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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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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曹麟对答如流,言语如行云流水一般,众文武百官无不称赞。

此时,皇上心中暗暗思忖:“这个江南曹麟,果真端得是个好人才,将来必是我朝栋梁,只是看今日这般光景,只怕这次录用了去,从此傲然,岂不坏了我朝一个好人才,倒不如先贬了他,磨砺一番,再行成就。”

但又转念一想:“若果如此做,还怕他承压不起,从此毁了,那就是追悔莫及的事。”

皇上正在心里犯愁之时,忽又看到龙案之上的卷宗,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皇上心想:“对,先问他慧惠二字,若他识得错,今日就钦点了他的状元郎,若识不得错,就先贬了去,磨砺一番,为防从此毁了他,我定再做计议,想个万全主意,再让他做栋梁之才。”

想到这儿,皇上就微笑着对曹麟说:“曹爱卿,你文章当中,有一字之错。”

那曹麟听完,不由得惊恐万分,大汗淋漓,五体投地,连连俯伏叩首问道:“微臣考试之中,只是没有审出来是何字,叩请吾皇明示。”

此时,满朝文武百官不由得都捏了一把汗,今日的状元郎,只怕难以加冕,但都不敢出一声。

那考试官,更是两股栗栗,汗流浃背。

皇上主意已定,就缓缓的说:“乃是个惠字。本该是惠,怎就写成了慧字?”

曹麟听完,叩首回道:“惠慧两字,皆可通用。”

皇上听完,龙颜已是不悦,心中暗暗思忖道:“果然如我担心一般,至此不知何错,看来,还是先贬了他,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儿,皇上唤太监取来笔墨纸砚,于龙案之上,疾书几个字,拿给曹麟看。

曹麟看时,只见写着:吕台、辟避、蚤早、俾睥几个字。

皇上说:“爱卿既然说惠慧通用,这几个字,爱卿与我拆来。”

说完,皇上就盯着曹麟看。

曹麟拿着那几个字,手不停的颤抖,看了半晌,一时竟无言以对。

皇上脸色平静,对着曹麟说:“曹爱卿,暂且退下吧,回去好好读书。”

曹麟听完,颤抖抖退出大殿。

一路不时惭愧,心中更是烦闷难耐,如何回到的状元坊,曹麟竟然不知。

可怜曹麟,到了状元坊,竟食而无味,寝而无寐,如得了一场大病,蹉跎不已。

状元坊里的举子们,见曹麟回来,却都来祝贺,人人都说:“今朝状元郎非曹麟莫属。”

都来询问曹麟奉旨上朝之事,曹麟如实相答,举子们皆大惊失色。

这些举子,本来考试之后,就没有什么事体做,只是在这状元坊里等待皇榜贴出,看一看是不是中了。

今天见曹麟如此这样,毕竟是同年,又在一起一些时日,遂心生怜悯之意,皆来相劝,有的说:“未必不中,待放榜时才知结果,现在何必烦恼不已,不如去茶坊喝茶。”

众人皆如是说,一起簇拥着曹麟去了对面茶坊,喝茶解闷。

那对面的茶坊,就瞬时又热闹起来。

曹麟想想也是,毕竟因了此事,见了当今皇上,也不枉白来了一趟。

就在对面茶坊喝茶,等待放榜。

不多时,已到放榜之日,大家都早早起来,急急吃过早饭,一起簇拥着去了那唱经楼。

那唱经楼,正是放榜之处,那正是:此楼唱经日,金榜题名时!

不多时,大家都到了唱经楼那里,只见凡参考举子,无一不到,真是个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大场景。

但看时,只见头榜前,聚集很多人,那人看一看,就又聚集到二榜,二榜看完,就是三榜,三榜前人最多,如墙一般,水泄不通。

那曹麟和随身小仆,也挤在人群里看。

一榜,随身小仆看完,对着曹麟说:“公子,没有在榜上。”

那随身小仆说完,又急急去看二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又对曹麟说:“公子,还没有。”

再去三榜,水泄不通,随身小仆极力的挤进去,一身大汗的出来,沮丧的对曹麟说:“公子,还没有。”

那曹麟,也是惊得一身冷汗。

看向榜前众多举子,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默然一句话不说。

那哭的,定是名落孙山;那笑的,定是金榜题名;那默然一句不说,只比哭的好些,或是孙山后,或是名次不如意。

曹麟把三榜看完,也不由得流下泪来。

最后一名是孙山,曹麟名在孙山后。

榜上没有曹麟的名字!

