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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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李珏娴和安安主宴的时候，因为细雨蒙蒙，所以就叫丝雨宴。
“姐姐，你好敷衍。”
“哎呀，大家就是来玩的，那么计较名字干什么？”李珏娴问丽春，“垂纶亭都布置好了吗？”
“全部按姑娘吩咐的完成了。”
“那就好。”
“姑娘，长乐公府王四姑娘到了。”
“什么？她怎么来得这样早？”李珏娴说，“安安，你的王姐姐已经来了，你赶快把药喝了，我先去接她，听见了吗？”
——
“你来的这样早，真让我意外。”
“是我长兄说与李世子有约，我便与长兄一起来了。”王如笑道，“我给安安带了好东西，她在哪儿？”
“磨着不肯喝药，在屋里呢。”
“我们宴会在哪儿？”
“园子里，已经准备好了，你要过去吗？”
“她们都没来呢，我过去干嘛？我要去找安安。”
“走吧。”
——
人陆陆续续地到了，都在濯心湖边垂钓，又不知谁说起“不能吃鱼”，引起哈哈声一片。
有人就问：“安安，那条不能吃鱼现在在哪儿，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李珏静说：“在我屋里，和金鱼养在一起。”
“哎呀，真是幸运的一条鱼啊，竟然没有变成鱼汤……”
“哈哈……”
正在嬉笑间，几个丫头托着东西规规矩矩地来了。
丽春问了一句，过来告诉李珏娴：“姑娘，这是二房和三房送来的点心和玩物。”
李珏娴微笑，说：“代我向二太太、三太太致谢，就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吧。”
李珏静注意到了，笑道：“拿过来，让我瞧瞧。”李珏娴指的桌子太偏僻，对二房三房的轻视太显眼了。
几个丫头急忙走过来：“二姑娘。”
“味道不错呢。”李珏静伸手拿了一块桃花酥，说，“将点心都放在这张桌子上吧。”
春兰听了急忙将安安手边的桌子收拾出来，笑着说：“姑娘，奴婢将这些东西放哪儿？”
“来而不往非礼也，将这些给堂妹带回去，就说让妹妹尝尝。”
“多谢姑娘。”二房和三房的丫头见李珏静给的食物是极精致的，小心地收好，退了出去。
李珏娴看着这一切，对身边的人说：“希望我那些堂妹不要‘亲自’过来道谢。”
——
二房和三房的姑娘的确没有过来，但是，语细和语浅过来了。
“姐姐，这是我去年做的桂花酿，给各位姐姐品尝。”
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做什么桂花酿？还不是吩咐下人一声，将府里的桂花酿当作自己的，呵，脸真大。
李珏娴心中不乐。她知道语细和语浅想去蘅芷院，但是，蘅芷院只进嫡女，这是第一条规矩——哪怕是记在正室名下的“记名嫡女”都不行。
李珏娴面无表情地说：“嗯，有心了，你们可以走了。”
“姐姐，我们也闲着没事儿，就让我们见识一二吧。”
李珏娴正色道：“你们两个知道这是蘅芷院的聚会，就不要让我坏了规矩！过些日子我和安安生辰，一定叫你们参与的。”
“姐姐，我们是同胞所生……”
“语浅！”李珏娴厉声喝止，“你们两个退下！”
李珏静听到李珏娴的喝斥声，急忙走过来，弄清楚来龙去脉，很是不解：“三妹，这是姐姐和我的同窗，你们又不认识，干嘛非要凑上来呢？”
语细脸色发青，还要表露出温婉与委屈，显得有些诡异，说：“都是自家姐妹，又不是在蘅芷院，哪里有那么严苛的规矩呀？”
李珏静挠头，想了想，说：“那行，你们留下可以，不要有让客人不自在的言行。”
“谢谢二姐。”
——
李珏娴脸色很难看。
王如无奈极了，忍不住说：“你不是早了解安安的性子了吗，生什么气啊？就安安这性子，这年纪，怎么也不会让皇上、皇后娘娘看重进而当选太子妃嘛。想开点儿，以后，你也是给安安撑腰的人。”
“就算是安安如愿以偿当个状元夫人，你看看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可不是送上门去让人算计利用的？”
“有我们看着，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着，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欺负安安？”
“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院的龌龊，要想害一个人方法多着呢。”
