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衣冠禽兽,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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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啦村在塔漠县的东北边，距离大概有二十几里地，那附近还有别的小村落，村民们会隔十天半个月去一趟县城买东西，步行一来一回也得好几个时辰。

而嘎啦村的流放犯人们这就是戴罪之身，没有卫所的特批，不能离开村子附近，想购买东西，得托卫所军户或者附近的村民们。

当今年北地的第一片雪花飘落在犯人们的肩头时，他们这一队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他们的流放之地——塔漠县。

都说近乡情怯，可是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要定居，更是是怯怯懦懦，两眼黑黑，怕那里的人难缠，又怕那里的环境恶劣生存困难，更怕就此埋骨边关，从此不能魂归故里……

官兵们可不管犯人们的诸多愁绪，他们是高兴的，因为可以交差返京了。

而且大多数的官兵们都是得了不少银子，这一趟下来虽然受苦了却也很值得，特别是周把头等小头头们，更是得了不少好处了。

而且这一次犯人死的少，他们交差时，也难得的得了卫所来接头的几个总旗的笑脸，还客气的说请他们喝酒。

周把头等人哪里会把这客气的话当真，这塔哈卫所穷的一批，先不说有啥好酒好菜没有，就是那卫所高高的台阶他们也是望而生畏，不想跑那一趟。

塔哈卫所正好建在两处山丘中间，虽说视线开阔了不少，夹在两座山丘之间也能遮风雪，可是那几百阶的石头台阶，却是让人上下不易。

周把头等人和前来领人的总旗们互相交换了文书，这才把八百多犯人交了出去，拉犯人的马车早在长兴府的时候就卖了出去，毕竟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盘了，总不能还让犯人们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马车上，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所以这些犯人们都是跟着官兵们的车马身后，绕远又走了五天才到了塔哈卫所附近，太长时间没走路，使得他们精疲力尽，苦不堪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埋怨，官兵的鞭子的余威还在。

官兵们走后，犯人们更加忐忑不安，畏手畏脚，只怕得罪了这些看起来比土匪还吓人的卫所官兵。cascoo.net

他们都穿戴着灰黄的皮

。毛甲衣，皮肤粗糙黝黑，说话声音很大，看人的眼神很吓人，就像这些犯人们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只只美味的白斩鸡。

相比较常年累月在这寒冷艰苦环境下的卫所官兵们，犯人们简直白的发光，一路上虽然受苦了却依旧都只是有些苍白体弱，其他的看起来还是和这北地的人，有很大的区别。

特别是那些女眷们，简直看得卫所官兵们两眼发直。

塔哈卫所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从京城流放过来的犯人了，女眷更是少，那些早年被流放过来的，经过多年的困苦早已死的死疯的疯，而活下来的，也早已经被这里残酷的环境所同化，皮肤变得粗糙人也变得粗糙。

所以乍眼看到这么多娇滴滴的如花美眷，哪能不流口水。

犯人们被吓得犹如鹌鹑一般，家里有年轻女眷的，都被男人们小心的挡住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

“咳咳……”其中一个总旗是个年级稍微大点的汉子，他是薛总旗，人还算正直，见状有些不悦的瞪了几眼身后那几个没见识的屁娃子们。

这些小旗都是军户子弟，也都是卫所官兵，大多数是子替父业，都是他认识的子侄们，对于他这个总旗的话，还是听的。

薛总旗和另外几个总旗分别把流放犯人按人数分了几批，让下面的小旗们带着官兵一起，领这些犯人们去嘎啦村，到了那里安顿好了，各家找各家的顶头负责人，也就是几个总旗们，找他们登记户籍，并且把他们所住的那套房子登记造册，以后那就是他们的家了。

江家和胡家还有另外三家刚好分到了薛总旗的名下，薛总旗手下的三个小旗便带着几家人，跟着队伍一起朝着嘎啦村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领头的小旗和押送的卫所官兵们都很积极，有人还在小声讨论谁的队伍中女子多，哪个最漂亮。

他们自认为的小声交谈，听在犯人们的耳中却是那么大的声音，那么的肆无忌惮的讨论着那些女眷们的皮肤多好，摸起来会不会很滑溜溜，惹得流放队伍里的男人们愤怒，女人们的屈辱。

犯人们的无助和忐忑，在这一刻

。被放大了，对于未知的将来，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与流放队伍的忐忑恐惧相比，江心苒他们一行人却是对即将到达的塔漠县，充满了好奇，一路上都是在猜测那里的县城是怎样的。

不过见过了长兴府城的样子，基本上已经对塔漠县城不抱希望了，应该就是低矮破旧的城墙，同样低矮破旧的房子？然后县衙……

县衙应该会好点吧，崔巍心想，毕竟自己头回做官，难免有些期待，身为农家子，他从下定决心读书考科举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总有一天，他会穿上带补子的官服和带乌纱的帽子，即使是绣着鹌鹑的绿袍他也高兴。

大徵的官员，按照规制四品以上官服用绯袍，五到七品穿青袍，八品以下为绿袍，而官服胸前的补子则是彰显出官员们的品级，文官胸前的补子上绣着飞禽，武官则是走兽，因此大徵的官员们也有美其名曰：“衣冠禽兽”。

这时候的“衣冠禽兽”可不是贬义词，反而是对一个人极高的赞赏，穿上这身官服就意味着这人从此由普通老百姓，踏入了统治阶级，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可畏是一飞冲天，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好一个衣冠禽兽。”

大徵朝的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云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鸂鶒、八品绣黄鹂、九品绣鹌鹑、杂职绣练鹊。

崔巍没想到穿上官服这一天，竟然直接穿了青色绣鸂鶒的补子官服，鸂鶒是一种水鸟，也是代表吉祥的瑞鸟，寓意是为官要造福百姓，他觉得自己至少要做个对得起这身官服的好官儿。

江心苒其实不关心崔巍以后做不做为民造福的好官儿，只要别像严嵩、和珅那样的贪官就行，不过人家那么大的官权，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能够到的层面。

江心苒没心思考虑那些，她此时正和顾嬷嬷还有蒹葭一起，商量着到了塔漠县该如何安排，她身为知县夫人，肯定是要住进县衙后宅的，但是她的嫁妆那么多，却是需要另外购买院落，让正叔他们住进去守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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