曹麟果然落榜了!

落榜的曹麟,不由泪流满面,悲从心来,所作的文章,堪称为当朝第一等好的锦绣文章,却因一字之差,名落孙山,不管何人,都无法接受,只得望天长叹,别无他法。

随身小仆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陪着曹麟哭泣。

那些没有在榜上的,也哭了一通,哭过以后,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故里。

只这曹麟,前后细想一遍,竟不敢返乡。

回到故乡,有何颜面再见家中父老?

一时无措,竟然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至此,曹麟流落京城!

此乃一起一落!!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不觉就到深秋,主仆二人,所剩银两还够两三日所用,眼看就要到大街之上,餐风露宿了。

那随身小仆就开始想家,想那江南,哭哭啼啼的劝解曹麟回转。

曹麟心意已决,断然不肯回去,只得对随身小仆道:“你先返回故里,我在此委屈三年,三年之后再考,天必不负我!”

随身小仆见劝解不动曹麟,又是想家,就哭哭啼啼的不断。

曹麟就拿出所有银两,都付于随身小仆,让他就江边坐船,返回故里去了。

只身的曹麟,身无分文,只得搬出来状元坊,流落街头。

在江南时,曹麟何等风光,吟诗作对,游玩山水,只今日,却要去做乞丐。

做乞丐岂不辱没了曹麟。

曹麟断然是不会做乞丐的,然无其他生存之技,只得在大街之上,立一小摊,与人写些文字、书信,换取薄资,艰苦度日,白天如此,晚上好读书。

只可怜时间一长,身上衣物,竟变得褴褛了起来,虽不是乞丐,却倒像乞丐一般。

实在烦闷了,就拿出来在江南时时常所吹的一支短萧,凄凄惨惨的吹奏一曲,以解心中之闷。

秋风已起,曹麟不由得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屋漏偏逢连夜雨,秋风未住,那秋雨已来。

秋风萧瑟,秋雨连绵。

这一日,秋雨连绵不断,曹麟坐在所住简陋的小店之中,又拿出来那支短萧,凄凄惨惨的吹起来,萧声呜咽幽远。

店里的人,听得真切,虽说萧声呜咽幽远,但却好似夹着冰泉之气,忽如细软沙滩被被层层海浪推进,又如这秋雨一般或大或小却连绵不断,忽如那秋风一般吹掉落叶,那落叶却随风急剧而上,正上间,风停叶落,竟又如深夜银河般静静流淌。

甚是好听!

如此,一时竟听者如云,且都指指点点,其间不乏有知道落第之事者。

忽然,那店小二走到跟前,说道:“公子,你的萧声吹的甚好,何不到那酒肆茶坊中去吹,好换些钱财,以此度日,总比光替人写字宽裕些。”

曹麟听罢,叹口气说:“与人写字,是我读书之人无奈之事,却未为不可,但若去酒肆茶坊间吹弹,则是辱没了这读书之人,万万不可!心烦之时吹来,才是萧。”

店小二叹口气,自顾自的忙去了。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曹麟流落京城街头,已然一年有余。

昔日,刚进京城之时,看到京城美食,曾发誓有日发达了,间间饕餮一顿,而现在,却只有餐风露宿之命。

曹麟流落京城,放下不提,只说那因一字之差贬了曹麟的皇上。

忽一日,皇上处理完各类奏章,躺在宫中入睡,夜至三更时分,皇上做一梦,梦中只见一奇兽,但看那奇兽时,只见: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背上有五彩毛纹,腹部有黄色毛,无角,口能吐火,声音如雷,那奇兽踏着滚滚浪花,直奔内庭而来。

皇上猛然惊醒,翻身坐起,方知是梦。

那侍寝宫女,慌忙向前伺候。

皇上一夜就再也无法入眠,心中对刚才所做之梦甚是不解。

不觉天明,皇上临朝,文武百官,位列两旁,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朝罢,文武各自散班,回归本位,不再话下。

皇上就命宣事官宣司天台陈太监进殿。

不时,陈太监到,皇上就对陈太监说:“昨夜,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奇兽,只见那奇兽,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背上有五彩毛纹,腹部有黄色毛,无角,口能吐火,声音如雷,四蹄踏着那滚滚浪花而来,不知此梦是何凶吉?”

