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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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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蛊,七年不可破杀戒。

从归期城至今,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只要再等五年,便此生此世不必担忧。

可一想到还有五年,还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南高翎就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如今一切不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吗?

五年很快就会过去。况且知晓离人蛊的除了关在死牢里的玉弘蝶,就只有个无影无踪的白慕容。司马云沚那边不必担心,因为尹洛很清楚,只有看守好司马云沚,守好这离人蛊破解的秘密,司马云沚才能好好活着。

他小心地翻身下榻,走出寝殿。

枭木和江鸣站在宫院里值守。

深冬寒冷异常,沐之不喜欢光秃秃的石板地,宫院里便不曾清扫积雪,仍旧白茫茫的一片。

江鸣捧上银雪剑,南高翎随即持剑挥舞。

银雪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发出划破空气的“呜呜”声。

看着南高翎剑法狠厉非常,枭木觉得很奇怪,怎么南高翎仿佛是在与空气中看不见的敌人厮杀一般,否则他的眼神为何那么恨。

南高翎一边挥剑,一边声音冰冷地开始说:

“从明天开始,江鸣负责彻查宫中侍卫、乐师、朝臣,包括御厨——只要是出现在宫里的男人,一个都不可放过,每个人的身份来历都要查得一清二楚;枭木去打点泰兰城驿馆,务必将整座泰兰城滤得干干净净,此外从京都到泰兰城的路上,你同时准备五条路线,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和护卫,朕会在临行前告诉你走哪条路。”

“属下遵命。”江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银质的面具闪着冷光。

枭木在一旁犹豫片刻,道:“皇上,只要出了宫,离了二十万禁军的皇城护卫,那去哪里都太危险。您知道的,从您与娘娘大婚前到现在,大楚和云炎的人就一直在宫外徘徊。哪怕打点五条路线用来迷惑敌人,可泰兰城是大城,人多眼杂,敌人很容易藏匿。出宫就等同于将皇后娘娘暴露在敌人的爪牙下,再怎么小心应对,都不如在宫里安全。”

南高翎收起银雪剑,淡淡道:“宫里太闷了,她不喜欢。”

枭木想起南高翎每天都会想出一个新法子与沐之玩耍,可快一年的时间,南高翎几乎将所有可以想到的法子都用尽了,就连临朝和批奏折也拴不住沐之了。

“皇上,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您大可以纳妃,找几个女子来叫娘娘吃醋,要是成天忙着与女人们勾心斗角,娘娘可能便没有心思再出去了。”枭木建议到。

南高翎收起剑,一身汗水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没有任何考虑,他只道:“爱生妒,妒生狂。朕知道那滋味,断不会叫她受那痛苦。”

南高翎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脱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跳进院子里早已干涸的水缸中。那缸是盛夏时盛水莲给沐之观赏的,此时里面只有一层没过小腿的积雪。

“皇上,您当心着凉!”枭木叫到,他穿着厚厚的冬衣和铠甲都觉得冷,看着南高翎只穿着一条袭裤露在寒风中,他简直都想替南高翎打个哆嗦。

江鸣从一旁提出个大水桶,里面装满了新打的冬井水。

南高翎舀起一大瓢水,全部浇在头上。一瞬间,他身上所有蒸腾的热气全部被浇灭。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南高翎不断地舀起冷水,往全身所有地方泼去。很快,他就从一开始的浑身哆嗦变得僵硬麻木,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

枭木吃惊极了,却也明白南高翎为什么这样。

南高翎一直不想沐之出宫,可他终究不忍她长日烦闷。他需要时间去筹谋布置宫外的一切,更希望出宫的那天来的越晚越好。

枭木回头望了望殿里温暖昏黄的灯火,再看看已冷的浑身发青的南高翎。他很想无奈地叹口气,可南高翎的脸上却那么坚决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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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沐之睡醒睁眼,发现南高翎还睡着,时间却早已过了临朝的时辰。

她去推南高翎,立马摸到他浑身滚烫。

她伸手探他的额头,只觉得烫得吓人。

“江铃!宣太医!快!”她急声叫到。

太医很快就来了,为南高翎探了探脉,道:“皇后娘娘,皇上这是邪风入体,故而骤然高热,且皇上脉象虚浮,可见邪风甚厉。”

沐之知道南高翎是受了风寒,可古代人感冒和现代人感冒可不一样。现代人可以抽血化验,打针拍片子,中药不行就上西药,古代却只能靠中药和身体硬扛。一个小小的感冒可能就会让人丢了性命。

