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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奇怪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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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冬的时候,一连下过两场雪,皇宫四处已白茫茫一片。

沐之和南高翎陪着大嗷打雪仗,沐之一会儿偷偷将雪球塞进南高翎后衣领子,冰得他直打哆嗦,一会儿又抱着大嗷在雪地里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沐之和南高翎将雪堆在一处,捏捏滚滚出四个大小不一的圆球,叠在一起堆出了两个雪人。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沐之打量了会儿雪人,而后拔下大嗷身上四撮毛发,团成一小团,塞在了雪人脸上,充作眼睛,“这样好些了,但还是少点——江铃,去拿两根胡萝卜来。”

沐之将两根胡萝卜分别安插在雪人脸上作鼻子,雪人瞬间看着有了些生气。

南高翎从后面拥抱着沐之,“哪个是我,哪个是你?”

沐之指指那个胖一些的雪人,道:“这个是你,那个好看些的才是我。”而后对江铃道:“去拿纸笔来,我写上名字,便可分得清了。”

待江铃走远,南高翎将其中一个雪人的鼻子拔下来,插在了肚子下部的位置,道:“何必呢,这样不就分得清了。”

沐之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去捶南高翎,“流氓!色鬼!”

南高翎哈哈大笑着将她捉进怀里,捧着她已冻得通红的手使劲呵气,心疼地捂了好一阵。

看着沐之黑发雪肤,那四周白茫茫的雪都不及她玉肤细腻,南高翎忍不住吻了上去。

沐之喜欢这种感觉,站在冰天雪地的洁白里,和最心爱的人亲吻。

南高翎总喜欢吻她,和夜里充满情欲的吻不同,他大多数时候只是细细地去品尝她柔软的唇舌,带着温柔和疼惜,反倒能吻得她满心甜蜜。

江铃拿了纸笔过来,老远就看见那二人又粘在了一起,便不敢再靠近。

院子里,立风一直跪在一旁侍候,冬风穿过他腰间的埙,发出低低的呜咽悲鸣。

大嗷抖落一身雪,走到立风身旁卧下。它看看低头垂手而跪的立风,又看看正沉醉拥吻的南高翎和沐之,最后走到那两个雪人面前,抬起虎爪,一爪打断了南高翎的那个雪人。

雪人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沐之脚边,沐之和南高翎才终于停下绵长的拥吻。

南高翎诧异地踢了踢雪人的脑袋,沐之不禁大笑:“哈哈哈——大嗷吃醋了,谁叫你敢在它面前占我便宜——哈哈”

沐之扑向大嗷,将那毛绒绒的大脑袋抱进怀里,大嗷却用力挣脱开,不满地朝沐之呜呜了一声。

南高翎挑眉,“大嗷只怕不是吃醋,是伤心了吧?”他说罢故意上前搂住沐之,当着大嗷的面狠狠地亲了沐之一口,果然,大嗷气得不停地甩脑袋,直拿大鼻孔朝南高翎喷气。

“我偏亲!”南高翎一口一口亲向沐之,每亲一下,大嗷便生气地跺跺虎爪。

沐之笑着推开南高翎,“好啦!别示威啦!连大嗷的醋你都吃!”

南高翎搂住沐之的腰,坏笑道:“吃啊,为什么不吃?我吃醋,你便得吃我——今晚上你休想跑——”

“混蛋!”沐之笑骂一声,羞得赶紧捂住了脸。

南高翎则搂住她笑道:“看来我们夫妻生活还是太少了,才叫你仍旧这么害羞——江铃——去取两本春宫图来呜呜——”

沐之急得一把捂住南高翎的嘴,“是不是非叫天下人都知道咱俩榻上那点事儿?你个流氓混蛋!”

南高翎索性去吻她手心,声音含糊道:“天下夫妻皆如此,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手心被他吻得痒痒,便去挠他咯吱窝,两个人又抱做一团闹起来,在雪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嬉闹一会儿又接吻。

大嗷气得围着二人团团转,见怎么也分不开二人,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南高翎脸上,不叫他再去吻沐之。

南高翎原本仰躺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金黄色的重物压在了脸上,一股骚臭味立刻钻进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大嗷好样的!”沐之笑得前仰后合,南高翎挣扎了半天才从大嗷屁股下逃脱,揪着大嗷的耳朵威胁道:“小畜生,你再敢这么对我,我便叫御厨把你熬成虎骨汤!”