陈太监听完,说:“皇上所梦奇兽,乃是麒麟,只是麒有角,麟无角,那定是麟了。皇上仔细想想,是不是麒麟之麟?”

皇上仔细一想,说:“果然是如此,奇兽乃是麟!但不知主什么?”

那陈太监说:“单单一个麟,或主人名,或主地名。”

皇上说:“若主地名,今日朕必前去;若主人名,今日朕必见其人。”

皇上说完,那陈太监说:“就让微臣占上一课。”

还未等陈太监话音落地,皇上突然用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连连叫道:“不用占了,朕已经明白了,此梦主人,那麟,不正是因一字之差,被朕贬了的江南曹麟吗?朕贬他之时,曾担心毁了他,那时也想想个万全之策,一既磨砺了他,二又成全了他。只是朕日理万机,竟然忘记了。”

皇上不由得埋怨起来自己:“朕的栋梁之才,只怕毁了。”

说完,就立马安排陈太监:“快快安排人去寻那曹麟,看他在哪里,情形如何?但切记一样,只是寻到,但万万不可让他知道,打扰了他。待找到时,只需告诉朕,朕去访他。”

那陈太监领命前去安排,稍时返回,要陪皇上一起去访那曹麟。

半晌功夫,安排的人回来,禀说已找到了曹麟,离那状元坊不远的一简陋小店中,正在小店外面街上,与人写字。

皇上听完,对陈太监说:“今日我们君臣,装扮作白衣秀士,微服私访,去那状元坊旁简陋小店,访那曹麟。”

说完,皇上就和太监装扮起来。

皇上之意,国家栋梁之才,万不可毁,必然要用!

皇上除掉龙袍,换好素衣,和陈太监扮做白衣秀士,去那状元坊旁小店,访那曹麟去了。

君臣二人,扮作那白衣秀士,出了皇宫朝门,径直奔那状元坊而去,那太监轻车熟路,不多时,就带领皇上到了那状元坊。

只听皇上说:“切勿打扰,我们先去对面茶坊喝茶,但见曹麟那里人少时,再做计议。”

说完,君臣二人落座茶坊。

半个时辰左右,只见远处那简陋小店大街上,曹麟的写字摊前人少了,陈太监就招呼皇上过去曹麟写字摊前。

只见此时的曹麟,衣衫褴褛,但却不失读书人的风范。

皇上暗暗点头称赞,果是我朝栋梁之才。

不觉时,到达曹麟写字摊。

皇上说:“公子,请与我写一幅字。”

曹麟正在低头写字,并不知有白衣秀士到了眼前,听见话语,虽略有耳熟,但并未放在心上,就边写边问道:“先生只把所写之字说来。”

只听皇上说:“惠慧二字。”

那曹麟听完,不由一惊,抬头看时,出了一身冷汗,放掉手中之笔,就要俯身叩首。

这些人中,哪有识得皇上的,唯有曹麟一人,且曹麟经了大殿之上一事,终身不忘龙颜。

故只抬头,一眼便认出是皇上,就要俯身叩首。

皇上手疾眼快,急忙止住曹麟:“莫露了身份。”

曹麟瞬间明白。

皇上说:“你且收了字摊,前有一个酒肆,我们去酒肆里谈。”