太医开了药方,宫人们也紧张地忙碌起来,熬药,煮药膳,准备冰敷的帕子。

沐之一直在榻边守着南高翎,时不时摸他的额头,却见他根本没有退烧的迹象。

沐之想,一定是昨天她故意藏起来,叫他在冬风里找了那么久,害得他又急又冷,所以才生病了。

她心里又愧疚又着急,看都不看江铃端来的茶水和膳食,只不停地为他淘帕子冰敷。

除了那次山洞中受伤,南高翎从来没有生过病,这还是他第一次病得这么厉害,双目紧闭着,脸因为高热而烧得通红。

沐之将脸贴在南高翎滚烫的脸上,心疼地直掉眼泪。

南高翎高烧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他想说话,但喉咙疼得发不出声音,一偏头——沐之就坐在榻边,趴在他枕头旁,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费力地伸手去摸她的脸,才刚一碰到她,她就立刻醒了,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哭道:“高羽,你终于醒了......”

南高翎真的病得很严重,虽然高热退了,可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下榻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病就从冬天病到了春天,已是三月开始化雪的季节,南高翎却还是整日病恹恹的。

沐之早就忘了出宫那回事,只每日守在南高翎榻边,连三步都不肯离开。

南高翎担心朝堂政事,沐之便命病榻前奏事,每天用很短的时间接见有要事启奏的大臣,将所有奏折一封一封念给南高翎听。

厨房每日都做药膳粥和精致可口的小菜,沐之便一勺一筷子地喂给南高翎。

南高翎每天都要睡很久,沐之便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看着那刀锋一样凛冽的眉眼轻轻阖着,那白皙的面容上满是病色,她只觉得心疼极了。才发觉原来他也是这样一个脆弱的需要照顾的人。

等南高翎醒着的时候,沐之便搜肠刮肚地回想在现代时听过的笑话,一个个讲给南高翎听。

有时她会坐在榻边绣荷包,窗外化雪的声音滴滴答答,殿里只有暖炉燃烧的噼啵声,他躺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有化不开的笑意。

他喜欢听她念书,虽然念得坑坑巴巴断句都不对,可他喜欢看她疑惑地凑近某个字的可爱神情,更喜欢听她昆山玉碎似的声音。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若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他真情愿一直病下去。

春暖日盛的时候,他裹着大氅坐在殿门口,沐之就在树下跳舞,弹琵琶,那情景美极了。

但沐之是个耐不住的性子,每次刚弹一会儿琵琶,就开始爬树爬屋顶。她将屋角阴影里最后一点雪捏成雪球,兴奋地拿给他看。

看着那双白莹莹的手里握着个绒绒雪球,他忍不住亲亲那手指,咬了一口雪球。

她急得直叫:“你身子才好一些,不能吃冰的!快吐出来!”

她将两手捧在他嘴边,他却故意闪躲着不吐,叫她气恼。

她便俯身吻上他嘴唇,将他口中那冰冷的雪水吮走。

咽下雪水,她正准备好好训斥他一番,却见他眼神柔软地望着她,那双令所有人都害怕的蛇眼,只在她面前露出最不设防的脆弱和温暖。

她一直愧疚,觉得是她令他生病了,也至今未告诉他那日立风带她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她觉得两个人之间不该有这样的秘密,可每次话到嘴边,她又莫名地说不出口。

趁着南高翎每日休养睡觉的时候,她会到宫里各处走走,专门去那些她没有去过的地方,最冷僻人少的地方。

江铃和江鸣一直陪着她四处走,她也突然察觉出两分滋味来了,江铃和江鸣对她似乎看管大于保护。

江铃倒是好办,三言两语便能支开,但沐之觉得江鸣这小子自入宫以后就性格大变,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而且无论沐之找什么理由支开他,江鸣都有一千种法子应对。

她叫江鸣去采束花,江鸣便轻功飞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抱着一大捧花回来了;她说渴了,叫江鸣去倒杯水,江鸣便能变戏法似的从腰后拿出个水囊。她又道“我想喝热的”,江鸣就会将水囊递进两分,简短道:“是热的。”

