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纵情深,缘已断,往事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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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再去找过她？”符飒听完何霖的讲述，一时不知该怎么再开口。
再去埋怨他对玲珑无情？似乎于他也确实有些苛责了。
然而符飒却怎么也无法做到，设身处地地去站在何霖的角度去，合理化他的选择。
何霖摇了摇头，“再去找她还能如何呢？我们之间已然是增添了太多不可逾越的沟壑，回不去了。”
他说的虽然说实话，可这实话却往往是最令人心冷的。
“那你此次回旌都是……”符飒仍是不解，即便是不在云城继续生活了，他也不是非要重回旌都不可的。
不料，何霖却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前不久，有人找到我跟我说，若是我想回国子监，她可以帮我。我便回来了。当初离开是为了她，如今既然……那一切能回到从前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倒是符飒没有想到的，意思就是他转了一圈之后，又官复原职了？
“那玲珑她自己在云城……”
既然云城满城都知道了她的曾经，那她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这个男人还真就把她自己留在了那里？
何霖露出无奈的表情。
“临行前，我去找过她，也想过让她和我一同回来，这样日后有什么事我也可以照应她一下，可她拒绝了。”
符飒可以明白玲珑的心情，曾经相濡以沫的枕边人，有朝一日要独自展翅高飞，出于过往情意以及一丝的愧疚或者怜悯，他才愿意“不时照应”一下。无论是对于那份感情的尊重还是出于自己内心的骄傲，她都不可能会答应。
“我留了盘缠之后，将所有的积蓄托人转交给了她，只希望她能够照顾好她自己。”何霖最后一句话有些怅然若失。
待何霖讲完，符飒久久无语。
她不知道该去指责何霖的“变节”，还是该宽慰他替他开脱。
她并不愿道德绑架何霖，也清楚他在作出这些选择的时候必定也十分痛苦和为难。
然而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曾经给了那个身在迷途中的姑娘怂恿和鼓励，她才有了勇气去寻找何霖的，而如今她却只能只身留在他乡，承受着外界的飞短流长指指点点，符飒便没办法说出一句理解何霖的话来，她甚至克制了一下才没有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来替玲珑“感谢”一下何霖的“慷慨仗义”。
还是霍浅羽出面打了圆场，送走了面有惭色同样尴尬的何霖。
符飒失魂落魄地回到别院不久，晋凉便赶来了。
“飒儿，有件事我必须告知于你……”
“是关于何霖重回了国子监的事么？”
晋凉愣住了。
他在六部中都安排了有暗线，这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符飒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何霖。”符飒没有心情让晋凉猜下去，便淡淡地同他解释了一句。
晋凉这才明白了符飒此刻情绪低落的原因。
“你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开始有些小心翼翼。
符飒微微点了点头，“我在想，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劝导玲珑，让她去找何霖的？”
她并没有看向晋凉，眺视远方的目光中显然充斥着懊悔沮丧。
晋凉伸出手去，扳过她的肩膀，半带强迫地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因而符飒意外之余，也并未做出过多抗拒的表示。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你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么？你太爱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无论那些是不是与你有关。可是你这样的背负不仅仅会让自己步履沉重，也会令你身边的人十分担心。”晋凉看着符飒的眼睛，“当初即便你未曾劝说玲珑，她也未必就不会去找何霖。当时孟凝云一心要除之而后快，她无论如何都需离开落雁楼的。而何霖为她立志不娶也是事实，她一旦得知这个事实，也难免还是会去见他。”
符飒的眼神有了一些灵动，却仍旧没有开口。
“退一步来讲，即便真是你的话起了作用。那这段日子的相处至少使她弥补了自己那份遗憾，至少她曾经真正体验过了人世间至真至爱的情感，不是吗？即便是到了今日，她也未必就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你又何必先替她自苦了呢？”
眼看着符飒是听进去了他的话，晋凉才放开了符飒，温言道：“我们眼下最该要做的，是想想还能如何帮助玲珑，我已派了人前往云城去探听情况，不日便会有消息了。”
符飒自己内心挣扎斗争了一番之后，在晋凉的劝说之下也终于想通，道：“你说得对，说起来倒是我矫情了，想了半天净是些没用的。”
旁人皆道她睿智干练通透果敢，可在她心中，晋凉才是那个在她彷徨不定时使她安下心来的“定海神针”。
晋凉见她转过弯来了，也不再劝，而是同她认真分析了起来。
“玲珑与何霖到云城亦有小半年了，尚仁学塾里的几位先生皆是人品贵重的，自是不会去四处打探散播这些流言。而何霖和玲珑到了尚仁之后据说也是十分低调，素未与人结怨，应是不至于会有人挟私报复。那会是什么人如此针对二人，确切地说，是针对玲珑呢？”
“会不会是——孟凝云？”
想来想去，玲珑得罪过并且犯得着大动干戈追到云城去整她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孟凝云。
符飒沉思了一下，仔细算了算之后，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从时间上来说，也不太像。若是孟凝云真想要去查玲珑的下落，应该不至于拖了这么久才查到。况且在红芙生下了阿菟之后，孟凝云便被孟鹤禁了足，又一门心思全在对付红芙母子身上了，应该是没有精力在这个时候再去收拾玲珑的。”
晋凉想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
那还会有谁，对玲珑如此恨之入骨要以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当时摧毁她呢？
其实符飒没想到的是，对付玲珑的人，倒也未必是真的恨她。
她更没想到的是，在遥远的云城，已然有两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联系在一起的人，在暗地里结成了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