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就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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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并没有给您下毒，是您的体内本就含毒。只是今日吃多了芋丸，芋丸遇水发胀，激发毒性，才会导致您吐血晕倒。”玉暖小心地道。
宇夏心里心里咯噔一响，中毒？她衣食住行无不谨慎，居然还有人能给她下毒？！怒气填胸，宇夏捏着玉暖的下巴道：“你的嘴里最好不要吐出不该说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奴家明白。”玉暖心中稍定，“主子也没有这个打算，请公子放心。”
玉暖跪在地上看着宇夏离去的背影，耳畔回想起那人的话——“她会对你做什么我也不清楚。生之你幸，死之你命”，不由地打了个寒噤，继而胸口涌上大片劫后余生的庆幸。
宇夏回府后进了书房，关上门以后砸了十几样珍贵的瓷器才堪堪平复心情。哪个杀千刀的给她下毒！让她抓住，非抽筋扒皮不可！
深呼吸了三次，宇夏蹲下身去捡大的碎片，不慎割破了手指。宇夏“啧”了一声，翻着白眼把伤口用另一个手的手指堵住。普通人的血并无其他用处，处女的血可以促进双修，玄术士的血可以占卜......
若要说什么地方的地位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神殿面朝一片蔚蓝大海，满月升海，潮水翻滚。塔楼按六芒星的位置排列，六芒星的每个角上都有一个高高的塔楼，而六芒星的中心的塔楼更是高得似乎与天相接，占星台就在那最高处。“大师，陛下登基三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实应泰山封禅。太后问您，近日可有封禅的吉日？”宦者躬身恭敬地道，心跳如擂鼓。眼前的大祭司长一身黑色立领袍服，端庄肃穆。
身后的宦者打开四个个长约四十寸、宽约三十寸、高约三十寸的箱子。
大祭司长瞥了一眼宦者抬着的珍宝，淡淡开口：“五星连，景云现，天降祥瑞，封禅理所应当，下个月初五顺天意，合龙气，最适合不过。”
宦者闻之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大师，奴不打扰大师，这便退下。”
大祭司长转过身，宦者留下珍宝箱子离去了。
“把这里的东西分给众人。”大祭司长的神色浑不在意。
大祭司恭敬地应下，来到下一层，召来四名主祭。主祭跪下以首叩地，听命。
“把这些东西分给查阅圣书的人，他们要自用也好，送给别人也罢，务必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地找到‘长生卷’。”
“遵命。”
占星台上，“大师见钱眼开的做派若是被你的信徒看见了，唾沫都能把你淹死。”冷惊微似笑非笑，悠然地从柱后走了出来。
“废话少说。”大祭司长一改平和的表象，声音如冷涩冰泉。
“冷祯跟冷薇的儿子在哪？”冷惊微稍稍歪着头，目光幽深，仿佛潜藏着漩涡。
大祭司长面无动波，“随我来。”
拾阶而下，来到占卜人事的一处。圆顶形的屋顶，洁白光滑的地上一尘不染，墙面也是白净如雪，空无一物，只见接近大殿最深处的地方立着一面约两人高的大圆镜。圆镜的一周被一条青龙的尾部盘旋着，青龙高十几米，身上刻着数不清的金色符文，迸发出炫目的光晕，凌驾于圆镜之上，一双龙目如火。
冷惊微随大祭司长来到镜前。大祭司长双手快速翻动，做出一个复杂的印结，然后将自己的一滴血飞入镜中。圆镜飞快转动，镜面照耀开恍若实质的金芒。
片刻后，大祭司长再次睁开眼，道，“他死了。”
......
“大人，静妍公主召您入宫。”叶衷传报。
“什么事？”宇夏问。
“未说。”
宇夏换了衣裳，随内侍入宫。内侍领着她进入皇宫，来到花园。一阵冽冽寒风袭来，咔喀轻响，宇夏仰身下腰，一条铁锁链自宇夏上方快速扫过，瞬间又弯将过来欲圈住宇夏的身子。宇夏迅速旋身避开。静妍公主自树上纵下，铁锁链头直指宇夏鼻尖，宇夏侧过脸，伸手欲抓锁链，却见那细如手指的锁链上布满尖锐的刺。
宇夏微微眯睫，身体旋转着避开绕圈的锁链。“咻”的一声，一物飞来，击中宇夏的发冠，瞬间满头青丝散落，随着身形飞散。静妍公主惊了一惊，很快回过神，锁链向宇夏脸上击去。宇夏因头发散开而不豫，身体后仰，步形飘渺，移形换影间来到静妍公主手臂下。她手作刀式自下而上击中静妍公主的手腕。静妍公主吃痛，“嘶”的一声，锁链脱手而出。
宇夏看向地上的发冠，已经破裂，旁边是袭击物——一块玉佩。宇夏眸光更冷，看向出力的方向。那人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以手支颐，面容俊美，眼神散漫，红底金丝的衣袍显其倨傲与尊贵。
“冷大人何故击我发冠？”宇夏抱胸，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想看看你披头散发的样子。”冷惊微懒懒地挑了挑眉，笑意浅浅。
静妍公主朝宇夏走近一步，“宇夏头发散开的样子真是貌若好女呢！”
宇夏瞪了静妍公主一眼，道：“微臣天生丽质难自弃。”
“实话是实话，只是自己说出来不会脸红吗？”静妍公主神色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实话有什么不好说的。”宇夏道，“公主为何袭我？”
