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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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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客松包厢里的两位还在慢条斯理的品茶,桌案上的点心精致又美味,可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真是没想到,睿政王今日也来了兴致,肯应了我的邀约,来这留香楼里喝茶。”

“小侯爷说笑了,喝茶哪里不是喝,留香楼里的茶也算上等,倒是小侯爷,若本王没记错,小侯爷平日里常去的花楼,是绿云楼?”

被问到的人神色一黯,默默敲碎了块茶饼,没再跟睿政王争一时的言语之快。迎客松包厢里,没要人作陪,只喝茶闲聊的人,正是睿政王褚宣和与皇城侯府家的小侯爷唐余锦。褚宣和见唐余锦的确被他言语间勾起了伤心事,没有出言安慰,不过却是转移了话题,没再继续提让唐余锦难过的事。

褚宣和不提是好意,但他的一番好意唐余锦似乎不怎么领情。唐余锦重新泡了一壶茶,闻着若有似无的茶香,唐余锦在蒸腾的热气里开了口:“王爷,还请您给余锦一个准话,那毒妇果真能被刑部那群酒囊饭袋捉拿归案吗?”

“能。”

“我可听说……刑部那杜归杜大人,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唐余锦心里不踏实,狐疑的盯着面前玉质金相的睿政王,想要睿政王给他空落落的心一些切实的许诺:“陇西王氏出了位昭仪娘娘,我代表侯府提的退婚也被搁置,如今一拖再拖怕是想拿我们侯府做倚仗,我实在是心有不安……若是不能为嫣儿洗刷冤屈,我这一辈子,都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临死也难闭眼!”

听着这样一番堪称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褚宣和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依旧平平淡淡冷冷清清,似乎刚才唐余锦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不过是耳旁风,听了就散了,没有入耳更没有入心。不过这个踏实,褚宣和还是愿意给唐余锦的,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在意:“那依你之见,睿政王与皇城侯府和昭仪娘娘加起来,哪个分量大?”

这哪里有可比性?!就是十个位高权重的世家大族,也抵不过一个睿政王啊!唐余锦诧异的看着褚宣和,略一思考,便知道了褚宣和话里的意思。

“您是说……”唐余锦的声音下意识的又小了点,好像生怕声音一大,即将说出口的那个猜测就被吓跑了一样:“陛下会为了此案驳回昭仪娘娘的求情?可是自从那位昭仪娘娘进了宫,陛下对她不能说百依百顺,也是力求让那位娘娘能事事如意……”

睿政王听了这话笑了笑,轻轻浅浅的一个笑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快的唐余锦都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

“陛下就算再宠爱那位娘娘,也不能把长辈不放在眼里,陛下自幼丧母,太上皇又向来不愿过问凡尘俗事,算得上正经长辈的不巧正是本王,昭仪娘娘的情分再大,岂能大得过本王和陛下的叔侄情谊?昭仪娘娘难道要冒着置陛下于不孝之地的罪名,强行插手刑部办案吗?”

虽然唐余锦不知道宫里的那位昭仪娘娘的胆子大不大,但是他知道,陛下这般好面子的人,是绝不会愿意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有所污点,因一名后宫妃嫔而供天下人指摘。唐余锦心里觉得踏实了,脸上便也带了笑,他拿了茶壶,将泡好的上等好茶倒进一个新杯子里,又将装了茶的茶杯放到褚宣和面前。

“不知这新得的蒙顶贡茶,担不担得起它"仙茶"的名号,还是要睿政王这样爱茶的文人雅士品鉴一番才好。”

“没什么好坏之分,入口合适便是好茶。”

褚宣和拿起茶杯,简单一个饮茶的动作由他做起来,都仿佛带了些不染凡尘的仙气儿。唐余锦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谪仙似的褚宣和好几眼,随即又很快收回视线,心里却不知怎么,再想不起来王思嫣的音容相貌。许是人死如灯灭,过往的一切对唐余锦来说已经如烟云般消散,再强大的贪恋爱慕,也随着王思嫣死去,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最终大概连个影儿都再找不出。

褚宣和清亮的眸子自觉看透了唐余锦臭皮囊下的七窍心,他倒不至于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暗道以后对此人敬而远之。

包厢里一时无人说话,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一个是门第不俗的小侯爷,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品茶,然后谈笑间再从对方那里各取所需。

而鹿府的书房里,杜归的“弃暗投明”,让鹿阮总算放心了。她抛开心思,不由得出声调侃:“那两位大人,不需要爹爹写信了吗?”