她觉得自己要是会轻功或者什么武功就好了,也许就打得过江鸣。她便叫江鸣教她武功,江鸣不肯,而且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沐之很生气,可又想不出任何好法子支开江鸣,无法去之前立风带她去过的月央宫暗道。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先是在一处废弃宫宇里发现了许多雕刻,都是用各种名贵木材刻的,工笔精妙,栩栩如生,刻的全是些恐怖的凶煞邪神。每个雕刻的底部都刻着“阮轼”二字,沐之隐约记得,那是南高翎在民间时的化名之一。可她从来没听南高翎说过他会雕刻。

除了雕刻之外,还有整整一匣子三寸长的奇怪钉子,白莹如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她好奇得很,不知南高翎以前还有这种爱好。

江鸣道:“人都会变的,心会变,习惯也会。从前喜欢的东西,也许慢慢就不喜欢了,从前恨的东西,也许慢慢就会爱上。”

对于江鸣道法密语一样的言辞,沐之翻了个白眼,继续在宫殿里走,却发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有笔墨纸砚,有玄色绣鹤的衣衫,许多衣物起居的东西。

所有东西都被包裹好,整整齐齐地放在空空的青石砖地上,像是有人收拾好行囊寄放在这里一般。

后来她又走进一处九重楼,名叫九霄殿,据说曾经被火烧毁过,如今已经修缮完毕。

令她意外的是,这九层高楼里没有太多装饰,也没有任何居住的迹象,只从第一层开始,层层挂满了她的画像,粗略一数,竟有近千幅之多。

一层层画像盘旋上九楼,十分壮观。

那画像中有她抓着毛笔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有她穿白衣骑着金马的,有她持着一把乌金色大刀神态警戒的......那所有画像里都是她嬉笑怒骂的神情,且画笔细腻至极。

那画像里分明是她,可那画中人的衣裳她却从来没穿过,比如那身玄色的大楚宫袍,十分华丽,她却一次都没见过。

看着一副她穿着男装的画像,她奇怪道:“我是在红袖醉天楼里穿过男装来着,可我从来没穿过这么昂贵的白锦,还有那头上怎么有一支冰蓝色的玉笏?我可从来没戴过。”

江鸣一直在一旁沉默着,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沐之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出了九霄殿,她便直接往死牢而去。

江鸣没有拦着她,她一直走到死牢门口,那个她上次随立风见过的狱卒十分恭敬地朝她行礼,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她没有吭声,径直走过王川贝的身旁,进入死牢。

“为什么不点灯?太黑了。”她说到。

王川贝在一旁回话:“娘娘,这死牢本就是为惩罚犯死罪之人而建,黑暗也是一种惩罚。”说罢,王川贝点起两杆灯笼为沐之照路。

一看到那长长的黑暗的走廊,沐之便想起那个坐在黑暗之中的瘦削的男人,那绝色清俊的面容。

江鸣还在身边,她不敢直接走过去找玉弘蝶,便装作游览似的,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看过去。

有的牢房里躺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人,浑身脏的看不出人形;有的牢房里的人蜷缩成一团,待在角落里,听到她的脚步声便吓得瑟瑟发抖。

有一个牢房倒是特别,里面关着两个人。但沐之走进一看,却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嗓子一咕嘟,便想干呕。

只见两个没有四肢的人正赤身裸体地趴在牢房地上,四肢从根部被砍去,已经结了皮肉,整个人只剩光秃秃的躯干在地上蠕动着,满地都是屎尿污迹,两个人便在那一堆污秽中啃食着地上发霉的馒头。

两人皆披头散发,双目被刺瞎,鼻子也被割掉了,只露着两个黑黑的鼻孔,但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因为那男人身下的玩意儿一直在地上拖来拖去,已经磨得腐烂了。

沐之剧烈地干呕了一阵,江鸣从一旁递上水囊。

温热的清水让沐之恢复了许多,她强忍着恶心去看那两个“人彘”,问江鸣:“这两个人是谁?犯了什么罪要被弄成这样?”

一听见沐之的声音,那两个人彘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朝沐之爬来,一边啊啊大叫着,一边拿头狂撞铁栅栏,吓得沐之连连后退。

江鸣赶忙扶住沐之,一剑刺向牢门,利剑在那个男人彘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两个人彘又害怕地缩了回去,像蛆虫一样地在地上不停挪动。

在方才两个人彘啊啊大叫的时候,沐之看见了他们断得只剩一截的舌根。

“他们是谁?”沐之吓得脸色苍白。

江鸣道:“周紫萝,周晟。”

沐之没有听过这两个名字,“为何要把他们弄成这样?”

