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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三. (二)您好,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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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秋娣听完丈夫的故事陈述,叹口气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你们一家三个男人关系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人生漫漫,终究需要解决相互之间的裂痕和问题。不过说真的,我还没见过你的父亲与弟弟,如果见了面,我也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姿态面对他们,我会尽力在你们之间做和事佬!”

“小荷,我再也不是以前你常说的那个浪子,我现在很认真的对待生活,对待我的生意,在以后我也会非常珍爱你们母女。至于我与我的父亲和弟弟的关系,未来我也会好好处理,关系破冰、化解恩怨、消除隔阂、互相信任,创造和谐!”苏惠民硕大的手掌反握住妻子的双手说着,说完之后将她的双手捧起,深情地亲吻了起来。

郑秋娣没有拒接丈夫真挚地亲吻,她也渴望与丈夫共浴久别的爱河,她的额头已是贴近于丈夫的额头,肌肤之亲,胜似飞蛾扑火。两人心中对彼此一直存在于某个地方会有爱的光芒,那是白月光照射的地方,是月老的一帘春梦。

只是在此刻,一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苏惠民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松开妻子的双手,一阵无奈尴尬微笑,抽出口袋的手机看了看,原来是恩师王先发给自己来电,而此时已是夜晚十一点一刻了。

郑秋娣见他好久不接电话,小声地催促道:“你接啊,是你的恩师来电,干嘛不接?这么晚给你来电,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苏惠民觉得有理,接听电话道:“您好,恩师!这么晚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由于已是夜深人静,苏惠民的电话里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惠民,这么晚了,打扰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我想说你那个小舅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后卫人才,四场比赛,场均得到30多分,助攻有将近8个。虽然他们小组没有出线,但他也将会被评为这一届小组赛的新人王,很多领导对他称赞不已。而且他的年纪尚小,未来很具可塑性,我们讨论了一个晚上,想将他输送给省体校那边锻炼锻炼,不知你的意见如何?他的家人意见如何?”

苏惠民听完手机里头恩师的一番表述,甚是喜出望外!却又瞧瞧妻子,她刚才在自己旁边可是一直认真听着手机里头的声音,完全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他见妻子忽地靠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一脸彷徨,已是明白个中意思,这才对着手机说道:“恩师,我会跟他说说,也会找我岳父岳母聊聊,看看他们都是个什么意思,我到时再给你回复。”

电话里头继续响起声音:“好,那你尽快给我回复,我好给领导一个答复!那先这样了,你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好的,您也早点休息,再见!”苏惠民说完,挂了电话,接着瞧着脸色变得煞白的妻子,问她道,“我亲爱的小荷,你怎么看?”

郑秋娣眨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你都无视我的存在,你自己去找我爸妈商量吧!我没空搭理你了,我得去陪笑笑睡觉!”说完,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并将房门带上。

苏惠民见了,急着想一把抱住妻子,却是为时已晚。她已离开房间,整个房间霎时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异常安静。他轻叹一声,甚是惋惜,好不容易与妻子架好情感桥梁,却是被恩师一个电话败了雅兴。他望着窗外月明星稀的晚空,满天繁星,星光璀璨;听着野外虫鸣唧唧,蟋蟀窣窣,声音甚是美妙。他已很久没有感受过这大自然的美好,在这清净的夜晚,

本有佳人相伴,自是一切美好,奈何外界打扰,自道天凉叹个秋!他靠在窗边站立了很久很久,特别渴望着妻子会重新敲门进来,一直等一直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接近丑时一点的时候,他感觉双腿真是累得发软,并且全身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周身酸痛,实在是受不了疲累,这才关灯躺在床上。他却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看着洒满月光的房间,吾本有心,吾本有情,奈何欠山欠水太多,孤叹寂寞筑成的厚厚围墙,爱意情长终究敌不过夜里的残酷月光。