“不需要不需要,”杜归也不觉得脸红,将说变就变的态度置之不理,脸上笑容越发真挚:“鹿小姐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鹿大人有这般灵秀的女儿相伴,真真是鹿大人之福!”

好话说一箩筐也不嫌多,再加上杜归和沈聪也都见识到了鹿阮的心计和智谋,想拉拢的心思也不避着人。或者准确来说,是不避着鹿兰庭。

满城寻找王令烟的刑部侍卫们不言苟笑,像被人下了死命令,办事效率有了极大地改善和提高。鹿兰庭和鹿阮送走杜归和沈聪后,没再继续管他们抓人的事,旧宅女尸案眼看着便要水落石出,鹿兰庭也暂时不会被皇帝给虎视眈眈的惦记着了,鹿阮要说心里不开心那是假话。鹿兰庭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扰了自家宝贝女儿的兴致,但他又实在有疑惑在脑子里徘徊不得解,只好主动留了鹿阮,把疑惑问出口:“阮儿,为父在写折子的时候,你提到睿政王,可是故意提的?目的是为了把睿政王说给杜大人和沈大人听吗?”

“是。”

鹿阮承认的毫不犹豫,她本就想着要是鹿兰庭看出来了,问到她面前,她就如实的将实话告诉鹿兰庭。毕竟睿政王是鹿兰庭重视的朋友,她想要把睿政王算计进她的小计谋里,想要借睿政王的威名狐假虎威,还是要给鹿兰庭好好解释清楚的。

反倒是鹿兰庭,见鹿阮竟然如此坦坦荡荡的承认,不由得自己愣了愣,接下来要问的的话和事先打好的腹稿,通通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鹿阮多贴心啊,她见自家老父亲似乎有些呆愣住了,便从善如流的把心里的想法自己全部都说了出来:“父亲,女儿知道睿政王可能不会真的管这些抓凶手的事,女儿擅自借他派来的人手和付出的好意为诱饵,将杜归大人和沈聪大人给蒙了一通,这事儿是女儿做的不够好。”

鹿兰庭被鹿阮牵着鼻子走:“是啊,子祯是父亲的好友,他贵为睿政王,却从未以睿政王的身份与父亲相交,这次的出手帮助,应该也是举手之劳。阮儿,你的确不该将子祯也拉下水,陛下的心思如今极其难辨,子祯本就身份特殊,若是因此与陛下对上……哎……”

鹿兰庭叹了口气,语气里不乏显出几分懊恼,鹿阮抿了抿嘴,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有点冒失了。她也是因为发现杜归和沈聪打算独善其身才一时上头,有些不管不顾,只想着把鹿兰庭给捞上去,无意间却把在岸边的睿政王给拉下了水。但是,鹿阮按下心里生出的一丝不对劲,若是重来一遭,她为了不让鹿兰庭露出明面上的错处,还是会选择把无辜的睿政王给拉下来的。

“父亲,”鹿阮细细的琢磨心里那丝不对劲,她试探着问道:“睿政王平时是个怎样的人?他的性格是否足够小心谨慎呢?”

“你是说子祯?”

鹿兰庭对鹿阮突然的重点转移感到有些莫名,但因为是宝贝女儿问的问题,他立刻就回答:“子祯冷心冷性惯了,虽然常被人说没心没肺,实际他对待别人态度并非高高在上,体贴也是隐藏在别处。若是说是否小心谨慎,看他平日的言行举止,只能说进退有度,也算是另一种小心谨慎吧。”

“反正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不对?”

“对。”

鹿兰庭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睿政王褚宣和身份使然,绝不是个冒失随意的性格,即使不一定用小心谨慎来形容,也绝不会是不知进退随心所欲之人。

“那就对了,”鹿阮桃花眼里亮光一闪而过,显得一双本就漂亮的桃花眼更加的潋滟夺目。她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说出的话也是藏不住的欢喜:“父亲,我们误会睿政王啦!”