江鸣想了想,道:“周紫萝曾火烧九霄殿,使秦如愿与皇上反目成仇,所以皇上罚她。”

沐之听宫人说过,秦如愿就是那个出逃至今的妃子。

“那周晟呢?他又犯了什么罪?”沐之又问。

“没有抓到皇上最想抓到的人,叫那人跑了。”江鸣回答。

沐之还是难以接受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她从不知南高翎有这样狠毒的一面。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唉......”她不忍再去看周紫萝和周晟。

江鸣却道:“尹洛将他们二人送来的时候,周晟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皇上只是让他们保持这个样子活着而已。他们已在这里两年了,还将继续在这里捱到死。”

这话音落下,沐之清楚地看见那两个人彘的脸上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她不敢再停留,继续往前走,却见有些牢房中已只剩森森白骨。

终于走到上次到过的地方,沐之看着昏暗的光线里,玉弘蝶那两只空空的袖管,忍不住问:“他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为什么要砍他的手?”

不等江鸣回答,玉弘蝶轻笑道:“从永安大殿前那一战至今,已快四年了吧。至于手么,好像是因为有些人想知道梦追城的所在。”

沐之心中不忍,却十分敬佩玉弘蝶如此意志非凡,这一路走来,她见到的每个死囚不是疯了就是像活死人一样,唯独玉弘蝶虽然眼瞎,没有了胳膊,却神情无比平静,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那你为何不说出什么梦追城所在,那岂不就能保住手了?”她问到,觉得这男人如此姿容绝世,没了胳膊实在可惜。

玉弘蝶笑道:“那可不能说,那是她告诉我的最深最大的秘密,我可不能辜负了她。”

沐之叹口气,“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付出,比你的手都重要吗?”

玉弘蝶淡淡道:“哦,比我的手,比我的命都重要。谁叫我这辈子就她一个......朋友。”

沐之心中对玉弘蝶又添几分敬佩,却听玉弘蝶叹息一声,声音里带了无比悲伤,“可惜那个孩子没有熬住。什么老虎凳,十指针刑,鞭刑,滚铁烙,他都熬住了,可当刑官要砍他的手,告诉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拿刀习武的时候,那孩子便怕了,说出了梦追城的所在。”

“那......他得到释放了吗?是不是已经被放走了?”沐之说完就意识到绝不可能,依南高翎的性格,他不可能放走那孩子。

果然,玉弘蝶道:“他刚一说出梦追城所在,就被砍了胳膊,他便咬舌自尽了。”

沐之脑海中浮现出那壮烈的画面,不觉眼眶湿润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玉弘蝶轻声道:“陌影十七卫,只有这个名字。”

陌影?沐之突然想起那天劫持她的那个自称陌影一卫的男人,那个她这副躯体的旧相识。

她突然觉得事情也许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她总能遇见些认得她的人,这些人又为什么都与南高翎有关系?沐疾铮,陌影一卫和十七卫,还有玉弘蝶,他们不是被南高翎追杀,就是已经被杀了,或者被关在牢房里。

她又想起她两次脱离南高翎的视线后,南高翎那阴鸷的眼神。

她原本愧疚于自己有秘密瞒着南高翎,没有将立风带她进入地道的事告诉南高翎。可现在她才突然发现,其实南高翎一直都有秘密瞒着她。

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她问玉弘蝶:“你懂诗文吗?我一直想找个诗文先生来着,你要是懂得话,我叫人放你出去,你教我诗文。”

她相信玉弘蝶能听出她的意思,谁料玉弘蝶却道:“我不会。”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急了,便又道:“那你会算账吗?宫里那些账本看得我头痛,你要是会算,就同我一起出去。”

玉弘蝶又道:“我不会。”

沐之心中大呼:这人是不是在牢房里呆傻了?我在帮他找借口出牢房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玉弘蝶笑道:“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想会。我只想在这牢房里坐着,就像你大婚的那天,我听见那喧天的礼乐声,只要知道你幸福,就都够了。我若是出去了,只怕某些人就要害怕了,某些人一害怕便要动手杀人,那你就不会幸福了。”

沐之听得云里雾里,只得无奈地对一旁的王川贝吩咐道:“给他换身干净衣服,每日要替他梳洗打扫,不许苛待他。”

江鸣皱眉,“为什么?”

沐之冷冷地看了江鸣一样,“我敬服这人是不屈不挠的英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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