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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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角落有一面专辑墙，整整齐齐摆放着暗尘乐队所有版本的专辑。
晚心抽出那张逃亡玫瑰，晚心很喜欢这一张专辑，里面一共五首歌，每一首歌都是晚心的心头好。
两个女孩窝在公主床上听了一下午的暗尘乐队，一些叛逆，热血，中二的旋律填满这悠长的夏日时光。
直到傍晚来临，落地窗外的天空被霞光染成橘色，她们才按下关闭键。
临走之前，程星问：“你和你哥怎么了？”
晚心摆摆手无奈地说：“我哥觉得我有病，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觉得他才有病。”
程星梗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来帮吴宙劝晚心去看医生的。
“星星，你明天还来找我玩吗？”晚心拉着她的手，不舍地说。
程星点点头：“来。”
晚心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好，明天见。”
天色已晚，吴宙不放心程星一个人回家，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在车上，程星跟吴宙复述晚心的话，吴宙若有所思地扶额。
因为看医生这个问题，两兄妹现在剑拔弩张，吴宙很苦恼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医生是一定要看，但晚心的情绪也要顾及。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程星，如果程星也做不到，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吴宙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傍晚时分，正是饭点，烟火气飘进吴宙半开的车窗。
这种味道让人不难受，吴宙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全身的神经被温柔地抚摸，以至于程星跟他道别之后，他还迟迟没有把车开走。
车窗完全落下，座椅轻轻往后放，他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上面，目送程星的背影离开。
天已经完全黑了，几盏有年代感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有一个清冷的少年站在灯下，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程星看到谢嘉木的那一瞬间，内心雀跃起来，她朝着谢嘉木的方向小跑过去。
他哥在等她回家，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在程星离谢嘉木仅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谢嘉木毅然转身，往楼道的方向走去。
“哥！”
程星叫他，谢嘉木没有应，仿佛没有听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哥，你等等我。”
程星追上谢嘉木，挽住他的胳膊，谢嘉木没有把手抽出去，默许了程星的动作。
“哥，你是不是在等我？”程星的嘴角掩不住笑意。
对于没有意义的问题，谢嘉木不允回答，两人并肩上了楼梯，谢嘉木还没有抽条，只比程星高一点点。
“哥，我今天去陪晚心了，她…”
“她怎么？”谢嘉木问。
“她看起来不太好。”笑意从程星脸上消失，“吴宙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不肯去。”
“吴宙找我帮他，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谢嘉木停下脚步，“不想去就别去。”
“给她点时间，会好的。”
只要是伤，总会好的，可怕的是痊愈之后留的疤痕。
谢嘉木觉得自己灵魂深处的疤痕，是永远不会好了，但晚心，会好的。
程星陪了晚心半个多月，在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晚心终于肯踏出家门。
8月25日暗尘乐队来梧城开签售会。
提前好几天晚心就开始准备见面会要穿的衣服，要背的包包。
签售会那天，陪同晚心去的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不放心妹妹的吴宙，不放心闺蜜的程星，不放心程星的谢嘉木。
吴宙开车，谁也不想坐副驾驶，三个半大孩子挤在后排，吴宙自嘲说竭诚为公主们服务。
晚心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签售会在梧城中心广场，8月末梧城像一个小火炉，广场人山人海，挤满来看暗尘乐队的人。
虽然现场有不少安保人员，但抗不住人多，现场秩序非常混乱。
吴宙担忧地看向晚心，想说算了，人太多，回去吧，但看到晚心满眼期待，又把话咽了下去。
