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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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来迟了！”
在不远处一座小丘陵上，赵然沉着脸看着山脚下的交战，心急如焚。
三天前他拼了命的往凤凰山赶，可是因为与王由的交战，耗尽了心力，他找地方耗了小半天才恢复过来继续赶路，可是就是这个小半天的时间，让他错失了给赢离报信的机会。
“赵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身旁的刘小五说道，脸上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在赶路的路上，赵然又巧合遇到了刘山父子，得知赵然要回凤凰山，刘山立即和刘小五跟了过来，凤凰山很大，他们父子以前会经常进山打猎，打打牙祭，对凤凰山的路熟悉得很。
在刘山的带路下，赵然这才在交战爆发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否则，仅靠他自己，估计回到来，都已经结束战斗了。
“刘大哥，你知道还有路通往那里的吗？”赵然指着金兰寨的方向说道。
凤凰山其实是座山脉，因为传说曾有凤凰再次栖息才会得此名字，而赢离她们占领的，只是其中一座山峰而已，刘山自己也说过，之前打猎大多都是在靠近家里比较近的山峰，像金兰寨这里，没来过。
刘山迟疑了一下，说：“两年前我误打误撞到了这座山峰的后山，那里有一条很隐秘的小路，但是不是通向金兰寨的，我也不确定。”
“走！”
赵然哪里还管那么多，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回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要劝赢离找机会撤离。
继续在这里和官兵死磕，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赵然很庆幸自己带了刘山父子回来，否则自己两眼一抹黑，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刘山所说的小路，的确很隐蔽，要不是刘山指路，赵然自己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条路。
而且，看这个杂草丛生的情况，估计金兰寨众人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小路在这里。
心急如焚的赵然，也不管路上多少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肤，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小路，而这时，寨门那里的交战，已经大半个时辰了，双方伤亡惨重。
靖江和靖安两县的县兵伤亡最大，寨门下已经堆积了几十具尸体，发出刺鼻浓郁的血腥味。
在寨门两侧的山崖上，赢离和美娥各在一边，以一人之力，将企图从两侧进攻的靖江县县兵，死死拦在了山下。
这个时候，两人超群的武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又占据了地形的优势，不管卓纲怎么组织进攻，都无法在赢离和美娥的手下占得一丝便宜。
无奈之下的他，只能退了回来，加入到了攻打寨门的行列当中。
本来顶着最大压力的寨门，差点就被官兵一举攻破，幸好赢离和美娥及时回援，连连怒杀好几人，大大震慑了官兵，这才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这时候的钟俨脸色也已经不如开始时那样胜券在握了，县兵的战力固然不如府兵那样强，可是那也不是一般土匪能够战胜的。
可是，就是两百县兵精锐，竟然连一座山寨大门都攻不进去，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小瞧了这帮女土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双方厮杀了一个多时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冬天的夜晚本身就来得极快，太阳刚下山，黑夜就迫不及待的笼罩了天地。
钟俨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战了，于是下达了命令：“鸣金收兵！”
看着潮水一般退下去的官兵，金兰寨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美娥，统计一下伤亡情况！”
看着永远躺着的姐妹，赢离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统计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战死十八人，重伤十三人，剩下的，基本身上都带着一些伤。
相比较于伤亡将近一百的县兵，这样的伤亡，金兰寨已经算是大胜了。
可是金兰寨只有八十多人，现在只是寨门一战，就折损了近半，接下来能够再战的，不足三十人！
看着远处有条不紊安营扎寨的官兵，赢离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大当家，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美娥沉声道，“刚刚月娥派人过来说，压寨小郎君们知道官兵攻山，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就杀！”
本来心情就极其低落的赢离顿时杀气腾腾，一旁的小琴都吓了一大跳。
美娥没有反驳，立即将这话传了回去。
“大当家！大当家！你看看谁回来了！”
赢离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赵然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蓦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赵然现在看上去并不是太好，全身的衣服都像是被猫抓了一样，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抽丝了，上面还挂着丝丝血迹。
从小路上来的时候，赵然他们发现路的确有，可是路上早就长满了各种杂草荆棘，心急如焚的赵然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用身体开路，这才在身上留下了这么多痕迹。
看到赢离安然无恙，赵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问道：“大当家，对不起，我来迟了。”
“你怎么回来了？”赢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得知官兵要来围剿你们，所以想回来给你报信，可是，还是来迟了一步，幸好，你没事。”
说到这里，赵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又补了一句：“姐妹们都没事吧？”
“伤亡惨重！”赢离幽幽叹了一口气，“过了今晚，可能……”
“大当家不必灰心！”
赵然打断了她的话，“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赵然的到来，让金兰寨众人稍微振奋了一些人心，可是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有些绝望了。
看着赵然欲言又止，赢离让其他人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小琴本来还想和赵然说几句话，也被美娥强行拉走了。
至于刘山父子，虽然金兰寨不欢迎男性，不过患难见真情，刘山父子冒着生命危险送赵然来报信，她们自然不能恩将仇报，暂时让他们父子俩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大当家，此处不可守了，撤吧！”待众人一走，赵然立马说道。
刚刚人太多，这种话赵然也不方便说出来，以免影响大家的士气。
赢离这会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又不是迂腐的人，在开战之前，我就提醒月娥准备撤离了，只是现在，官兵死死盯着我们，我们就算想走，也不一定能走了！”
赵然心里头的石头又放下了一块，他就担心赢离性子一急，就不管不顾，非要和对方死磕了，那样才是最麻烦的。
“大当家，只要你想撤，我有办法让大家都撤出去，不过，你有预定的撤退路线和终点吗？这种天气，如果留在荒山野岭，那还不如不撤！”
“你真有办法？”赢离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足够容纳我们了。”
“那就太好了！大当家，你赶紧让月娥带着伤员先行撤退，待她们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再动手，千万别让官兵瞧出些端倪来。”
半个月没有见，赢离似乎对赵然没有了戒备之心，反而还对赵然的话深信不疑。
赵然说了这么多，她也没有质疑，几乎是完全按照赵然的安排去吩咐的。
“对了，我刚刚好像听到，小郎君在闹事？”
“对，我给月娥下了命令，闹事者，杀无赦！”
赵然猛地感觉有杀气袭来，不由缩了缩脖子，这才是真正的赢离，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啊！
当初自己能够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赵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当家，如今金兰寨危在旦夕，小郎君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还不如放了，让他们去给官兵们制造一些混乱，我们好趁机阴他一把。”
赢离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赵然，把赵然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没事，没想到你一个郎中，也这么阴险。”
“我……”
赵然语塞，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也字，用得很有意思啊！
这时赢离忽然捂着胸膛咳了几声，赵然脸色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赢离感受到赵然着急的眼神，摇了摇头：“没事，就凭那些小鱼小虾，还伤不了我。”
赵然见她这样说，自己又想着撤退的事情，也没有深究，丝毫没有注意到夜色掩饰下，赢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很快，就进入了子时，幽深的凤凰山脉犹如一条腾龙盘旋在大地上，安静得有些可怕。
官兵扎营的地方，灯火通明，还有一队队的人在四周巡逻，当然，也有人专门盯着山寨。
而金兰寨这边，同样是在四周点满了火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这样一来可以迷惑敌人，二来也是防止敌人夜袭。
如今局势基本一边倒的情况，大概率官兵不会夜袭，但是无论是赢离，还是赵然，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心存侥幸，那只会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罢了。
“赵然，月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好，告诉她，尽量动静小一些，我们这里也搞出些动静来，掩护她们撤离。”
火盆上的火苗，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变得有些飘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