说完,皇上前面便直奔酒肆里去,曹麟写字摊也不收,就直直的跟着皇上,去了那酒肆之中。

皇上在前,陈太监右边相伴,曹麟尾随,不多时,君臣三人到了一间酒肆。

陈太监赶紧要了一清静雅致房间,不时,酒菜安排妥当。

皇上到了酒肆,就径直走进雅间,先行端坐下来,陈太监就旁边站立。

曹麟见皇上端坐已好,慌忙俯身叩首,轻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示意免礼,曹麟栗栗不敢坐。

皇上说:“曹爱卿,朕今日一身打扮,可是白衣秀士一般,你若不落座,待会儿只怕漏了朕的身份,那就不好了,只管坐来。”

曹麟听完,不敢违命,正襟危坐在酒桌旁。

少倾,酒菜均已端上桌来,陈太监关闭雅间房门,君臣开始说话。

皇上仔细端详着曹麟,看到曹麟一身破旧寒酸打扮,不由得叹嘘一番:“曹爱卿,一年来,在京城如何度过,过得可好?”

曹麟就前前后后的细说了一遍:“只是白天写字,晚上读书,一刻不敢懈怠。”

皇上微微点头:“曹爱卿落榜之事,是不是想起来会时时埋怨朕,感觉朕甚是不明?”

曹麟听完,早吓得七魂六魄差点散了,赶紧咕咚跪倒磕头:“罪臣万万不敢。”

皇上示意陈太监拉起曹麟,无论陈太监如何拉,曹麟都不敢起。

皇上见状,就又嘱咐说:“爱卿平身,坐下说话,免得有人进来,漏了朕的身份。”

曹麟这才爬起,又正襟危坐在酒桌旁,稍理头绪,待那魂魄归了体,才回禀皇上说:“微臣没有埋怨皇上,只感皇上圣明!”

皇上微笑着,但也略有诧异的看着曹麟:“爱卿,为何如此说?”

曹麟讲:“那日,朝堂之上,吾皇问慧惠二字,微臣未加思索,只说是为通假之字,尚不知错。待皇上于龙案之上,书写几字送与微臣,微臣当场无言以对。后返回状元坊,曾茶饭不思,寝而无寐,细细想来,才知是微臣之错。那几个字,虽为通假,却实实拆不得,倘若微臣从那日得了,只怕为官之时,处事不加考究,必出事端啊。从头到尾,细细想来,都是微臣之错。吾皇能让微臣领略事体,却实实圣明!”

皇上听完,不由得龙颜大悦,又问道:“曹爱卿,汝可知朕的苦心吗?”

曹麟回禀皇上:“微臣思索几日,曾明白皇上苦心,但不敢妄猜圣心。”

皇上微笑,对着曹麟说:“从今日起,曹爱卿当好好读书,勤勉功课,待科考再开,再显身手。”

曹麟流涕跪谢皇上。

陈太监站在皇上身后,微笑着看着曹麟,不停额首。

君臣三人,又聊些文章,不时酒罢。

皇上甚是开心,别了曹麟,转身回宫。

那晚,皇上一夜睡眠极好,梦中也曾微笑。

放下不提,只说曹麟,从再见皇上以后,心情大好,气色也陡然恢复,精神抖擞,白天继续写字,晚上继续读书,十分勤勉刻苦。

此乃第一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中,从上次科考,又是三年。

京师再放皇榜,科考又在当时。

那曹麟自得到科考消息,更加用功。

时间已到,曹麟按时进考场,欲再写三篇锦绣文章。

一切都如上次,三声炮响以后,曹麟看卷准备疾书。

待看那题目时,只见考卷赫然写着:季秋之月,鞠有黄华。

此乃考题。

曹麟大笔一挥,潇潇洒洒,一篇锦绣文章跃然纸上。

三篇文章皆完,如同上次,又至阅卷处阅卷。

考试官又看到一篇锦绣文章,就在考试官处传阅,都说此乃第一甲第一名的。

然有一个考试官说:“此文章虽为锦绣,但感觉若果只把那黄华看做菊花,意有点狭隘?”