“本宫想报仇雪恨啊。”静妍公主的口吻理所当然。
“那成功了吗？”宇夏戏谑地笑道。
静妍公主缓了缓神色，眸光锁着宇夏，“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
“嘴上的狠话谁不会说？”宇夏下巴微抬，眨了眨眼，好似挑衅。百节索是有名的利器，静妍的招式也精，可惜火候不够。
静妍公主恼了，踩向宇夏的脚，左脚踩空，右脚又踩空，屈起膝盖对准胯下——
宇夏心里咯噔一下，错步闪开。
“宇夏！”静妍公主跺脚，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冷惊微身旁，蹲下身，用一双清澈的杏目诚恳地仰视冷惊微的眼睛，“师父，帮徒儿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静妍公主觉得对方连百节索都可以送给她，为她出头一下应该不会很为难吧。
冷惊微勾了勾嘴角，“可以。但仅此一次。”
冷惊微当了静妍的师父？宇夏看着二人的互动，这个情况出乎她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宇大人可要与我比划？”冷惊微漫不经心地道。
宇夏眸光轻动，“不必了，我知不是冷大人的对手。”
“宇大人真是谦逊啊，不比怎知道呢？”冷惊微懒懒地挑了挑眉，“是虫是龙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宇夏冷冷地盯着对方，“那么，就请冷大人赐教了。”她也想再看看冷惊微的手段！
静妍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两道人影就已经缠斗起来。急速的风声掠过，树木摇晃，落叶飞卷，毫不留情地将人的脸颊划出血痕。静妍公主忙退得远一些，划出一个圆弧罡气罩挡下劲气，聚精会神地看着二人的招式。
静妍公主看出冷惊微对付宇夏是游刃有余，根本没使全力，一阵解气。哼，宇夏对付她厉害得很，面对师父还不是不堪一击！
宇夏心中微惊，冷惊微这次用的不是凌诀派的招式，而是混合了至少七个门派的招式！他已经将这些门派的路数融会贯通，为己所用！
冷惊微一个闪身出现在宇夏身后，凝内力于右掌，目光轻蔑地举掌。掌风扫开宇夏的黑发，露出脖颈象牙般细致的肌肤，上面的两颗浅棕色的小痣令冷惊微双瞳一滞，手掌收劲转变方向，抓住了宇夏的右手，慢条斯理道：“够了。”
宇夏挣开冷惊微的手，端着笑脸，“谢冷大人手下留情。”
“比试而已，哪能用真功夫呢。”冷惊微笑意吟吟。
宇夏额上青筋一抽，“冷大人武功高强，宇夏佩服。”
“这是谁干的混账事？”这时，一道饱含怒火的厉喝传来。
众人朝声源看去，神态一片寒冷恼怒的太后正快步走来。
冷惊微和宇夏躬身拱手：“参见太后。”
静妍公主快步迎上去，行了礼道：“母后，是我与宇夏比武，才把这里弄成这样。”
“殿下说的是，都是微臣的错，跟冷大人——呃跟旁人无关。”宇夏眉眼低垂，声音透着一丝惊惶。
“冷大人？”太后颜色泛冷，冷淡地说，“你说呢？”
“外臣受殿下之托与宇大人比武。”冷惊微表现得坦然。
“静妍，你知错吗？”太后恨铁不成钢地喝斥。
一开口就是定错。
静妍公主心中涌起凉意，一双眼中浮着雾气，掷地有声：“母后为何声色俱厉？是因为我唆使两个人比武，还是因为这里的东西被破坏了，还是因为我我包庇了一下冷惊微？”
“你这是什么态度？！”太后脸色更加难看，“件件都是错还振振有词？”
“是错！”眼泪掉了下来，静妍看着太后的眼睛，“可如果是冀皇兄，你会这样吗？你怎么能这样！”
太后道：“住口！把公主带到慈宁宫。”
静妍闻之不禁打了个哆嗦，面白如纸。“住手！”大声喝令，语气坚决，许帝匆匆走来，神情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参见母后。”
“皇帝，哀家管教自己的女儿还不行吗？”太后彻底沉了脸。
许帝肃声：“静妍不止是母后的女儿，还是朕的皇妹。亲有过，谏使更。母后若是管教不当，朕就应当制止。”
“皇帝言辞凿凿，看来似乎都是哀家的错。那哀家就不管了。”太后愤愤甩袖而去。
一声轻轻的“母后”溢出，泪水滑下面颊，就这么没耐心，多管教一下都不耐吗？静妍公主用袖子擦掉眼泪，整整脸色，“阿慧，我们回宫。”
许帝收回目光，“你们——”声音在注意到宇夏时顿了顿，“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臣知罪，只是发冠被冷大人打破了。”
“冷惊微，你未免放肆了吧？”许帝威严的眼神盯着冷惊微。
“外臣知罪。”冷惊微淡淡道。
许帝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外臣教了公主几个招式，公主便把外臣当作师父，想看外臣和宇大人比试，从中学习。”冷惊微道，“比试时外臣二人不慎弄坏了些东西，恰巧太后娘娘来了。不知公主如何惹恼了太后，二人起了冲突。”
“哦，”许帝的视线从冷惊微转到宇夏，“这么说你们俩倒是全然无辜？”
“请陛下降罪。”宇夏弯身，语态诚恳。
许帝眸中露出几分无奈，“罢了，既然你们是听公主的话，那这些损失就由公主承担吧。”
“谢陛下。”宇夏和冷惊微谢恩。
“你赶快把头发弄好。”许帝神色嫌弃地对宇夏道。
“臣遵旨。”
冷惊微似笑非笑着开口：“宇大人以后还是束着头发的好。”
“多谢冷大人赐教了。”宇夏淡淡地说，抬步离开，一颗心却提了起来。设计她落水的人是不是他？刚才他似乎收回了要出手的一掌，冷惊微到底知道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