看着南高翎那分明玩笑,却还是带着几分阴狠的眼神,大嗷畏惧地躲开他的手,跑到了沐之身后,喉咙里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像沐之诉苦求助。

南高翎气得直骂:“沐之,你曾说你那个时空有一种女人,叫什么绿茶是吗?我看大嗷就是头绿茶虎!”

“哈哈哈哈哈——”沐之笑趴在大嗷身上。

二人一直闹到晚膳时分,沐之玩累了,趴在一旁的榻上不想动弹,南高翎便将饭菜一点点喂给她吃。晚膳有沐之爱吃的红烧鱼,他便将鱼腹夹起,一点点剥给她吃。

关于沐之的事,只要南高翎在,他便从不肯旁人插手,大到泡澡洗发,小到穿衣穿鞋,他总是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沐之,屡屡让沐之哀叹:“唉,我好像四肢都退化了——这样下去,只怕上恭桶都得你抱着我去了——”

南高翎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轻轻的暴栗,笑道:“又不是没去过。”

沐之随即想起,有一次她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却又困得懒得动弹,南高翎便抱着她去恭房,将她放坐到恭桶上,耐心地等着她方便完了,才又抱她回到榻上,连手都是他帮她擦洗的。

沐之撑起头,晃悠着双脚,看着南高翎细心地为她挑去鱼刺,忍不住摸了摸他白皙的脸,道:“高羽,我好幸福呀——”

南高翎将一块挑好的鱼肉送进她嘴里,就势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是。”

沐之正眉开眼笑地在榻上打滚,满心甜蜜得紧,却见南高翎又靠近她耳边,低声道:“那等晚上就寝了,也叫我幸福幸福如何?”

她立马反应过来,羞得两颊绯红,爬下榻就往外跑,“休想!看你抓不抓得着我!”

南高翎好整以暇地放下碗筷,故意撸了撸袖子,挑眉坏笑:“好啊,今日我若是抓到你,必将你就地正法——”

沐之吓得跑出殿门,江铃赶紧抓起披风跟上去,却被脚下的冰雪滑了一跤,等她爬起来的时候,沐之早溜出宫门跑没影了。南高翎则两步轻功飞起,越过了宫院的大门,朝沐之追去。

很快,江铃便听见了沐之的嬉笑声。

沐之一路朝前跑,一路都有侍卫给南高翎指路,南高翎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

沐之只得避开所有侍卫的视线,往最黑最偏远的地方跑去。

经过一处宫院,沐之悄悄开门进去,躲进了干枯的浅井里,屏住了呼吸。

南高翎推门走进宫院,四顾一圈却不见沐之,仔细听了听,也并未听见沐之的呼吸声。

沐之偷偷扒出井沿,看着南高翎那疑惑茫然的神色,乐得她差点笑出声。

她重新缩回枯井里,听见南高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正想从井里爬出来,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她。

以为是南高翎故意去而复返地逗趣她,她笑着扑进那双手的怀抱,在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后愣住,“立风?”

立风将沐之放在地上,缓缓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她。

沐之尴尬地咧咧嘴,心想误亲的只是个小太监,南高翎应该不会生气吧。

“高羽走了吗?”她问。

立风道:“已经走远了。”

“哦。”她应了一身声,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感觉这立风似乎长高了许多,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先前立风一直恭敬地弯着腰,此时却舒展腰身,站得笔直,完全不似平时那恭敬谦卑的样子,竟隐隐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度。

她很少见哪个宫人敢在她面前站得这么直,当然了,她原本也不在意这些。

“娘娘要回养元殿了吗?”立风问到。

沐之还想让南高翎再着急会儿,便道:“先不回了,四处走走吧,这是哪里,怎么如此冷僻?”