“那按你的意思，安安就不要嫁人了？”
“对，给她招赘！不愧是姐姐，你这主意真好！”
王如瞠目结舌。喂，不是啊，这不是我的主意啊……
——
语细和语浅发现众千金贵女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轻蔑，也就只在李珏静跟前奉承了。她们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丫头送来的玩意儿不错，大家都各自玩儿了起来。
语细说：“二姐，要不要弹琴？”
李珏静笑道：“在书院能做的事，我一项也不乐意在家里也做。”
“二姐，钓鱼有什么意思啊？”语浅说，“写字画画也很有趣啊。”
李珏静笑道：“你们也不必围着我，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是觉得你们在这里不自在，可没有束缚你们的爱好。”
语细语浅低声应了。这群贵女以后也是尊贵的，不是王妃就是掌家主母，任凭巴上哪一个也是她们的福气——可她们都不把她俩放在眼里，这样想来，也只有李珏静对她俩和气，只可惜，李珏静的身子骨不好，人又傻呆，根本不可能像姐姐一样做太子妃王妃之类的人，对她们的帮助就不大了。说到底，李珏静是受宠的嫡女，长姐也心甘情愿地宠着帮着她，她们也是羡慕嫉妒恨啊！
——
忽然有李世子身边的大丫头来了，说：“世子爷那边各位世子公子比拼诗词，这些是世子爷送来的，要请各位姑娘评判个高低出来。”
众人都来的兴趣。
王如乐道：“今天你们府上真是宾客如云啊。来来来，都来看看。”
李珏娴命人将诗词都摆放好，说：“哟，十三份呢，今天我们候府有你们光临真是蓬壁生辉呢。”
诗词都是一个的笔迹，想来也是怕她们认出笔迹评判不公正，但是，一个人的风格是定下来的呀，最起码王如一眼就将兄长的诗认出来了。
李珏静说：“他们怎么没去书香阁呢？”
王如笑道：“我觉得这诗词就是他们在书香阁写的——怪不得我长兄今日到贵府来，也是借咱们评判高下吧。”
——
李珏静看着十三首诗词。全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之作，没有新意。
王如笑道：“安安，你看哪首诗好？”
“都挺差劲儿的。”
“啊？”
“全都是辞藻华丽内容空洞之作嘛，用语生涩，用典隐晦，都学学人家白居易好不好？谁喜欢这玩意儿啊？我读都读不懂！”
众人哈哈大笑。
“小丫头太谦虚了，你要是读不懂，那我们也懂不了啊。”
“再说了，既然不懂，又怎么批判人家‘辞藻华丽内容空洞’呢？”
“行了，行了，少废话，赶紧将最好选出来。”
“……”
众人认真评比了一下，选出了一张。
王如心情很好，因为那诗作是长兄的。
——
李珏娴悠然地走着，不防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急忙用衣衫半遮住脸。
那人一惊，陪笑道：“抱歉抱歉，走错路了。”
李珏娴微微一笑，说：“没关系，公子请便。”
那人笑道：“舍妹王如，我曾在书香阁见过李姑娘的，李姑娘好。”
李珏娴抬眼看了他一眼，点头：“世子好。”
王世子笑道：“李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李珏娴被他的温和孺雅安抚下来，袖子依旧遮着脸，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心里好奇你们的诗作最佳者是哪个，不问出来我没心思做别的。”
王世子哈哈一笑，说：“原来是这个，承蒙各位姑娘抬举，这次魁首正是在下。”
李珏娴听了，袖子往下，只遮了嘴巴，眼波流转，温柔地笑道：“王世子相貌不俗，文采也出众……”
——
聚会结束。
李珏娴和李珏静送各家贵女出仪门。
王如坐上轿子，出了府门，一路平平顺顺地回了长乐公府，刚进二门，就被长兄叫住了，她很惊讶：“大哥，有事儿吗？”
王轩笑道：“听说你们看不上我们写的诗，是不是？”
王如也不心虚，哼了一声：“是又怎么了？”
“我想看看你们的诗作——看看比我们强多少。”
王如傻眼：“用不用这样小心眼儿啊？”话说，安安那一句戏言是谁传出去的？
“这怎么是小心眼儿呢？看看你们的，我也好长进不是？”
“不用了吧？”王如扶额，“男女有别，心思各异，我们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我知道你有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