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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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恋爱的今天，道听途说离婚率高得吓人。我跟老公是原配夫妻，结婚十五载，感情尚可。
今天我要讲的故事是五十年前的离婚故事，那时候的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的二姑妈年轻的时候也有点婴儿肥，我的五个姑妈，除了四姑妈苗条，其他几个都偏肥。二姑妈个子中等，模样也就是长得走出去不会把人吓着的那一种，没上过几天学，从小就帮着爷爷奶奶在家务农。
二姑妈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媒人上门提亲，不挑不选的嫁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
若不是奶奶提起往事，我还不知道现在的二姑父是我第二个二姑父。
听说前二姑父是个干部。跟二姑妈新婚没多久就闹不合。也许他自以为自己是个当官的，瞧不起没文化的二姑妈；也许是两个人的观念相差甚远，说话说不到一块儿去。
前二姑父打心里看不起我二姑妈，二姑妈回娘家跟爷爷奶奶说起自己的心酸事，爷爷奶奶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趁还没怀上小孩，不如早点离婚。
封建社会农村里对未出阁的闺女都是这样教育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陀螺背着走。不可以离婚，离婚是件丢脸的事情。
农村的居住方式大多数是同姓聚居，有着共同的祖宗，还有代代相传的家谱和宗祠。
每一个村的宗祠都建在村口，家族会议或祭祀都在这里举行。
二姑妈离婚后，不能进娘家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规矩。爷爷奶奶只好安排她睡在娘家的祠堂里。
虽然共和国已成立近二十年，农村的古怪风俗还是没有改过来。好在那个时候把犯族规的人族出去或者浸猪笼的事情已经被废除了。我年少的时候在家谱中见过有这样的古老族规。
二姑妈进不来，奶奶就安排大伯母去祠堂陪二姑妈过夜，心里盘算着二女儿将来的归属。
奶奶的娘家，自从划分阶级，平分土地后就跟大家一样参加集体劳动，吃大锅饭。家境大不如前了，家里的年轻后生娶老婆就成了老大难。
我奶奶有一个哥哥的儿子已到了取亲的年纪，就是没有姑娘愿意上门，眼看着就要成一辈子的光棍了。
我奶奶的到来无疑成了及时雨，那还有什么说的，舅爷爷马上就答应下来。
一个是姑妈的女儿，一个是舅舅的儿子，这血缘关系未免也太近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早就有明确规定：近亲不可以结婚，在偏远的农村要实施这一条还是有一点难度。只有因大家文化层次普遍得低，老思想根深蒂固。
在民国以前，表兄妹结婚是很正常的现象。还有些人家，因家里太穷，把未成年的闺女送给别人当童养媳。
书上说近亲结婚容易生病儿或智障儿。还好，我二姑妈的两儿两女都身心健康，她的孙子孙女们也没有异常。
我写这文章并不是提倡和鼓励近亲结婚。近亲不可结婚的观念已深入我的骨髓，我认为还是没血缘关系的婚配安全得多，自在的多。
在我稍大一些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的其他姑父都叫我爷爷奶奶为岳父岳母，只有二姑父叫我爷爷奶奶为姑父姑妈。二姑父又是奶奶娘家的人，他的父亲我记得自己是叫舅爷爷的，去世时我大概八岁左右。我就问奶奶为什么，才有了上面的故事。
二姑父取亲难除了家境问题，还有文化层次的问题，他没读什么书。
没文化不可怕，不努力才可怕，不愿与时俱进才可怕。二姑父跟二姑妈结婚后，自己利用空闲时间学习文化知识，还练了一手好毛笔字。
记得三姑妈二儿子结婚的时候，她就请自己的二姐夫写婚联。二姑父写的是狂草，我不怎么认识，但笔峰很有力道，一般人还比不上。
前二姑父嫌弃二姑妈不识字，土包子一个，现二姑父却一辈子对二姑妈好。
娶妻难的男人一般都很疼老婆。还有老婆是自己的亲表妹的缘故。
我记得有一次去二姑妈家去玩耍，晚上在她家留宿。那时电视里正播着《杨三姐告状》的电视连续剧。二姑妈跟二姑父并排坐在电视机前，二姑妈有看不懂的地方，二姑父总是很奈心的解说。
我是个歌痴，当年的电视连续剧的故事情节我忘得差不多了，但还依稀记得片尾曲的歌词：“街门口，门朝南，贪官还在贪，唉嗨唉嗨唉嗨唉嗨，告状这样难，这样难。”
二姑父性格开朗，见人常带三分笑，爱好看历史故事书，喜欢讲杨家将的故事。
每当大家庭聚会时，我最喜欢坐在二姑父的身边，听她讲穆桂英和杨排风的故事。
父母个性好，子女们也差不到那里去。二姑妈的几个子女都是很孝顺的孩子。
二姑父的大儿媳娘家离得不远，都说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在婆家都会很拽，但我大表嫂是个例外。
大表嫂样子不漂亮，嘴唇厚，嘴巴大，跟女明星舒淇的嘴有得一比。肤色较黑，没读多少书，没舒淇那气质。
大表嫂性格开朗，热情好客，在二姑妈面前轻易不说一句重话，懂得嘘寒问暖，是合格儿媳妇的表率。
二姑父的二儿子高中毕业，后来跟别人学了门技术，月收入突破万元，结婚后自己建了六层高楼。二表哥的老婆是个大学生，在公婆面前也很守孝道，赢得了二姑父和二姑妈的称赞。
二姑妈虽然有过一段短暂而苦涩的婚姻，总算是苦尽甜来。表兄表妹结婚，在现在这时代几乎没人接受得了，还好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就是拥有一个相亲相爱的人相依相伴到老。有句老话讲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二姑妈虽然这辈子不曾大富大贵，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远去，未来正在慢慢靠近。
爷爷奶奶辛苦劳累是一辈子；父母吵吵闹闹也是一辈子；二姑父跟姑妈恩爱了一辈子。我们这一代，虽然碰上了好时代，但我长大后的情感世界却一言难尽，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