其他考试官又都看一遍,其中见一句“不拘一格用人才”时,更觉此考生虽胸有成竹,只怕皇上不悦,甚至于会降罪下来。

故,大家都相互传阅一遍,并不敢放入拟录之中。

此乃曹麟文章。

答考之时,因曹麟想起与皇上酒肆对话,他觉皇上是爱惜栋梁,用人不拘一格,故而写出“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字句。

哪知,这些阅卷官并不知昔日皇上与曹麟酒肆见面之事,只是见这样的表述,不敢入卷。

又到皇上御览之时,一天之间,三榜已定。

待皇榜贴出,曹麟又去看,并无他的名字在榜上。

一时纳闷,又不知哪里说去?

三榜都完,皇上虽未见曹麟,但见满堂人才济济,心也甚慰,就又急急的日理万机去了。

可怜曹麟,又是落榜!

此乃第二考!

如此三番,一番三年,不知不觉中,曹麟已有六次落榜。

此时和曹麟一起参考的同年,有的官运亨通,已至府尹之官,更有的同年,位置更高,官至吏部。

可怜那曹麟,却终成落魄之人。

六考均都落第,那曹麟只如丧家之犬,游荡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间。

这一日,曹麟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忽听有人唤他:“公子。”

曹麟看时,原是当年随身小仆。

原来,那随身小仆,自第一次跟随曹麟至京师赶考,曹麟科考落榜,得曹麟银两返回江南之后,见曹麟迟迟不归来,就辞掉小仆,自力更生去了。

时光荏苒,终是一年又一年,小仆聪明伶俐,假以时日,竟然成了员外,颇有了一些钱财。

忽一日,这小仆想起曹麟,心中不由苦闷,就专至京城,寻找曹麟。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是找到。

见到曹麟,呜咽中呼唤公子,得曹麟看时,恍惚之间认出,不由泪如雨下。

主仆相见,泪水涟涟!

彼此诉了话,相拥着,找一间上等客房,那小仆安顿了曹麟。

三天之后,曹麟终于有了一些光彩,小仆再看时,只觉曹麟性情有些改变。

这一日,小仆对曹麟说:“公子,何至于如此苦了自己,如今我有了些钱财,公子何不寻那些已发迹的同年,送了过去,换个官做也可。”

此时的曹麟,性情却是变了不少,早没有了那书生的轻酸之气,默然附和道:“倒可一试。”

于是那曹麟,就四处打听,终于询问到,当年第一次科考同年张义。

那张义,当时和曹麟第一次参加科考时,只在第二榜。

只中榜之后,勤恳为官,现已官至吏部御史。

曹麟知道,就和小仆,决计先去投奔了张义去。

主仆二人,主意已定,就急急收拾行装,备好钱财,直奔张义府衙而去。

到了张义府衙门口,用钱财通融门衙进去通报,只说同年曹麟来见。

门衙得了钱财,应个喏,一溜烟的进去通报了。

少倾,只见御史张义,急急的出来,到了门口,直问那门衙:“我那同年,曹麟何在?”

曹麟就在门前等待,那张义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那门衙见张御史问话,赶紧指着曹麟说:“这位官人就是!”

曹麟看到,赶紧过来上前施礼:“同年,在下便是。”

那张义顺着曹麟的声音,看时,不由得大惊失色,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和当年意气风发的曹公子联系不到一起。

但当确认确是曹麟之时,不由得泪流满面!

张义急切还礼,喊一声:“曹兄!”就一时呜咽,眼睛瞬间就红起来。

二人相拥着,走进府衙里去。

待双方宾主落座,张义急急问:“曹兄,何止如此?弟只觉得兄必已高中。我只是一直忙于事务,未曾见过曹兄,期间也曾疑问,只是不曾打听,今见曹兄如此,甚是困惑。”

曹麟就把这些年的事,前前后后,细说一遍,边说边哭。

等张义了解完毕,不觉泪流满面,不胜唏嘘:真是世事弄人!