时至半夜,他才朦胧入睡,只是天未亮时,则又清醒过来。屋外四处是鸡鸣狗吠,鸭唱鸟歌的声音,虽然是这些声音将他扰醒,他依然觉得这些声音特别美妙。他起了床,整理好身上的着装,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的世界,远处的小山头被雾水半遮半掩得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地灰白相间,宛如仙境一般;眼下房子的庭院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所有事物浑然一动不动,院子门前的乡村道路见不到一个人影,树上的叶子也不神采飞奕,已然是一幅田园画像。

镜子一般的画面被郑滔拿着篮球跑出庭院打破。他在庭院里拍着篮球跑了两圈,可能他觉着两辆汽车碍着他的发挥,准备抱着篮球走出庭院大门。苏惠民却在窗口喊道:“诶!郑滔,你去哪里?”

郑滔回头望向房子二楼窗口,回应道:“姐夫,早上好!我准备去祠堂那边的球场打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练练?”

苏惠民说:“我想去东江边走走,你陪我去好吗?”

郑滔回答道:“可以啊,那你下来!”

苏惠民听见,欣喜地花了几分钟刷牙洗脸,没有看见妻子女儿的身影,和岳父岳母打过照面之后便与郑滔一起向东江边走去。他一路与郑滔肩并着肩缓慢而行,问他这几年村子有哪些变化。郑滔没有多想什么的直接说,河水清澈多了,道路平坦了,路上汽车多了,来这里游玩的人多了。苏惠民说这些都是好事,路通财通,人来人往,流水生财。

郑滔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不懂姐夫的所谓生意经,只是微微地点头回应。他接着与苏惠民聊了一些他此次参与篮球赛的感受,算是他的一个赛后总结,对他自己点评,也对他的球队点评,更有对其他厉害对手的点评。而且点评独到,分析有条有理,认清自己,正视对手,该学习的地方还需认真学习。

苏惠民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想到昨晚恩师的那通电话,不知该不该告知他此事?只是又想到妻子的训诫与表情,却是不敢多语一句。确实他现在的阶段比较尴尬,正读初三,正是忙碌中考的时候,应该是以学习为重,以脚踏实地为重。所以他对王先发的那通电话闭口不谈,咽进了肚子里。

两人在东江边逆流而上,踏着碎沙,走过草地,跨过乱石,一路伴着河面清风,甚是愉悦!清澈的河面潺潺急水,安静的山头袅袅烟雾;湿地的黄牛悠悠吃草;远处的小艇哒哒响声。两人大约走了三四公里远才往回闲散地走着,此时的朝阳已在远处山头之上,暖人的秋阳,怡人的秋风,微微入体,轻轻吹送。

来时不远处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帘,苏惠民望见是妻子牵着女儿向自己这边走来。他心里忽然七上八下起来,怕自己鼻青脸肿的样貌吓到女儿,不想第二次与她见面就给她不好印象。当母女两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缓缓提起左手遮挡起自己的脸部,深怕被女儿发现。

郑滔见是姐姐和外甥女,大声道:“你们现在才来,我们要回去了!”

苏惠民小声地对郑滔道:“你先将笑笑带回去,我想跟你姐慢慢散步聊聊天,我有事情跟她商量!”

“好!”郑滔答应一声,二话不说跑步向前,抱起笑笑便离开江边,是往家的方向直奔回去。

郑秋娣看见,感觉莫名其妙,本想喊话郑滔,却欲言又止,反而是痴着眼看着苏惠民,说:“早!你和郑滔去了哪里?”

“没有去哪里,就往上面走走,看看这边清晨的风景!”苏惠民边说边走近妻子身边,续道,“是我让郑滔带笑笑先回去的!”

郑秋娣微笑道:“我想想应该是的了!郑滔崇拜你,是你的迷弟,和你很聊得来;我爸妈又很认可你的为人,都很喜欢你;又没想到笑笑只见了你一面,天天心里藏着你。我是拿你没办法咯,唉!”

苏惠民牵住假叹气的妻子,托在自己两只手的掌心里,开心地说:“那就让我们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

郑秋娣幸福地笑笑,接着说:“你和郑滔走了这么久,你们都聊了什么?”

