑再也没有天麟存在的证据。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
灵梦满脸阴云的看着龟裂的地板，以及已经恢复正常的电脑屏幕，她强忍着破坏掉四周一切的怒火以及对天麟深深的担忧将椅子扶起，瘫坐在上。良久，她看着上方灰暗的灯光，长叹口气，最终只能将心中的一切藏起化成一句简单的。
“祝你好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