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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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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熟悉的脸,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就这么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双眸瞳孔的正中央。

一瞬间,他先是恍惚后是怔愤,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猛烈地往头顶涌去,血脉偾张。

果然是他啊。

她画了那么久,都一直画不出那张脸,却在知道他不是易辞洲之后,将这张脸圆满地补全了。

难怪她曾经跑去找老爷子要易辞洲小时候的照片……

难怪她反反复复说他变了,说他和小时候判若两人……

因为她从头到尾,

爱的都是“易辞洲”,爱的都是那个早亡的废物!

而自己,却没有一席之地。

易辞洲啊,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死了都要跟我抢。

他怔怔地在画前站了许久,站到双腿麻木,站到对这张熟悉的脸陌生起来,站到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分辨不清……

直到沈荷在门口敲了敲门,“易先生?”

他回过神来,攥紧了拳,回头问道:“什么事?”

沈荷看着他满眼的失魂神色,不觉有些害怕,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发现太太,好,好像……在床、床头柜里,藏,藏了什么东西……”

易辞洲眼神一凝,问道:“什么东西?”

沈荷回忆了一下,说道:“像,像药。”

易辞洲垂眼,深眸转了转,便大步走到卧室,抽开左边的床头柜,仔细翻找了一下。

然而除了一些生活用品,没有什么药片。

他弯下身,又在周边缝隙仔细看了一眼,突然就在上层和下层的夹层中间发现了一板药。

药被小心翼翼夹着,藏得很隐蔽。

他颤着拿出来,背后明晃晃的“屈螺酮炔雌醇片”几个字,几欲让他瞳孔骤震,连脑中仅剩能思考的细胞都僵化了。

这是一板长期避孕药。

似乎已经吃了很久。

第51章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跟一个死人争啊!◎

舒晚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舒天邝的病越来越严重,心脏支架需要更换,而肾脏更是已经负荷不了。

想起天价一般的医药费,舒晚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她目前所能依靠的,只有易辞洲。

而这个男人,虽然愿意出钱,但性格多变,表里不一,也许今天对她饶有兴趣,明天就会弃如敝履。

她想去讨好,却始终摸不着他的爱好癖性。

脚步拖拖拉拉,蹒跚不决,直到人到了家门口,她才从恍惚消极里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右眼跳得厉害,心中忽地有一扇门一开一合,门内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灯光,甚至都不清楚里面是深渊还是浅塘,是荆棘还是平路。

舒晚站在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犹豫了半晌,才按下指纹开了门。

客厅没有开灯。

就着窗外的微弱的灯光,餐桌上满满一桌子菜,一筷未动。

“荷姨?”舒晚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把手提包扔在沙发上,打开灯,拿了碗筷坐在餐桌边。

然而只看了一眼,又是万年不变的菜式,油腻的汤汁还没入口就已经开始反胃。

毫无食欲。

舒晚略坐了一会儿,只喝了几口汤,便放下碗筷,径直朝卧室走去。

她疲惫地推开房门,发觉卧室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下一秒,就看到了沙发里陷坐着的男人。

漆黑一片,反着客厅的灯光,他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极其阴鸷地看着她,而自己的那避孕板药,就这么在他手中来来回回摆弄着。

舒晚心口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一想到舒涞还没回来,又克制住了脚步,蹲在那里举步不前。

易辞洲抬眼凝视着她,一瞬间就在她脸上读到了害怕和惊惧。

他哑着声音道:“过来。”

自知是躲不过去,舒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着屋内的昏暗,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然后抿着嘴,讨好似的蹲下来,抬头看着他,“你听我解释……”

“解释?”易辞洲冷冷问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怀孕吗?”

是啊,她能解释什么?

她原原本本就是不打算怀孕的啊。

舒晚不觉愣住,面对他的质问,哑口无言。

易辞洲冷眼盯着她那张美得沉浸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扇上一巴掌。

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藏着别人,同时还被别人觊觎着,而自己呢,完完全全就是在扮演一个跳梁小丑。

他克制住情绪,滚了滚喉结,“去哪了?”

舒晚见他转移了话题,以为翻篇,赶忙开口道:“医院。”

“现在才回来?没见什么不该见的人?”易辞洲依然态度冰冷。

他身上酒味重,有着明显的檀香百合味——那是南沙湾夜总会常用的香薰。

晚上去过南沙湾,那十有八九见过廖霍。

回想起廖霍那些露骨直接的话语,舒晚不禁凛了一下。

廖霍既然能把话说得那么透彻,那么也很有可能跟易辞洲挑明了。毕竟,她曾经被自己的男人亲手推给了他。

舒晚愣滞了片刻,紧张问道:“我还能见谁?”

易辞洲闻言,眼睛微眯,酒精使然竟嗤笑说道:“也是,你想见的人,早就死了……”

他的笑,像极了寒霜凛冬,让舒晚不寒而栗。

她错愕地摇了摇头,一时间大脑仿佛短路一般,颤道:“我真的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啊,我从医院一出来就直接回来了,除了你我还能见谁……?”

“别跟我打迷糊。”易辞洲打断她。

他弯下身子,轻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舒晚,我只问你一句。”

“什么?”

“你爱的人,到底是易辞洲还是易边城?”

话音刚落,舒晚瞳孔倏地紧缩起来,半张着嘴,却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她曾经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给过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也许是易辞洲,但那只是童年时光里一个短暂的回忆。

她长大后见到的这个人,那婚前半年的蜜恋,才是她这两年难以割舍的情愫。

可是回过头来一想,如果不是小时候那天下午的暖意相遇,她又怎么会爱他爱到骨子里。

见她犹豫不决,易辞洲也耐心告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出来?”

他长臂一伸,就将呆滞的人拽进了怀里,舒晚一慌,不由挣扎了一下,而落在男人眼里,却是那么的碍眼刺目。

她在抗拒,她在抵触。

她跟他上床,无非不是因为以前的那个“易辞洲”,她嫁给他,也是因为那束死得早的“白月光”。

所以呢,他算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易辞洲低着头,冷冷看着怀里的女人。

舒晚害怕得紧,两只手防备式地紧紧护在自己的胸口,满眼的害怕。似乎躺在她怀里,就是一种难捱,就是一种煎熬,就是一种痛苦,甚至连一分一秒都坚持不下去。

她开口,弱弱啜道:“是……是……”

可她真的说不出来。

易辞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她,侯着她,脸色越来越差。

然而很久过去,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突然,他发狠地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面对自己,然后掰开手中的那板药,将所有的药片猛地往她嘴巴里塞,“跟我在一起有那么痛苦吗?!让你他妈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下,苦涩的药片顺着舌尖弥漫散开。

舒晚惊恐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只能埋着头疯狂抵触他,她把身子往后仰,干呕着将一大堆避孕药给吐了出来。

一不小心,就吐了男人一身。

她几乎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啜不成声。

易辞洲眼眶一红,不再多说,三下两下将衣服尽数脱去,然后抱她扔在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欺身压来。

舒晚顿感头顶阴影袭来,颤抖着就往后躲,然而哪及男人速度,手脚立刻被桎梏住,动弹不了。

沉重的吻深深顺着口舌,将那些药的滋味一点点舔食殆尽。

舒晚呜咽着躲避他,喉咙发出嘤嘤的声音,“别这样……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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