?鹿兰庭不解的看向鹿阮,鹿阮知道鹿兰庭没听明白,耐心的解释道:“我们以为睿政王是出于好友之间的关心,才跟了这个案子,又出借自己的人手,将无法查到的私密信息查了个彻底。其实,是睿政王自己有所求也不一定!”

“这是何意?”

“父亲是关心则乱了,不然以父亲的明智,不会看不出来睿政王所图为何。”

鹿兰庭好笑的瞪了一眼说着话也不忘给自己戴高帽的鹿阮,他无奈催促:“不许再夸,快把因由说来听听。”

“是!”鹿阮调皮的脆声道:“既然父亲说,睿政王绝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以父亲对睿政王多年相处得来的了解,父亲的评价应该是可信的。那么,以睿政王的谨慎,他会不知道自己派手下给如诲传达那些信息——那些以如诲一个人绝对查不到的信息,沈聪大人会察觉不出异样来吗?如诲可是被沈聪大人一问,就毫不隐瞒的说出了睿政王这个名字啊。”

“这……”

“而且,父亲觉得睿政王身边的人,嘴巴会那么不严吗?如果睿政王不想让手下暴露身份,如诲能知道给自己信息的人是睿政王的手下吗?”

鹿阮没有再给鹿兰庭反驳的时间,一锤定音道:“睿政王没想隐瞒自己的功劳,或者说,睿政王的确就是为了把凶手给揪出来,才请旨跟了这个案子!”

因为如果没有睿政王利用自己的耳目,把陇西王氏的私密之事给扒出来,只凭刑部和对查案并不在行的鹿兰庭,是绝对找不到王令烟作为凶手的铁证的。鹿阮是个没被算进去的意外,不过就算有鹿阮这个意外在,找不到王令烟是凶手的证据,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抓人,陇西王氏也能凭他们的人脉将王令烟给藏起来,或者助她更深的隐藏身份,这个案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那……子祯也是好意。”

鹿兰庭相信鹿阮的话,更相信鹿阮的判断,他比杜归和沈聪都更早的见识到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聪慧过人之处。

“当然,”鹿阮一点儿也不迟疑的点头赞同。虽然睿政王可能有所图,但是因为他而产生的结果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所以鹿阮大方的承认了他对案件的贡献:“女儿只是在说,睿政王有所图,他不是迫于无奈被我们拉下水,而是主动的跟着我们跳下水的。”

鹿阮嘿嘿一笑,惹得鹿兰庭也没了话可说,他无奈又好笑的点了点鹿阮的鼻子,心里对女儿把好友拉下水的愧疚驱散了不少。

“别担心啦父亲,睿政王觉得指认和抓捕王令烟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他的所求不管与我们相不相关,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就是好伙伴!”

“哪里听来的这些话,”鹿兰庭哭笑不得:“目标不一致,我和子祯也可以是好伙伴。”

咦?不是说古代人最注重“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怎么到了鹿兰庭这里就不一样了呢?难不成那位睿政王的个人魅力实在很大?鹿阮没有把这些问题问出来,她现在可以暂时将动脑子的事放一放,好好的休息休息,等抓到了王令烟,估计还得有一阵子热闹看呢!

鹿兰庭在书房继续考校鹿阮这几日的功课,平安和青乌先后蹑手蹑脚的点了灯、添了水,跟来问晚饭想吃什么菜的如意在耳房轻声讨论起来,讨论了半天,直把三个人馋的肚子咕咕叫才作罢。

冬日到来的皇城天黑的越来越早,路上行人因惦念着家里的一口热饭,大多神色期盼步履匆匆。皇城往东有一处宅子,宅子的大门上没有挂匾额,大门也十分破旧,像是久无人住。但没关严的门里若隐若现透出的光亮,又实实在在的表明,这栋年久失修的破旧老宅其实是有人在住的。只是住了人,连宅子大门也不关严,不知道是主人家特意而为还是粗心大意。打更人摇摇头想要上门提醒,他是好意,却没成想那宅子不光没有匾额,连大门口照明用的灯笼也没,打更人迈上台阶,人还没站稳,先被脚下黏糊糊的东西给滑了一跤。打更人心里暗骂自己多管闲事,没看清脚下让他摔跤的罪魁祸首是什么,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冷冰冰的铁锈味。打更人身形一顿,把手上无意沾的黏腻腻的“水”放鼻尖仔细一闻,突然脸色煞白,都没来得及出声,双眼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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