程星牵紧晚心的手，两人拿着专辑往人群里挤，谢嘉木和吴宙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追随着她们。
“请问能帮我写个to签吗？”
余尘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右边耳骨上坠着一个金属十字架，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孩。
“写什么？”
余尘的声音带点磁性的嘶哑，唱歌十分有个人风格，说话也十分好听。
女孩想了想说：“晚心，我在你身边，你要勇敢往前走。”
“晚星？”余尘问，“星星的星吗？”
女孩身边那个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孩说：“不是，是心脏的心。”
余尘低头写下这句话，写完把专辑还给穿白色卡通短袖的女孩。
拿到签名专辑，程星牵着晚心的手往外走，走到人少的地方，程星把专辑给晚心，“送你。”
程星想对晚心说的话写在专辑上了，她希望能借助偶像的力量让晚心快点好起来。
晚心拿着手里的专辑，眼睛都红了。
“你可不要太爱我了。”程星笑着打趣。
“星星，我爱你。”
“我永远爱你。”
程星捏捏晚心的小脸，“我也爱你。”
我们永远做朋友，时间拆不散的那种。
时间一晃，新学期开始了，他们按部就班地进入了初三。
吴宙要去外地上大学，不放心晚心一个人在梧城，想让她转学跟他过去，晚心拒绝了。
家里的阿姨，都是从小照看晚心长大的，跟她感情深厚，不愁没人照顾，更重要的是梧城还有程星，晚心舍不得和朋友分开。
拗不过妹妹，但实在是放心不下，吴宙只好每个星期周五从临州飞回来陪她过周末。
日子恢复如常，晚心一点点变回那个开朗乐观的小公主。
谢嘉木的成绩也在稳步提升，每次月考都能前进一百多名。
十一班的座位调整了好几次，除了谢嘉木，大家多多少少有些变动。
程星对此意见很大，放学路上忿忿不平地说：“我要去投诉你们班主任，我一定要去投诉他。”
晚心咬着棒棒冰问：“你知道怎么投诉吗？”
程星想了想说：“写信去校长室。”
“打电话给教育局。”
“就说…”
晚心问：“说什么？”
“说刘老头欺负我哥。”
程星越想越委屈，这明明是刘老师针对她哥，大家都换位置，只有她哥铁打不动地坐垃圾桶旁边。
当事人谢嘉木却跟无事发生一样，安静地看单词本默读例句。
“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程星坚定地说。
谢嘉木抬眼看她，把思绪从英语中抽离出来，淡淡地说：“是我跟刘老师申请的。”
“啊？”程星吃惊地张大嘴巴。
“为什么啊？”晚心也好奇。
“习惯了，觉得挺好的。”
谢嘉木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但程星还是觉得她哥受了委屈，只是他不想说。
程星私下找过张衡，其实也不算特意找，算是偶遇吧。
周六傍晚，李敏尔做饭做到一半发现家里没有盐了，打发守着电视机旁边看偶像剧的程星去买盐。
程星拿着十块钱不情不愿地走出家门，买了盐还有几块钱，程星拿了一包薯片。
结账的时候就碰到张衡，张衡这学期抽条了，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清秀多了。
“张衡。”程星叫住他。
张衡拎着一袋子零食，不好意思地笑，“程星。”
不过就是叫了一下名字，不知道张衡在脸红个什么，程星无语。
程星扫了一眼张衡的袋子，全是可乐薯片方便面等零食。
“吃这么多零食，对身体不太好吧。”程星纯属没话找话。
张衡连忙否认：“不是我吃，家里来了几个小孩，买给他们的。”
“哦。”
两人一起往外走，走出便利店张衡突然说：“程星，我暑假一直在运动。”
程星漫不经心地说：“你看起来是瘦了。”
张衡言语之间带有笑意：“还在努力减肥中。”
程星说:“那你加油。”
张衡低头内敛地笑：“谢谢。”
“对了，我哥最近在你们班怎么样？”
知道谢嘉木和程星不是那种关系后，张衡再也没有针对过谢嘉木，但因为谢嘉木为人冷淡，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接触。
程星问到，张衡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回答：“你哥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干什么都是一个人，这句话可把程星心疼坏了，她下定决心要去多陪陪谢嘉木，不让他一个人。
谢嘉木不知道程星的内心想法，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孤独，他从不害怕独来独往，从不介意一个人。
然而比孤独更容易习惯的是程星的陪伴。
他有时候会想程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待在他身旁，在学校，在家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上课睡觉，他都能看到她。
一抬头，程星在看书。
一抬头，程星在吃冰棍。
一抬头，程星睡着了。
看到她，他会很安心，偶尔她不在的时候，他会恍惚，心里空落落的，写题看书都不得劲，像缺了什么一样。
但还好，她从来不会离开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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