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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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禅院安宁。
石桌上，摆着一棋盘，两侧分别坐了一人。
一僧袍加身，慈眉善目；一白衣飘然，仙风道骨，面容清冷。
“出家人不打诳语，仙尊久不造访，这一来，便给了贫僧一记难题。”
话语落，白子落。
“佛道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为宗旨，致远大师又怎会见死不救？”
钟毓手持黑子，目光盯着棋盘片刻，随后落下。
致远淡笑着摇头：“活一命，伤百命，此非是善举，而是造罪孽。仙尊乃是世间高人，并非是不懂，然是不愿懂。”
钟毓：“世事难料，我等修炼之人，当明辨善恶是非，而非是凭借着一句古老的传言，便将一无辜的孩子置于死地。今日来寻大师，仅是愿大师能在他人来问询起时，能道一句未曾见过。”
“话虽容易，说出却难。”致远道。
钟毓目光看着棋盘，淡淡问：“十二年前，大师化缘路上，曾误入险地，得一女子所救，不知可有此事？”
致远微怔了下，将要落于棋盘的白子也停于空中。
“……确有此事。”他回过神，手中白子落下，微叹了一息，“不知仙尊是从何处得知？”
“此女子可是姓萧名慧语？”钟毓未答反问。
致远点了点头：“是。”
“仙尊可知，我让你帮衬的这孩子，其母亲是谁？”钟毓又问。
致远恍然明白了过来什么：“……是，她的？”
钟毓落下一子，平静地给了一个准确的回答：“她叫沐灵犀，今年十岁，眼睛出生带疾，不能视物。两岁那年萧夫人离开，留她一人，这些年，活得很是不易。”
见致远有所动摇，钟毓又道：“因皇室那国师的荧惑星之言，以及十年前的那一场桃花飘落，现任皇帝是个偏听偏信之人，一日找不出人，便一日不得罢休。”
“如此下去，怕是会陷入魔障当中。”他浅叹一息，“现今，他的目光，已然注意到了这孩子的身上，若是再不离开沐府，她怕是会凶多吉少。”
“都言，仙尊清冷高绝，这会儿瞧着，倒不像是世人所言那般。”致远调侃道。
钟毓：“修真问道之人，最忌有恩未还，恐会成一道业障，这萧夫人行善积德，昔日里也曾救过我，不过是为还这一份恩情罢了。”
“哦……？”致远笑了笑，“当真是如此么？”
钟毓薄唇微抿，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阳光洒于其身，微微赧红浮于其面。
…
枝繁叶茂的山林之中，丝丝缕缕的金光透过枝叶洒落，近二十黑衣人将两个小姑娘围在中央，身上光点斑斑。
玉可将自家小姐紧紧护在身后，脑海中回荡着方才的话语。
——“小姐，您为什么要回来？”
——“我一个眼盲之人，又能跑多远？”
这丫头的忠心，让沐灵犀无法放下她，自己一人独自逃跑。
若是留下她一人，定然是必死无疑。
反之，则不尽然。
“来都来了，为何不动手？”沐灵犀冷静地问。
“老大，这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我们出动这么多的人，岂不是显得有些……”
太欺负人了。
“闭嘴……！”
小声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入了沐灵犀的耳中。
沉默了半晌，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而后，有一部分人动了。
沐灵犀精力集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玉可直冲向最近的一人，速度之快，如鬼魅般的身影靠近黑衣人，手抓向其握剑的手腕，一个用力，清脆之音响，她一把夺过了剑，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沐灵犀的手中扔出了三枚飞镖，直入胸口，一息之间夺走了三条命。
玉可快速退回到了沐灵犀的身边，两人后背相靠，警惕着四周。
她们都对彼此有着疑惑，然却并未在当下问些什么。
方才能一击得手，是因着对方轻敌，无防备，接下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沐灵犀只能靠着敏锐的感知来确认对手的方位，对方一旦设防，她要得手并不易。
玉可跟对方交手的间隙，还要分心照看着沐灵犀那边，一心二用，被围攻之下，很快便落了下风。
身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增加，衣袍染上了艳丽的红色，如红梅绽放。
若是一对一的战斗，沐灵犀尚能应付，人一多，她并不能准确的感知到每一击，行动受限，加之这具身子常年带伤，本就孱弱，动作越来越慢。
两人拼尽全力，也仅是让对方几人失去了战斗力，还有着十来人，她们却已然到了强弩之末。
沐灵犀踢飞了一人，已是力竭，感知到了森冷之气的靠近，欲要躲避，然却是有心无力。
“小姐——！”
玉可一剑刺入对方要害，突出重围，快速来到了沐灵犀身边，徒手接住了那刺向她的剑。
近在咫尺，血液滴落到沐灵犀的身上。
那本以为必中要害的一剑，未落到身上。
她回过神来，想要避开，可四周都围了人，已是避无可避。
“玉可，你走吧。”沐灵犀道。
对方的目标很显然是她，只要她被抓，或者是死了，以玉可的身手，想要逃离并不难。
玉可咬紧牙关，握住对方剑的手未有半分的松懈。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
黑衣人皆是嗜血杀手，这等主仆情深，未激起他们心里半分的恻隐之心。
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出剑，袭向主仆俩。
玉可倏忽抬腿踢开了眼前之人，松开手，转身将沐灵犀护在了怀里，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剑。
电光火石间，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袭来，席卷着山林，飞禽走兽皆慌乱逃离。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个抬手，黑衣人皆飞了出去。
他缓缓走向主仆俩。
“你……你是谁？”玉可刚问完，便晕了过去。
沐灵犀本就一直在强撑着，这一股威压，将她彻底击倒。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拽住对方的衣裳，嘴里呢喃：“留一个活口，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