兄弟二人,连述三日旧话,期间或哭或笑,或笑或哭,真是情谊真切,不在话下。

这一日,张义忙完公事,又至后衙,兄弟二人饮酒诉话,期间,曹麟说:“为兄笨拙,游离人间,无所事事,终不能就这样荒废了一生,张兄则需操心,抬举了我去。”

那张义听完,拉住曹麟:“曹兄勿忧,此事不难,我做疏通,必能出人头地。”

曹麟知张义乃仁义之人,心中也陡然欢愉。

酒足饭饱之后,张义安顿好曹麟,又去忙公事去了,曹麟无事,就在张义府中写写画画,只等张义的好消息。

大约十余日,张义和曹麟又闲来饮酒,席间对曹麟说:“曹兄,为兄之事,已运作的差不多,曹兄只管放心。”

曹麟听完,喝一口酒,直直的道谢。

张义也喝了一杯酒说:“只是还有一事,今接御告,今年又开科考,只是曹兄,这次科考,去也不去?”

曹麟听完,一时犹豫不决。

此时,只听那张义说:“曹兄,不必烦恼,待今晚我们占上一课,问个前程,再决取舍。”

曹麟应诺。

不多时,已到夜晚,兄弟二人来到院中,把庭院早早打扫干净,摆好桌子板凳,桌子上放好蜡烛及各类水果。

那庭院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甚是好看。

张义一番操作,不时,卦得了。

兄弟二人返回屋内,张义拿出卦来,仔细端详一遍,对曹麟说:“曹兄,好运来了。”

曹麟直问:“何卦?”

张义说:“今年科考,必然参加,科考之后,必中进士,又三年,必是官运亨通,兄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曹麟看着张义,心有疑虑。

张义已看出曹麟担心之处,就劝解曹麟道:“曹兄,不必担心,今年科考,曹兄勤勉用功,必然高中,若不中时,弟必然用力,为兄谋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今时,只需努力则可。勤勉读书期间,只待在这府衙里,吃穿用度,曹兄不用费心,只有张义来做,曹兄只管读书。”

曹麟听罢,知张义是贵人!

曹麟就依了张义劝解,时刻勤勉读书,只待今年开科考,七考而中。

不多时,何日开考,考场何处,御告均出。

到科考之日,笔墨纸砚,米饭香药,张义都已替曹麟备好,拿着这些考试之物,直奔考场而去。

那张义,看着曹麟去考场的背影,不由流下泪来。

张义自去忙公事,单说这曹麟七考之事。

急急到了考场,正是一声炮响,先后进场,再声炮响,考场大门紧闭,不管何人,概莫能入。

那曹麟在考屋做好,拿出试卷,仔细看题,乃平时所习之务,并无难处。

然曹麟转念一想,前六考,落第之事,怨冤不说,只是得附和了官场之需,想罢起笔,三炷香未完,文章已成。

如此三番,三场已完,曹麟打道回府,直奔张义府中,只待放榜之时。

那张义见曹麟回到府衙之中,赶紧安排酒饭,照顾曹麟,安抚道:“曹兄,只管放心,按兄之才,此次必中!”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说来话短,不觉放榜之日已到,张义今日不做公事,只陪着曹麟,一起来到唱经楼,查看皇榜。。

唱经楼,曾见证过张义那年开心的笑声,更是见证过曹麟六次不中的眼泪和沮丧。

到了唱经楼下,曹麟止步,犹豫不前,那张义看到此状,心疼不已,知曹麟心中的那复杂心情。

张义也不和曹麟搭话,自顾自的凑上皇榜,认真观看。

先看一榜,没有,心中陡然一沉。

放过一榜,再看二榜,顺着头,一个一个名字看去: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还不是,第四个更不是。

张义汗已出来,继续往下看。

突然,曹麟二字终于看到,是,确实已经看到。

那张义不由自主的跳起来,唯恐错了,再看一遍:果然,江南曹麟!

那张义,直奔还在踌躇犹豫不前的曹麟面前,摇着曹麟的肩头说:“曹兄,已然高中!”

曹麟听喊,突从恍惚中出来,快步榜前,果见到曹麟的名字!

曹麟中了二甲进士!

虽非一榜,但,曹麟中了。

曹麟看看榜,看看张义,泪流满面!

正如曹麟在小城之时,相面先生所说,七考而中!

兄弟二人高兴回府,自然是饮酒而庆,张义的府衙里也自然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在话下。

这一年,曹麟中二甲进士!

这一年,曹麟四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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