苏惠民说:“我没将昨晚我与我恩师的那通电话告诉他。我理解你对他的用心,我有时间也会辅导好他的学习,一切以学业为重。”他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来其实是有一些无奈,毕竟郑滔另类的篮球天赋就在那里,不加以雕琢,不加以打磨,实在是暴殄天物。并且现在摆在他面前这么好的一个锻炼机会,那是省体校!曾经自己年少时的梦想天堂,有钱都难搞进去的地方,可真是可惜了!

“你知道我的用心就好!”郑秋娣说着,与丈夫牵着手继续在江边走着,续道,“对于郑滔小时候的性格,我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来改变它。很多人对小时候的郑滔很多偏见,觉得他的性格不好,长大了要么成魔要么败类。事实上他骨子里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狂妄却很洒脱,不拘却心向阳光,不虚伪不做作,不甘于平凡不在乎世俗对他的偏见。他这里有几点倒跟你挺像的,也许是这样我才会与你成为一家人。”

苏惠民叹口气,却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郑秋娣说:“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尽管说出来,我已经对你很释然了!”

苏惠民顿了一顿,说:“我是觉得现在摆在郑滔面前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是省体校!为什么不给他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甚至不让他知道这个消息,烂在我们自己肚子里!省体校曾经也是我梦寐以求朝圣的地方,以前如果我有机会在那里得到锻炼,或许我的人生轨迹就不是这样!”

郑秋娣说:“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一个身体素质这么优越的运动员,曾经自诩为HZ市第一后卫,速度快、弹跳高、爆发力强、视野宽旷、斗志力旺盛等等,各项已经是非常拔尖出众。但郑滔有什么,我爸妈的身高只是普通人的身高,他还能长到哪里去。他现在的一切都不如你以前的一切,所以我不希望他浪费这大好青春的学习时光。”

苏惠民尴尬地笑道:“被你说到我的痛点了!但是我觉得人活着最大的意义就是有理想追求、有目标方向。郑滔喜欢篮球,应该由他自己来作出选择!”

郑秋娣听了,忽地停下脚步,放开牵着的手,不怒自威地说:“民哥,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苏惠民苦恼地笑笑,马上扯开话题,却是继续牵住她的手,这次是牢牢地十指紧扣。他与她说了胡扬帆回来这边工作的事情,又说了准备与他和李白剑一起合伙搞室内篮球馆的的投资,聊了一些如果成功改造篮球馆之后的经营范围和发展方向。郑秋娣惊讶胡扬帆的读书热情,竟然是研究生了,而且还就职于新能源科技类的公司,看来还是外省人的学习能力比较强,无论是发展还是建设惠州还得依靠外地人。

郑秋娣问了丈夫有没有看她给他推荐的那本书《人生如诗,商海如词》,她在国庆这几天又重新看了一遍,已经是第五遍了。她感觉每看一遍,都能学习到一些新的东西、领悟更多的道理。苏惠民说只是看了开篇的长诗,感觉这个作者非常深爱他已逝的妻子,觉得字里行间有些他熟悉的东西,但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他问了这个作者“月白居士”究竟是何人物?能给自己写自传?郑秋娣说作者是她的其中一个老板,开篇第一句“东坡是为先祖矣”,他的祖先可能是与苏东坡有一些血缘关系的渊源,其也是姓苏!

苏惠民惊讶起来,只是没有言行外露。他心里想着,怪不得这里有自己熟悉的东西,原来是这句诗!这作者自认自己是苏东坡的后人,这竟与自己父亲的说法是一样的。打自己从小懂事,父亲就一直对自己和弟弟强调,我们这一家是苏东坡的后裔,是文豪伟人的命脉,所以歌赋诗词的东西,从小朗读背诵,陶冶情操,内修涵养。不过在自己慢慢长大之后,自己了解到的这只是父亲的偏执和片面之词,自己一家虽然也是姓苏,而祖父也虽是地道的城区下角人,但最原始的祖籍应该是在本地惠阳区那边。