立风指了指宫门上已被枯萎的藤蔓缠绕得看不见字的牌匾,道:“月央宫,从前白慕容住的宫宇。”

她好奇地打量着荒废的宫殿,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沉重的宫门。

已是寒冬时节,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枯黄野草,覆满了一尺高的白雪。只见一大片空地上隐约有烧焦的树木残余,宫殿都还是烧毁了些许的残缺模样。

“里面有很好看的地方,要去吗?”立风走在前面,回头对沐之说到,手里还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沐之觉得立风语气活脱脱像个诱拐少女的人贩子,但想想在这皇宫里没人敢拿她怎么样,人人都怕南高翎,她便随立风继续往荒芜深处走。

穿过野草丛,绕过废弃的宫殿,只见后院的雪地上立着一株细弱的犀梅树,树干只有手腕粗,却开满了灵动洁白的犀梅花。

她忍不住走进犀梅树,对着花朵深吸一口气,只觉一种前所未无的美好香气充斥了整个身体。

“喜欢吗?”立风问。

沐之觉得立风今日说话很没有规矩,她细细打量他,却见他从头到脚都十分普通,瘦瘦高高的,穿着太监宫衣。只是那双眼睛非常奇怪,十分深情款款,从容得不像是一个小太监该有的眼神。

立风注视着她,又问:“喜欢这犀梅吗?”

她摸摸犀梅那又薄又白的花瓣,眼神黯然道:“不喜欢,看着叫人伤心。”

良久,立风道:“我再带你去个地方,你也许会喜欢,但不许告诉皇上,可以吗?”

连她是魂穿而来的这件事她都告诉南高翎了,她实在没有任何秘密瞒着南高翎。她总觉得做一件不许告诉南高翎的事很不好,但又莫名觉得很新鲜。

“皇上若知道了,只怕会惩罚我,所以我带你去,你不能告诉皇上。”小太监又说。

沐之想起南高翎对宫人的严苛,便许诺应承,立风便走到一处废弃宫殿的台阶下,在一堆杂草和厚雪里摸索了一会,掀开一个暗板,跳进了暗道。

犹豫了一下,沐之也跳了进去。

四周是狭窄的地下暗道,鼻腔里只能闻见潮湿阴冷的泥土味,沐之看不清黑暗之中有什么,不由有些紧张。

“怕吗?我扶着你。”说是扶,立风却直接牵住了沐之的手。

从来宫人们搀扶她,都是端起手臂来叫她扶,还是第一次有宫人敢来直接牵她的手。

但她也不是很介意,毕竟暗道狭窄,只容一个人传过,也的确不适合搀扶。

她便由立风牵着她,一直往更深更远的黑暗里走去。

立风的手可真暖。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走了许久,立风敲了敲一处墙,墙板被移开,昏黄的光线出现在眼前。

沐之觉得很刺眼,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

“其他人呢?”立风问到。

移开墙板的那人回道:“都睡踏实了,放心吧。”

沐之放下手,这才发现又多出来一个穿着狱卒衣服的陌生男人。但奇怪的是,那男人一见到沐之,表情十分震惊。

立风打手势示意噤声,那狱卒便强忍着没有说话,眼睛却仍激动地看着沐之。

沐之随立风走出暗道,却见竟是在一处牢房之中。眼前是长长的黑暗的走道,两边全是铁窗牢房,散发着草垫腐朽潮湿的霉味。

虽然眼前这情景一点都不好玩,但沐之却很好奇。

立风举起蜡烛,拉着沐之往黑暗的走道尽头走去。

烛火停在最尽头的一间牢房门口,隔着严密的双层铁牢门,沐之隐约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坐在黑暗中。那身影衣衫破败,露出皮肉的地方全是厚厚的疤痕。

听到脚步声,那黑暗里瘦削的身影缓缓起身,脚腕上沉重的枷锁哗哗作响。

看着那昏暗光线下慢慢升起来的摇晃的黑影,沐之莫名地觉得恐惧不安,她觉得那黑影活脱脱就像一副死而复生的骷髅。

黑影靠近,隔着两层铁栅栏,一张无比苍白却绝色的男子面容出现在沐之眼前。

“沐之,你来了。”

沐之很奇怪,这牢房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听八卦的狱卒们说的吗,皇后娘娘闺名沐之?

她仔细打量那男人,大概是由于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缘故,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几乎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那眉眼出奇得好看,一双眸子十分清俊却又带两分女子的妩媚,叫他显得更加俊容绝世。

这真是个好看的男人。沐之想。只是可惜那双眼睛灰蒙蒙的没有焦点,似乎早已在黑暗中退化了。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沐之问到,随后看了看那男人空荡荡的袖管,忍不住又问:

“你为什么没有胳膊?”

她听见那男人轻笑一声,道:

“让我想想我是谁,从前有人唤我‘阿玉’来着,你知道吗?”

沐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被关在牢房里的男人,还有立风和接应的狱卒,这些人都太奇怪了。她开始思考这些人会不会是南高翎的政敌,试图将她卷进什么阴谋中。

她开始暗暗打量逃跑的路,立风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便轻声道:“别担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这里?这神秘的牢房里吗?这里没人会伤害我,难道外面那华丽的皇宫里才有人伤害我吗?她心中可笑,可看着立风的眼睛,她却莫名地信了这话。

玉弘蝶轻轻叹了口气,道:

“傻子,一百天,一百种蛊,不痛吗?”

她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玉弘蝶靠近铁栅栏,试图在那一点点他能感觉到的光线中去描绘沐之的脸,想象她如今罗裙云髻的模样。他很想打趣一下沐之这傻子,告诉她,早在那年初遇,他带着昏迷的她在星空下赶路时,他便知晓了她是女子。一个极擅药理的医者,怎会把不出女子的脉搏。

满腹话语在口,可他只是痴痴地望了许久,看着那模糊中闪光的朱钗,问:“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沐之想起从她来到古代的第一天一直到现在,她想起南高翎那寒冰之下汹涌如火焰的爱,道:

“我已和我爱的人成婚了,自然很快乐。”

玉弘蝶笑了,“那我便放心了。”

接着玉弘蝶又对牢门外的立风和狱卒王川贝道:

“带她走吧,别打搅她的欢喜。我宁愿她像现在这样。”

王川贝急道:“玉公子,那您呢?您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死牢里?”

“若她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那我便一辈子待在这里,有何不可。”玉弘蝶淡淡地说。

王川贝深深地叹了口气,“快一年了才等到这一次机会,为什么不按原定的计划一起离开这?”

玉弘蝶笑笑,一步步重新退回黑暗之中,缓缓坐下。

立风紧紧地攥着蜡烛,忽而又慢慢松下手,轻声道:“我知道了,那就陪着她吧......总好过回头面对过去。”

离开死牢后,沐之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奇怪的人和奇怪的话。

回到龙凤栖时已天黑,满宫的宫人都跪在院子里受刑挨打,南高翎脸色阴沉得像要吃人一般,一双蛇眼透出令人恐惧的阴毒杀意。

“高羽,怎么了?”她站在宫门口惊讶地问。

南高翎疯了一般地冲上来抱住她,声音竟是狂喜颤抖的:

“你又去哪儿了!找不到你!我害怕极了!”

她回抱住南高翎,张了张口,却没有将那奇怪的经历和那些奇怪的人告诉南高翎。

“那这样好了,下次换你藏,我去找你。”她笑到。

整整一晚上,南高翎几乎都没有放开过她,连吃晚膳时都一直牵着她的手。

他一遍遍问她到底去哪里了,她便一遍遍告诉他,只是四处走了走,却不想在偏僻的宫殿中迷了路。

不知为何,他越问,她竟越不想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他紧紧抱着她,低声地说:“别离开我,沐之,我只有你了。”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回抱住他,“不会的,因为我也只有你了。”

这皇宫这么大,这天下这么广,她魂穿而来,没有家人;他则丧父丧母,没有兄弟姐妹,亦是孤独地坐在皇座上。

他们相依为命,像两颗孤独的星辰靠在一起,用彼此的冷光取暖。

夜晚,他又去索要她的身体,带着前所未有的霸道和急切,虽不至于弄痛她,却让她第一次感到抗拒。

当他一遍遍索求的时候,她仿佛听见夜空里回荡起呜咽凄楚的埙声。

终于结束之后,她由他紧紧抱着,突然开口:

“高羽,带我出宫走走吧。这两个月天天临朝批折子,好闷。”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她,“好。”

这是第一次睡前无话,平日两人总是嬉嬉笑笑说个不停,非得在榻上闹好久才睡。这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温存,她慢慢睡去。

待她彻底睡熟,望着怀里那安静美好的脸庞,他突然开始感到害怕。

这是她第二次在宫里失踪了。他绝不相信任何巧合和迷路,他知道有许多手仍然蛰伏在黑暗中,只等着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便要跳出来夺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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