苏东坡是北宋中期的大文豪,据历史文书记载他自宋绍圣元年十月二日抵达惠州,至绍圣四年四月十九日离开惠州,其在惠州是有生活了两年又七个月,那时的他已是60岁的花甲之年。在他遭贬来惠州之时,可是姬妾遣散,唯独红颜知己王朝云一直伴随左右。王朝云在22岁之时为苏东坡生下儿子,却是养至一岁半之时不幸夭折,之后再没有为苏东坡添得一丁一女。在绍圣三年,王朝云染时疫不幸病逝,年仅34岁,并葬于惠州西湖栖禅寺东南。此后,苏东坡便没再纳妾,孤身一人终老。

所以究其所以,苏惠民终是觉得自己这一家不可能是苏东坡的后裔,与苏东坡家族嫡系血缘毫无关联、并无瓜葛,只是同姓罢了,即便追溯到五百年前,与他同姓也不可能是一家,这只是父亲思维里的偏执之词。他没再问妻子在什么公司上班,没问她的老板叫什么名字,不管会不会巧合,或者这“月白居士”是另外的其他人,他猜测这里面其中大概有父亲的故事。

苏惠民在砂岭村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与女儿相处的非常融洽。在下午的时候,他的岳父岳母再三挽留着他,叫他住多一晚。郑秋娣瞧着这般模样,实在不忍心赶他走,默许地点了点头。毕竟郑滔需要在5号傍晚之前回到学校上晚修课,他6、7号需要补课,也便可以顺风车直接送他去学校寄宿。

到了傍晚,苏惠民在屋里闲得无聊,妻子开着车带郑滔和女儿一起去了镇上给郑滔买学习用品,丢下他一人在家。他闲得无聊发慌,看见岳母独自在厨房杀鸡拔着鸡毛,忍不住上前想帮忙一起拔鸡毛。郑母却是喝止着他,让他自己安排活动,不用来帮忙做晚饭。他不忍离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岳母杀鸡,其实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杀过鸡。而郑母的手上正戴着他送的玉镯,内平外圆,光素无纹,甚是色感活泼。他看着心里暖暖的,岳母已是把自己当儿子一般看待,曾经为自己求的两张平安符,一直带在身上,自己的母亲已离世多年,有父母才有归宿,未来对岳父岳母也会好生孝敬。

郑母看了看他,一脸迷惑地说:“怎么还在这里?可以自己出去外面走走,到处散散步,这个时候东江边的清风是特别怡人舒服!”

苏惠民说:“一个人,感觉是形单影只,没有方向!”

郑母叹气说:“唉,惠民,这些年挺难为你的!小荷的性格太过强势,又带些固执,我和你岳父都奈何不了她。幸亏你是个好孩子,一直将就着她,以后我得制造些机会给你们重新慢慢磨合,将日子过得和谐融洽一些。而且小孩子还是得在父母身边成长比较合适,希望你以后多担待一些。”

苏惠民说:“妈,这必须的!我一直渴望着照顾笑笑,想好好地陪伴她成长!”

“那就一步一步来吧!”郑母说道,“听小荷说,你与你弟弟多年未见,见面却是打架,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惠民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才说:“一言难尽!我也十分后悔与他动手,真怪自己当时没忍住!”

“你们是亲生手足,如果你们的母亲知道你们这样子,哪能泉下有知?若是旁观者都知道你们是兄弟,在自相残杀一般,那岂不是给旁人笑话?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苏惠民点头道:“确实当时我不应该还手,我怎么就动手了呢!”

“惠民,人生在世,活着都不容易!一个家庭里面,难免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但家人终究是家人,永远都摆脱不了的血缘关系。所以活着啊,身体健康之外,家人也注定是你一生的牵绊,一生的财富。”

苏惠民微微颔首点头,他没想到岳母一个农村妇女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的人生感悟。不禁想起母亲,从小到大她也是这样子教育自己,兄弟手足,要情比金坚,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才能令家族壮大,根基稳固。两个母亲都是这么地给人谆谆教诲和舐犊情深,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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